第二天一早,皇帝守信的将小包子白渊送来了舞袖阁,木盏盏眼中浮现出喜悦的情绪,当即便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走上前去,一把将白渊抱入怀中。
白小包子也挺感动的,毕竟这是在这宫里,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他。
都说孩子的感觉是最灵敏的,这话不错,遗憾的是白渊遇上的,是从小练着口是心非本事的木盏盏姑娘......
领着白渊来的内侍太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有些不屑的,这木芳仪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巴结谁不好,来巴结这个生母地位低下且过世了,也不得陛下喜爱的四皇子。
木盏盏仍旧笑得很傻很天真,将白渊带进了舞袖阁的内院中,红玉则是拿了点儿东西谢过了将人送过来的内侍太监,为她的天真善后。
这让内侍太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木芳仪,如此单纯没有心计手腕,在这后宫怕是过不了多久的,如今有陛下宠着,自是过得还不错的,若哪日陛下厌倦了......
这舞袖阁,不必费上多少心思。
“小殿下酉时初,便要回长信宫去,姑娘可千万记住了。”心中有了计较,说话的语气便也不大客气了。
说到底,来的这内侍,年纪还是太轻了些,做不到喜怒不显,红玉自是从这话里听出了他态度的转变,却也什么都没说,面上的浅笑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奴婢在这里先谢过公公了。”说罢,转身进了舞袖阁内院。
木盏盏再次把白渊带到了自己的卧房,牵着他的小手,往床边走去。
“昨日教你的游戏,你回去后,可有按我说的,自己玩过?”在皇帝来之前,木盏盏便先跟白渊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小包子点头,“恩,我很听话的,没有告诉别人你教我的东西,也没有让人看见我玩。”
木盏盏满意地笑了,摸了摸白渊的头,“乖~”小孩真是好骗,啊,不,是好听话啊。
“来,再跟我玩一次。”
于是,某只小包子又被虐了。
......
“今天不错哦,进步很大呢,平均每十次就能对五次。”果然有天赋,虽然还比不了当初的自己,但总的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木盏盏感叹。
白小包子无师自通地忽略了最后句话,只听了前边的,激动得小脸通红的,“真的吗?再来再来,我一定可以更厉害的!”小孩子心性,总有那么点儿不服输的劲头。
可是,木盏盏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小包子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目前时间不允许。”不理会白小包子眼睛里满满的疑惑情绪,继续道:“我们今天来玩另外一种游戏,不变的脸(作者胡乱编的,表计较啊)。”
然后解释游戏规则,很简单,从头到尾保持脸上表情不变,随你微笑还是冷脸,无论发生什么情况。
“哦。”白小包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开始吧。首先,你是要笑着呢,还是不笑。”这是最简单的选择,因为你不可能去跟一个三岁的小孩说什么,面无表情,似笑非笑之类的情绪。
白小包子歪着头想了一下,“笑着吧。”嘴角翘起来,露出几颗珍珠似的小牙齿。
木盏盏扶额,这样子太傻了有没有,不过还是好萌啊,于是魔爪神到白小包子脸上,狠狠□□了几下,才停止,“开始吧。”
木盏盏盘着腿,坐在白渊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白小包子无辜地回望。
沉默。
***
莲容殿。
颜贵人陪着柳昭仪说话。
因为柳昭仪近日来,身子不大舒服,却坚持说是,因着皇后娘娘生辰临近了,她想绣一幅百鸟朝凤的屏风献上去作为贺礼,绣的时间长了点儿累着了而已,怎么都不肯请太医。
颜贵人挪不过她,只得每日里过来陪着她,小心地控制着她刺绣的时间,提醒她注意休息。
柳昭仪感动得极了,握着颜贵人的手,道:“阿茵对我最好了。”少女清丽的容颜,温软的嗓音,眉眼之间,满是真诚的笑意。
“谁让我是素素最好的朋友呢。”同样是浅浅的微笑,却不达眼底。颜贵人不知道,要怎样告诉眼前天真的女子,这后宫之中,往往是跟你最亲近的人,捅你的那一刀,越狠,越准。
“素素,怎么会想到要绣这百鸟朝凤的屏风呢?”而且还是亲自一针一线的绣,何必呢这是,皇后娘娘是绝不会领这个情的,无事时,是最慈爱大度的姐姐,一旦发生了什么危及她地位利益的事,收拾起人来,说不出有多狠。
从太子妃到皇后,整整八年的时间,即便不是那么的得皇上宠爱,然而她的地位却从来都不曾动摇过丝毫,更是顺利地生下了二皇子以及长公主。虽然这后面,不乏其娘家王氏一族的支持,但其本身,心计之深手腕之高明,亦不可否认。
这一点,在这后宫之中,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都是清楚的。唯有眼前的少女,天真如斯,不仅从来没有生出过害人的心思,就连防人的心思,也不曾有。
由此可见,柳昭仪还待字闺中时,该是何等的受宠。
而今,为了消除帝王的猜忌,不得不把最宝贝的人,送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复杂之地,只怕,柳家的长辈,该是后悔了把柳昭仪养得如此天真了。
哪像她......颜贵人低下头,掩去严重的阴翳。
“皇后娘娘本就是鸾凤之躯,我绣这,也不过是应景罢了。”已经休息得有一会儿了,柳昭仪起身,准备继续去绣那屏风,不想,刚一起身,便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好在颜贵人正巧坐在她身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这才免去了她倒在地上磕伤碰伤的下场。
“来人,柳昭仪晕过去了,快请太医!”
***
舞袖阁这边,木盏盏让红玉把点心跟饮品端进卧房之后,便挥手示意她退下了。
只穿着袜子,便下了床,不步伐轻盈且极有规律,将点心饮品挪到床上,竖起手指在白小包子眼前晃悠,不怀好意道:“看什么看,没有你的哦~”
这一句话,成功地戳到了白小包子的痛处,在这床上干坐了好半天了,却连一口水都没喝着,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却又说没有他的份,白小包子身体前倾,就要扑过去。
“你又输了。”木盏盏捉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
这一句,却是让白小包子泄了气,“来吧。”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呵呵。”木盏盏轻笑,从身旁的小盒子中捡了一张红色小纸条,贴到了他头上。
输了的人,要贴纸条,这是惩罚。
视线落到白渊身上,只见他脑后已经贴满了红色小纸条,方才的那张,是在贴不下了,便贴到了额前。
木盏盏总是跟方才一样,以不同事,去刺激白渊,让他高太过兴或愤怒,变了表情,自然就是输了。
当然,木盏盏肯定跟上次一样,亲身示范过了,无论他干了什么,她都是面带浅浅的微笑,甚至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如此强烈的对比,白小包子的小心灵自然是再次被打击了。
一如昨日,白小包子愈挫愈勇,木盏盏乐意折腾小孩。于是,这个简单的游戏,一直继续着。
舞袖阁这儿是欢声笑语不断,鸾凤宫中,却是气氛压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临近午时的时候,莲容的柳昭仪突然就晕了过去,太医急忙往那儿赶。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后宫众人几乎都知道了这消息。
太医去了莲容殿,给柳昭仪问了脉,得出了病因,说是柳昭仪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身孕,因为近日来太过劳累了,这才晕了过去。
这一消息,在后宫各殿阁之间,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
当今圣上白景玄二十二岁即位,至今已经六年了,却只得了四子一女五个孩子,二皇子跟长公主都是皇后所出,身份自然尊贵,然而其余三位皇子,除了白渊生母是过世了的,剩下的两人,都是位份低下,没有资格自己抚养孩子,都抱到了高位妃嫔宫中代为抚养。
这后宫的女子,有时候,亲生的都可以不闻不问,更何况还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然是懒得去花费什么心思的,平日里也只是按照惯例,照顾好吃穿,不让人挑出毛病即可,其余的,一概不管不问。
如此养大的孩子,即便天赋异禀,但碍于出身以及自小教育,基本就没有成才的可能,也就不足为惧了。
可是柳昭仪不同,先不说她的身份,有资格自己抚养孩子,且柳家家世也不容小觑,书香世家,其父柳之迁乃是当朝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员任免、考察、升迁、调动等,虽然才是正三品,却真真是掌了实权的。祖父柳博更是了不得,乃是先皇帝师,地位尊崇。
柳素素能在刚进宫不久,便晋升为了昭仪,除了自身颇得皇帝宠爱之外,还离不开这些外在因素。
如今,太医诊出了她已怀有将近一月的身孕,对后宫众女子,特别的皇后以及几个高位份妃嫔来说,乃是一大威胁。
大夏有规定,皇子必须过了弱冠之年,才能立为太子,而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如今也不过才五岁虚岁而已,地位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保障,而其余几个高位妃嫔,更是连孩子都没有。
可想而知,柳昭仪对她们而言,威胁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