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原本就走得不是很远,如今要回去,便是很简单的事。没一会儿,便见到了鸾凤宫的殿门前。
守门的宫女内侍见锦修仪如今竟是步行回到了这儿,手里还牵着四皇子,但原本奉了命抬轿辇送她回去的人,却不见踪影,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奴婢(奴才)见过锦修仪,四皇子。”
小心地抬起头,却发现锦修仪脸上没有一点儿生气的表情,反而是带了淡淡的笑意,只听她柔声说道:“都起身吧。本宫在半道上遇着了四皇子,心想着丽妃娘娘怕是不知道,这便将他送了回来。”
几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道,这锦修仪,果真如传闻那般,性子十分的温和。
不待他们再说什么,木盏盏便牵了白小包子带了红玉,踏进了鸾凤宫。
几人心中却是大叫不好,锦修仪是个温和的主子,但丽妃娘娘却不是啊,如今这事,定会让她寻了鸾凤宫的不是。
“快去将此事禀了书玉姑娘!”几人中,主事的侍女瞬间反应过来。
“是,小桃姐姐,我这就去。”另一个侍女回道,然后便匆匆进了殿门,绕了道前往正殿。
这厢,丽妃正跟柔妃说着话。
“妹妹瞧着方才陛下的脸色,好似不大好呢,也不知是出了何事?”微挑的的凤眼,言行举止间,皆是媚人的风情。
柔妃掩唇娇笑,“方才姐姐的侍女,恰好瞧见了那一幕,说是公主殿下指着锦修仪,口口声声地骂着贱婢,还推了她一把,若非陛下当时碰巧接住了,依锦修仪那身子,不仅是孩子,怕是她本人,都落不了好去呢。”
“陛下子嗣本就艰难,上次柳昭仪小产之后,不是动了好大一场干戈吗,如今险些又出了事,即便是公主再得宠,也轻易过不去这道坎呢。”
丽妃与柔妃相视一笑,那美丽的笑容里,多少带了些幸灾乐祸。
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事儿,难怪,方才陛下匆匆便走了,也不见锦修仪的身影,座上的皇后,气势一下子变得有些迫人。
“说到底,也只能算是雅玉公主此次不走运,碰伤了怀了龙嗣的锦修仪,平日里,有太皇子护着,几位皇子,哪个没受过她的气”说到此处,丽妃忽然想起了,今夜似乎还未见到白渊,一下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可别让有心人借了机会,再弄出什么大事来。
“长欢,去找找四殿下。”丽妃转过头,小声地对贴身侍女吩咐道。
长欢得令退下。
没一会儿,却又回来了,俯身凑到丽妃耳边,小声禀道:“娘娘,奴婢方才正要去寻四殿下,便见锦修仪携着他,往这儿来了。”
闻言,丽妃挑眉,觉得有些奇怪,那锦修仪不是陛下让人送了回去了吗,怎的会带着白渊回来?
柔妃自然发现了丽妃的异样,稍稍收了笑容,问道:“这是出了何事呢,妹妹?”
说起来,柔妃与丽妃之间,还颇有些渊源,两家是远亲,当初丽妃进宫,多少也是得了她的照顾的,可以说,二人勉强算得上是同盟。
于是,便将此事说予柔妃听。
柔妃听罢,会心一笑,道:“这事儿啊,说不一定,还会有惊喜呢,咱们便候着吧。”
“也罢。”丽妃说道。
不过片刻,木盏盏便牵着白小包子,寻到了丽妃处。
“臣妾见过丽妃娘娘,柔妃娘娘。”木盏盏规矩地给这二位行礼。
丽妃忙将她扶了起来,道:“锦妹妹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便无需多礼了。”
柔妃也在一旁说道:“小心伤了身子。”
木盏盏有些惶恐地道:“臣妾,谢,谢过两位姐姐!”
丽妃与柔妃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这礼数倒是再挑不出错了,想必,便是那次在鸾凤宫中,被皇后带下去调、教了一下的成果吧,还真是个好揉捏的人呢。
“渊儿怎的会跟着锦妹妹回来?”丽妃好似现在才发现白渊一般,问道。
白小包子这才不情愿地唤了她一声,“丽妃娘娘。”因为他只是养在长信宫的,而非丽妃名下,便只能如此唤她。这也是丽妃不甚在意白渊的原因之一。
木盏盏这才解释道:“臣妾方才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四皇子,心里想着丽妃娘娘该是担心他的,这便将他送了回来。”
这时,柔妃忽然问道:“陛下应当是派了人送妹妹回去的吧,随便遣两个奴才将四殿下送了回来便是,这天寒地冻的,你一怀了身子的人,怎能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呢?”
“这”闻言,木盏盏咬了咬牙,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柔妃看了丽妃一眼,眼中都包含了一个意思,看来,这事儿还有隐情。
白小包子在此时插了话,“父皇才没有派人送她,遇见我时,便只有她跟那个侍女!”
这话,柔妃与丽妃却是不信的,这鸾凤宫到舞袖阁,距离可是有些远的,依着陛下对子嗣的看重程度,绝不会让怀了身子的锦修仪独自回去的。毕竟,这后宫中的女人,手段多了去了,这么远的路程,有心人想要做手脚,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二人还想再问什么,皇后却是过来了。
不仅带了雅玉公主,就连一向不喜出现在后妃聚集的地方的大皇子白奕也来了。身后,还带了一干奴才,绑了几个人带过来。
见此情景,柔妃与丽妃不由得有些失望,皇后来得真是及时,让她们在此事上再难做大文章。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几人给皇后行了礼。
“奴才(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周遭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
“都起来罢。”声音带了几分威严。
“谢娘娘!”
“玉儿,过来。”皇后唤了自己女儿的名字。
众人皆看着皇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木盏盏心中却是有了数,暗暗做好了准备。
“今日之事,是你不对在先,这便给锦修仪道个歉。”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目光一下子全落到木盏盏身上,那意思,大约是觉得未免太恃宠而骄了,怀了皇嗣,竟要金贵的公主,向她一个三品的修仪道歉,皇后娘娘也太大度了。
丽妃与柔妃觉得,皇后这招真高明。
雅玉公主年幼,犯了错,本不是什么大事,奈何却被陛下遇见了,既是如此,她便直接让自己的女儿屈尊给锦修仪赔罪,不仅得了人心,同时又毁了锦修仪的名声,将来即便是生下了皇子,但有一个不识大体的母亲,便也难有大作为,并且,陛下那边,也无法责怪于她。
木盏盏心中冷笑,一下子便跪到了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道:“皇后娘娘,这是折杀了臣妾!公主乃金枝玉叶,臣妾当不起!”
木盏盏忽然来这一下,却是让众人吃了一惊,她可是怀了身子的人,这样可是会伤了身子的啊!
丽妃与柔妃只觉得,皇后那次的调、教,可真是太成功了,竟吓得这怀了身子的人,都不敢轻易恃宠而骄。
本来一想到要给这贱婢道歉,白雅玉就觉得十分不舒服,但母后却是要逼着她,如今,这贱婢先给她跪下了,她心中的不忿便稍稍消了些,正想随便说句赔礼道歉的话,却见那贱婢看向她,眼神竟是有些挑衅,一下子便将之前的一切忘了,指着她道:“贱婢,竟敢挑衅本公主!”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丽妃与柔妃,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
之前觉得木盏盏不识大体的人,忽然便了悟了。这锦修仪虽然位份不高,却是当朝三品大员家的嫡长女,且又怀了龙嗣,却被公主叫做贱婢,这委实太过欺人了些!
白雅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站在一旁的白奕给阻止了。他走上前来,扶起了木盏盏,道:“本殿下代替雅玉妹妹跟锦修仪你赔个不是,雅玉她尚年幼,不是有心说这话的。”
木盏盏任由他扶了自己起来,却是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轻,“大皇子不必如此,臣妾当不起,公主她是无心之过,臣妾,是知晓的。”
木盏盏这话,说得一旁纯看好戏的丽妃与柔妃都有些不忿,怒其不争!
见自家儿子稍稍救了场,皇后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儿,给了身边人一个颜色,示意将公主带下去。侍女得了令,便见白雅玉带走了。
皇后这才开始说另一件事。
内侍押了几个人上来。
“这几个狗奴才,竟然连陛下的旨意都敢违背,还是我鸾凤宫的人,这次是本宫的失职,今日,便当着众人的面,给你一个公道,处置了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来人,都堵上嘴,给本宫往死里打!”
“是!”早有准备的内侍,纷纷按照皇后的命令行事,堵上了那几个奴才的嘴,开始行刑。
眼睁睁地看得前两日还在跟自己谈论这各种小事,或互相顶嘴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打死了,周遭的一众奴才心里恐慌至极。
木盏盏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落到白奕身上。
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而已,身形都还没有长开,俊逸的脸上,还带着孩子的稚气,但行为举止,却已经带了一定的气势,见到这样的情形,也都是不动声色的。眼里情绪几乎没有波动。
若说当初木盏盏见着白渊,只是图一时好奇,正好带了回去打发无聊的话,这个少年,却是让她心动了。
这么好的苗子,仿佛锋芒毕露的绝世好剑,无论往哪方面培养,都会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可惜他是皇后的儿子,还轮不到她木盏盏来教养!
木盏盏心中惋惜了一下,便将视线落到被打的奴才身上,趁众人不注意,手悄悄地挪到自己的颈侧,找准了动脉所在的地方,用力按下(关于这一点,我虚构的,别考据啊千万!)
白奕觉得似乎有人在偷偷打量他,寻了一圈,却没发现,视线刚落到锦修仪身上,便见她身子一软,向后倒去,幸得好贴身的侍女反应快,接住了她。
若是锦修仪在这儿出了事,母后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来人,传太医!”白奕忙喊道。
鸾凤宫中,一下子变得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在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爷更新了!
潜水的孩子,请努力冒泡留言,不然爷真的会罢工的,今晚考得高数,爷是一定会挂的,文科的孩子伤不起!明天还要考两科真不想活了!你们,一定要给我安慰啊~
表示白奕小少年,是没有养残的那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