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捱到天亮,林硕三人赶紧启程进城,另寻了一间大客栈,白瑾沐浴出来,方觉自在了。惹得林硕兄弟两个一阵笑道:白家兄弟那样本事,却总有一项能治他的。又说昨晚因为安全考虑,众人只在小客栈中要了两间客房,皆是挤在一处,谁也没睡好,今日既寻了大客栈,自是先补眠要紧。
三人带了四个人同行,一行七人在路上倒还遇上几次算计,都让几人不动声色的避开,直奔平安州州衙。平安州新任知州正是梅仁,林硕带了薛蝌书信并薛宝琴的定亲温书直接去到州衙。梅仁听说林硕来访不知何事,派衙役出来迎进去,不想林硕竟是为了此事而来。
梅仁听了林硕代薛蝌前来退亲,盯着林硕看了好一会子,复又仔细看了定亲文书,确是当年自己和薛老爷所定,因而犹豫不决,不知林硕前来是何用意了。若说退亲,林家和薛家非亲非故的,他又已经成亲,怎么却为不相干的人跑一趟。
因而梅仁拿话套林硕,既不提退亲,又不说不退亲。林硕见梅仁犹豫,便道:“我劝梅大人还是不要两头占着才好。否则梅公子除非一辈子不成亲,不然必有人参他一本,梅大人还需谨慎。”
林硕进翰林院时,梅仁尚未离京,两人自然认识。梅仁原是看不上败落的薛家,当初结亲时尚且看上他们家钱财,如今薛家连老爷也死了,一个当家人没有,便是有钱财也未必能守住。梅仁之所以匆忙到平安州上任,也是想不结这门亲事。要说退亲,原是正中下怀,他却为何犹豫呢?原来如今见薛宝琴退亲,竟然是林硕前来,梅仁不禁又后悔起来。早知晓薛宝琴尚和林家有来往,自己又何苦带着儿子逃婚?结了这门亲,岂不是多一门人脉?
梅仁又一想,林硕会亲自跑腿,要么是林如海哪个下属的子弟看上薛宝琴,要么薛家和林家有其他干系,此刻后悔,却是已经开罪不起林家。况且自匆匆上任没有告知薛家,原是自己短理,因而梅仁再次确认了定亲文书和薛蝌书信,便办理了退婚文书交与林硕。
林硕拿了文书,也不在平安州多做逗留,和林砎、白瑾在平安州游玩半日,也不过在城里头逛一逛,并不去僻静处,也没有十分打听当地风俗并奇事。趁这半日,白清几个已经采购了几人路上用的清水干粮,次日几个就启程回京了。
三皇子原以为林硕几个是来暗访平安州其他事宜的,不想几人不过是来替个不相干的女子退了婚便已启程,不禁冷哼一声,心想: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好大名气,却不过是个不务正业的草包罢了,以私废公,好没道理。父皇竟然点这样的人做状元,可见父皇果然老了,狠该早日下去颐养天年。
三皇子不屑一回,眼见林家兄弟两个和白瑾次日要出平安州,便不再阻拦,任由他们回去。只三皇子不知,林硕几个之所以假装只来办完宝琴退亲之事就离开,却是因为白瑾已经打探到最重要的讯息。未免打草惊蛇,三人商议越发装得无能不知事一般,些许游玩一会子就假装不惯平安州饮食清苦,启程回京去。
三皇子出京时,说的是南下游玩,一路到了江南,再从长江水道逆流而上,经江西、两湖入川,在到天府之国游览一番才回京。他也已经派了亲信假扮自己南下,而他自己换了衣服带贴身侍卫直奔平安州。现在景和帝等人皆以为三皇子南下游玩了,无人知晓他却来了平安州。因而三皇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三皇子南下好大动静,恨不能让满京城都知道。因而白瑾在平安山上初见三皇子的时候,也是一惊。如今回想起来,三皇子南下之事搞得勒大动静却显得刻意了。白瑾是何等聪慧的人,略一思忖就想明白其中关窍,也不现身就悄悄下了山。此刻三皇子心中嘲笑林家兄弟两个和另一个江南举子无能,却无论如何猜不到自己行踪已经败露。
路上行了一日,前面不远就是平安山脚下那家客栈。三人想着再去烧些开水泡一杯好茶吃了,好上路去寻下个宿头歇着。却不想刚刚到得平安山脚,就远远看着前面火光冲天,却正是那家黑店方向。
林硕三个不约而同的一愣,各自心想:自己三人行事那样隐秘,难道还是让三皇子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密谋了不成?这把火来得蹊跷,岂不是在毁尸灭迹?三人相互一个眼神,越发纵马向前,前去探个究竟。
一行七人飞驰而来,幸而七匹马皆是训练有素的好马,不然见了这火光怕已经不敢靠近。待七人离那客栈还有一射之地,便停住了马,却见一个少年仗剑斜刺里窜出来,那人身姿挺拔,面容俊逸,自带一股豪气。只听他大喝一声道:“兀那黑心店家,还请来了帮手不成,便是再来十倍的人,你柳家爷爷怕过谁!”
林硕一见之间,只觉眼前之人面善,却又想不起来。直到那少年自称姓柳,林硕却想起来了。此人可不正是柳湘莲!于是林硕在马背上叫到:“柳兄弟,多年不见,你怎么到此地来了?听柳兄弟言语,难道你在在此替天行道不成?”
原来这点家算计柳湘莲,却被柳湘莲一阵痛打,偏生又让他逃了。嘴痒一通等自己主人来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胡言乱语。柳湘莲乃是豪侠之人,原本放完火就要走的,听了这话却不走了,找了一株大树藏着,等着那贼店家的救兵来了,自己杀他个痛快,也是为民除害。
柳湘莲等了一阵,就见远远七承飞奔而来,柳湘莲心想贼人救兵来得那样快?于是跳出来就要叫阵杀人,再定睛一看,见了马上之人看着不像坏人,只怕并不是这店家的救兵,正后悔自己嘴快骂错了人,却听到一个俊美书生叫自己“柳兄弟”也是疑惑,再定睛一看,也是觉得眼熟。
林硕又在马上抱拳说:“我是林家哥哥,江南一别十数年,柳兄弟只怕不记得我了。”
听到林家哥哥几字,柳湘莲也想起来了,此人可不正是林硕!原来当年林如海和柳将军一同南下上任,还得柳将军之助平了甄应嘉煽动灾民围困应天府衙之乱。后来柳将军到江西任守备,两家原有书信来往。
再后来柳将军被调任回京,又被调往西海沿子驻守,两家便渐渐失落了。柳将军比林如海先行回京,回京依旧是沿长江南下,又沿大运河北上。正巧遇着林如海带着林硕巡视河防,那时林硕已经五岁多,柳湘莲也已三岁,虽然年幼,却有了记忆。因而两人此刻却还依稀记得。只这时日久远,两人又各自长大成人,形貌有了变化,因而刚开始没认出来。
旧识重逢,几人好不高兴,忙一同上路,翻过平安山到了一个镇子上找了下处,四人喝酒叙旧,林家兄弟才知柳湘莲这些年遭遇。
原来柳将军到西海沿子戍边,却在一次河蛮子冲突中战死了,因而林柳两家失了联络,柳湘莲随着柳将军旧部回京,他为人洒脱,武艺高强,又孑然一身,因而四处逛去,只当增长见识。这次路过平安州,遇到黑店家算计他,他一气之下打跑了店主,一把火烧了客栈,正巧此时林硕几个赶来了。
四个少年一同回京,柳湘莲自是也去了林家拜会。林如海见其已长成俊美不凡的少年,想起其遭遇,心中感慨不已。他想起当年初到江南,柳将军出了大力自己才未被甄应嘉算计,因而对柳湘莲更多几分好感,问其既是回过京,怎么自己一点消息也没有?
原来柳湘莲是理国公柳彪之后的族人,自是和行伍出身的几家交好,他父母死后,孑然一身,习性又和前世略有不同,那些眠花宿柳的事自是不干了,前世好友赖尚荣也不爱结交,因而并不常留京中,不过一年半载回来一回。
漫说林家,其他和柳家交好的四王八公子弟,也不过略有交情,盖因他没了父母,世家子弟上进的,家里自然不许和他这样的结交,怕被勾引坏了,实则他除了豪爽任侠些,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纨绔子弟,自以为和他是同道中人,但他又看不上,因而越发爽侠不拘细事,任人误会,也不分辩,只仗剑走天涯就是。
柳家自有宅子,柳湘莲自然没在林家住下,不过林家兄弟几个见他倒好,,兄弟几个也是习了骑射的,在一处骑马射箭倒是投契,因而也时常来往。
这日贾敏接了信,乃是林砆、林碀两个安顿好了外祖母,今日回京,因柳湘莲听说林家两个双生兄弟习的是武林正宗,是白瑾的师弟,心中羡慕,因而也来接风。
林砆、林碀见了柳湘莲,切磋下来,自觉虽然赶不上自己兄弟两个,倒是比大哥、二哥武艺高强多了,也是高兴。正在这时,外头管事却进来回话说:“宁国府珍大爷送信来,说是要请柳公子吃酒。”
柳湘莲接了信拆开一看,却是贾珍要与他做媒说亲。要说说的何人,自然是贾珍的小姨子尤三姐。
原来贾珍之续妻尤氏,有两个继母带来的妹子。这两个妹子时常和贾珍父子鬼混,现在贾珍已经在外购置房舍,偷娶了尤二姐做了二房,贾珍之子贾蓉也常去和尤二鬼混,贾珍也不管他。
这尤二姐还有个妹妹唤作尤三姐,也是雪作肌肤花为肠肚的人,极为貌美。早年亦是和贾珍父子鬼混在一处,竟是父子姐妹四个一处同狎,真真令人发指,听了也是污了耳朵。谁知数月之前,这尤三姐突然足不出户珍重起来。贾珍父子不管谁去,皆是打骂出来,说将她姐妹做粉头耍,误了她清白。
待尤二姐和尤老娘细问,尤三姐才道来,原来她如今年纪大了,思虑起自己的终身来,兼之她在五年前见过柳湘莲一面,一眼看中了。在贾珍和尤二姐面前立誓说,此生非柳湘莲不嫁,柳湘莲一年不来等一年,十年不来等十年,再不济还有绞了头发做姑子一条路。
这话细想起来真真好笑,若是尤三姐当真是个性烈的,她五年前看中柳湘莲,怎么不当时就珍重起来?和贾珍父子鬼混数年,不过年纪大了找个不知她根底的想混骗过去罢了。柳湘莲人才相貌又好,又常年游历在外,又是世家子弟,尚未娶亲,若是真真成了这门亲事,进门就是夫人娘子,这尤三姐打的也是好主意。
贾珍不堪忍受尤三姐动辄掀桌子剪料子的大闹,听说她取中柳湘莲,又想柳湘莲孑然一身无人做主,故而硬着头皮前来说合。不想柳湘莲并未在家中,一打听到了林府与林家四爷、五爷接风,因而将信送了过来。
宁国府名声,京中谁不知道?柳湘莲虽然在京城时日少,倒也有所耳闻。于是便借来纸笔,挥毫拒了将信交给来人,复又去和林家兄弟几个、白瑾一桌吃酒去。
那信差拿了信去和贾珍复命,贾珍交与尤二姐,尤二姐又交与尤三姐。尤三姐展信看了,心想:柳湘莲这样三年五载在京中时日加起来不足半年的人都嫌弃自己,只怕也是知道自己名声的,还要哪里去找不知根底的好人托付终身去?只怕自己大错铸成,再无悔改之机了。再看尤二姐时,又想,当初姐夫那样花钱巧遇将人骗进门,说只等大姐一死便扶了姐姐的正。可是如今大姐病愈,姐姐也不过一辈子养在外宅见不了光罢了。
尤三姐越想越觉此生没了盼头,找了一块生金吞了死了。
柳湘莲是个性情中人,听说尤三姐被拒婚后竟然自裁,误以为她当真是个烈性的,还在家闷着差点转不过弯儿来。被林砆、林碀两个说了一回,论年纪,你能做我们兄长了,怎么这么糊涂。自古没有说亲不成死讹的,这与你何干?
柳湘莲听了方振作起来,恰好次年就有武举,因而勤练功夫,意欲来年大展身手,也寻一个正紧门路奔个前程。这原也是物以类聚,柳湘莲巧遇林硕几个后,见一样是人,怎么别人那样上进,自己却不能。尤其他听说白瑾是布衣出身,人家那样的武艺尚且是举子,真真文武双全的谪仙般人物,自己便是比不上这样的人,也不该自暴自弃。如此一激,柳湘莲命运自与前世不同了。
又说林硕几个回来,头一件事自然是将三皇子在平安州,只怕行的是密谋造反这样的大事告知林如海。平安州有平安山做屏障,易守难攻,自成一体,又因在数省交界的咽喉上,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因而太|祖皇帝得国之后,派的尽是四王八公等亲信镇守。宁荣二公的旧部在平安州的极多,贾赦一房有武夫人拘着,和平安州国公爷旧部远了,其他各王公贵族却并不远着。
林如海略一思忖就知其意了:四王八公等当年建国时的功臣,个个以功高自居,向来行事张扬,不知犯下多少罪证,若是深究起来,家家皆是抄家落罪的下场。如今甄应嘉落罪,这些人家谁不唇亡齿寒,想着被景和帝一个个铲除,如同甄应嘉一般毫无抵抗力,不如联合到一出,再搏一次。
三皇子极为敏锐,知晓尚有许多百年氏族可以利用,便故意大张旗鼓游山玩水去,却是秘密到了平安州图谋。若是一举成事,三皇子自然登得大宝得偿所愿,其他参与之人不但免除家族和甄家一样被连根拔起之虞,只怕又能封王封侯,再来富贵百年。
思忖明白之后,林如海又犹豫起来。白瑾几人谨慎得很,未免打草惊蛇,只假装替薛宝琴退完亲就回来,这样一来,三皇子自然不会起疑,但是三人没有证据,只怕景和帝又未必肯信。
想了半日,林如海进宫面圣之后只说:林硕几人年轻,刚到平安州山脚下就遇到黑店,因而急急回来了。这官道旁边开着黑店,只怕平安州果然乱得很了,圣人不过再另派武艺高强的暗卫出去暗访,只怕还能摸得更加明白些。
景和帝沉思会子说:“林卿家此言有理,地方官员听得钦差来了就假装收敛,钦差走了又旧态萌发,变本加厉也是有的。”
林如海口呼圣人圣明,点头应是。景和帝果然另派得力暗卫前去平安州私访,待得有了眉目再做打算却是后话。
虽然是柳湘莲误打误撞,方挑了三皇子在平安山脚下建的暗哨。三皇子却并不知情,这事却让三皇子谨慎起来,景和帝的暗卫到了平安州,除了查到几股零星山匪,倒是没查出什么重大疑点来。因而暗卫在平安州耽搁下来,等查到眉目,已经是来年。
却说景和帝的暗卫出发不久,荣国府又传来另一段消息,贾元春定了西宁王,来年就要过门。贾敏听了一愣,半日说不出话来。
当年的老西宁王已经去了,如今的西宁王三十出头,死了原配,膝下有嫡出的一儿一女。要说西宁王的门第极高,娶妻不难,但是真正的高门大族,有几个不疼女儿的?嫡女自然不会给人做继室,庶女西宁太妃又嫌着说怕教养不好,并不满意,因而就耽搁下来。
至于元春和西宁王的亲事,原是贾母尚在京城的时候就开始说起的,只元春如今不过二十五岁,又是贾母亲自教养的,又是宫里做过多年女史的,西宁王府和贾家又交好,西宁太妃对元春自是满意的。可是当时王夫人觉得西宁王处处皆好,其他都是取中了,独取不中西宁王的一双儿女。因心疼元春嫁过去就要做继母,这继母又不好当,因而这门亲就这样暂且搁置起来,直到贾母南下也没说定。
如今说定了,别人自然只会觉得元春如今没了祖母依靠,不过五品官员之女,能嫁进王府已是福分,只怕是贾政夫妇想通了,自不会疑心其他。独贾敏敏锐与别个不同,加之林如海百事不瞒她,她也知晓三皇子密谋之事,亦是猜测世家贵族只怕在暗中配合三皇子。
元春本就是荣国公之后,西宁王起势就在平安州,盘结经营百年,便是进京之后,也是掌握着平安州多少势力讯息,三皇子所谋不可能不拉拢西宁王,这个时候元春和西宁王结亲,只怕二哥哥也是深陷其中了。其他贪污污弊,压榨乡里,包揽诉讼,重利盘剥等已经够多罪名了,加上这谋逆之罪,只怕二哥哥一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为了印证自己所猜,贾敏暗中观察贾政来往人家。贾赦一门自是不怎么来往了,不用到贾母跟前请安,武夫人和王夫人都不怎么照面。贾政素不喜宁国府作风,如今却和贾珍父子热络起来。贾珍是什么人?宁国府是什么地方?做下累累罪恶,抄家落罪是板上钉钉的。若说跟着三皇子放手一搏,再无别法,二哥哥和贾珍父子来往,必是也走上暗中支持三皇子之路,再无疑问了。
贾敏看明白的事,林如海自然明白,这日就寝就拉着贾敏手安慰。不过贾敏是历经二世的人,倒也豁达,反而说道:“好在琏儿上进,贾家一门未必就此毁了,二哥哥误入歧途,此刻只怕咱们只能装作不知罢了。不然到时候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咱们家几个孩子谁能落得了好。好在咱们原是猜测,并无证据,也不算欺君不报。”林如海听她明白,越发放心。
果然年底,西宁王府就到荣国府下了聘定,次年便要迎亲。元春做了王妃又为死气沉沉的荣国府带来一抹荣光,荣国府复又张灯结彩起来,府中下人也觉有了体面盼头,说话声气也足了,走路腰杆也直了。
又过了不如一月,将将过了元日,又传来宝钗和贾宝玉定亲的消息,贾敏微微愣神后,心中感叹:果然还是金玉良缘在一道了。
原来先时因为贾母南下,不再来往的旧亲看在西宁王府面上,自然又来走动起来,王夫人春风得意,好不神气。
薛老爷死后,薛蟠撑不起门楣,宝钗原是为了薛氏一门,想进宫参选的,不想今世和前世不同,六皇子之死,太医院说是踩在景仁宫外的碎瓷上,引发了急惊风,因而病逝。景和帝又查到是一个小太监失手摔了瓷瓶,六皇子不查踩上去,果然就病死了。景和帝大怒之下,改了规矩,不许小门小户子女参选。
礼部听了圣意,自是去改规矩,好些品级低的女子皆不在参选之列,宝钗虽是皇商之女,却到底是商户女,自然不能参选了,因而只能退而求其次择一门好亲,只怕还能帮衬薛家些。
宝钗模样儿才学,学问处世没得挑,王夫人自是满意的。想着背靠贾府,只怕薛家还不至被人欺凌,薛姨妈原也满意。不想贾母一气之下南下,王夫人没了国公夫人撑腰,只一个五品宜人,且贾政一门还不如贾赦一门风生水起,薛蟠一支又已经落在薛蝌一支后头,薛姨妈便犹豫起来,迟迟没有应承。
薛姨妈想着给宝钗定一门高门大户的亲,便是做个继室,也能帮衬照应哥哥,只要薛蟠娶亲生下嫡子来,自己再不娇纵,好生教导,只怕薛家还有点子希望。原来薛姨妈当年成婚后,也是多年无子,后来得了薛蟠,亦是宠得什么似的,所以才将个孩儿惯成个呆霸王。夫妻两个好生教导宝钗,果然宝钗比之薛蟠强了十倍百倍。现在薛姨妈后悔起来,却是无用,只得希望寄托在薛蟠之子身上。想着自己像教导宝钗那样教导孙子,只怕就好了。
却说宝钗虽好,门第却低,又没了父亲,又哪个高门大户能去取中?因而宝钗今年一十六岁尚未说亲。如今元春做了王妃,薛姨妈又想起宝玉来。王夫人虽然对之前薛姨妈婉拒自己提亲不喜,但是贾母南下之后,她备受冷眼,也知道再无更好人家会瞧上宝玉,于是应了。只待过了元日再行聘定,就不算一年定两了。
果然刚刚过了元日,宝玉宝钗之亲便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小伙伴说这几天尽看我捞人了,可是今天算不算捞了个柳湘莲?
另外,有小伙伴说三皇子手段低级,刚开始我想替他解释一下的,毕竟原著里面新帝就没有杀老皇帝也没杀前太子,所以给他编了个拿其他子侄做要挟的理由,如果我写原创的话,自然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显得一国之君霸气一点。
结果写到这章,他居然只能拉拢些落魄王孙了,好吧,果然是没什么本事。
成就金玉良缘了,委屈了宝姑娘,其实有点不忍心,不过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希望以后能写一本把宝姐姐也捞出来的同人,把石头写成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