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军阀 第一百一十八章 西线战云（四）

第一百一十八章 西线战云（四）

青藏高原，雄浑连绵，在这西部大地蔚然成景。 此刻，一条仿佛长蛇般的军队正在山道上疾行，这些人全部黑衣轻甲，背刀负弓，神态彪悍，显然是百战之师，精锐异常。

这些人多为步兵，但队伍中间还是有千余骑兵，神态沉静，实力更强于那些步兵。 骑兵队伍中有两人服饰异于其他人，显示了他们不一般的身份。 左边一人骑白色神驹，一身鳞甲，虽只坐于马上却仍显得身形庞大魁梧，胡子蓬松似乎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但是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右边的却是一个穿着轻甲的中年人，相貌文秀，颇似一名朝堂之上的文官，此人不时的查看周围的地形，姿态从容潇洒。

“良臣，大军已经接近川西，只要过了这一座山脉，应该就可以找到一些小村镇了。 那时候，这以战养战之策才算得上是真正实施起来了。 ”中年人对那名将领说道。

将领神色恭敬的说道：“郭先生此次秘密随军前来，这份胆色良臣万分倾佩。 请先生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良臣必会保先生周全。 ”

那中年文人正是郭子仪后代，现在忽必烈手下的顶级谋士郭侃，而那名将领就是这只三万奇兵的头目汪良臣。 宋朝方面虽然已经知道这只军队要潜入川西打游击战的消息，却没有侦知郭侃也在这只部队里。

“无妨，良臣无需如此担忧。 我军只要能够突破宋军防线，进入大理境内，那就再也无人可制了。 待到后面那两只队伍先后到来，我们就有近十万人，大可在这宋军的后方闹他个天翻地覆，让赵让他不得安宁。 ”郭侃微笑着说道。

汪良臣也是心中大乐，说道：“虽然这几年宋军进行变革后战力大大提升。 加之装备精良无比，把局势逐渐扳了回去。 可是我们这边也有阿里亲王那样地超卓人物，不由那少年皇帝赵让专美！”

郭侃露出崇敬的神色说道：“阿里亲王的智谋和见识为我生平仅见，远高于另两位亲王甚至是大汗，又没有那些蒙古人固有的蒙汉之分，待我们这些汉臣极厚，所以我和你才会不选择权势更高的那几位，而是选择为他效力。 阿里亲王这样的人物。 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而那赵让，虽然也是雄才伟略，但是行事狠辣无比不留余地，更是多次派人到北方来屠杀平民，还用福寿膏那样地下作之物损我军力，可谓是大伤天和。 此人，我不屑之！”他的言语中。 倒是完全把自己当成蒙古人了，忘了蒙古人在北方杀害了多少无辜汉人。

汪良臣也是深有同感地说道：“郭先生言之有理，阿里亲王的确是盖世人杰，而那赵让虽然也是阿里亲王反复提及到的一代豪雄，但是此人行事卑劣，实在不是个王者。 阿里亲王委我等以重任。 在贺兰山历三年训练出这十三万擅长游击和山地战的雄军，今日有机会报效于他，我等应全力以赴，敢不以死而报？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

两人正是阿里不哥大力提拔的汉臣之一，负责为阿里不哥训练士兵。 他同样以现代的训练方法，在贺兰山一带以及东北的大兴安岭附近训练了一大批擅长山地作战地士兵。 这些人主要是汉人，大多是受到过阿里不哥极大恩惠的北方汉人，他们原本住在阿里不哥的领地，他们受到过阿里不哥的照顾。 境遇好于其他蒙古亲王贵族领地上的汉人（其实也就是勉强能糊口而已）。 所以生性懦弱的他们感于阿里不哥的恩惠，参加了他的军队。 而且忠心程度远高于其他亲王麾下地那些汉军。 这个政策，就叫做“以汉制汉”。

赵让其实已经从蒙古境内的那些情报人员传回来的消息里知道了此事，大为震怒的他立刻给各级军队下了死命令，以后交战的对手即使是汉军，也不得有丝毫留手，除非他投降，不然一定要赶尽杀绝。

这只三万人的部队其实只是第一批先遣部队，而后面还有两只部队会在不久后到来。 这些汉民同样接受了“军队思想教育”，认为自己是来拯救南方那些同胞地，是让他们也能在阿里亲王的治理下过上好日子的。 而带队者就是很早就被阿里不哥的魅力和赏识倾倒而效忠的郭汪两人。

前方已经逐渐出现了依稀可见的林地，郭侃拿着一个式样奇特的望远镜，说道：“阿里亲王设计的这个望远镜真是神奇，可以看到远方的东西，比之猎鹰好用多了。 ”接着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说道：“前面应该就是我们这次的目地地了，良臣，先派出斥候侦察，然后再安排队伍过去休整一下吧。 ”汪良臣点点头，照他所说发布了命令。

部队很快就下了山，来到这块界于丘陵和平原之间地林地，找到一条河喝水和饮马，并在河边休整。

斥候四处侦察，不久纷纷回报无事，只是这附近也没有村落可以补给。 郭侃和汪良臣商议过后，决定让手下三个万夫长分别带一万人向西、南、东三个方向搜索，此刻是午时，必须在三个时辰内回来复命，哪一队找到村落的话，就先留一千人控制住，然后大队前去占领。

三个万夫长都是阿里不哥地亲信，虽然表面上是忽必烈的属下实际上却效忠于阿里不哥。 虽然骨子里始终不可能瞧得起汉人，但是来前阿里不哥严令他们要听从郭侃和汪良臣的调遣，他们也知这两人很有才能，不只是阿里不哥，连忽必烈和蒙哥也是十分器重他们，于是领命而去。 率领已经恢复大半体力的部众前去搜巡村落。

他们现在所在之处却是巴西地域，由于宋军都有精密地地图，所以对于这只部队何时进入川地的预测十分准确，这里的村落早就被清理掉了，百姓被转移到县城里去了。 由于大多数蒙军可能进入四川的地点都临近土堡或大县，不利于游击战，所以经过四川军部多方推算。 定下了蒙古这只“游击队”唯一可能从高原下来的地方，并把这一带的百姓移走。 并调动了最精锐的川军虎威师前去设局。 另外，其他各地军队也是全部有战略部署，隐隐把他们向大理移动地路线挡住，以求在这里将这只队伍全歼。 经过军队改制后军政配合不敢互相扯皮，而且效率很高，所以这些事情在那只游击队仍在赶路的约一月中全部做好。

而前线伯颜大军也是屡次做出攻击姿态，文兵和正雨知道他们是想掩护那只队伍入川。 也很配合地进行了许多次局部遭遇战，装出一副全神关注于西线战场的模样来。

郭侃和汪良臣坐在树荫下边喝酒吃肉边歇息，身边还有约两千亲兵拱卫，而那三只分队已经去了约摸半个时辰。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郭侃身体一震，险些倒下，幸好被一边的汪良臣扶住。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阵迷糊。 直到一浪高过一浪的轰鸣爆炸声传来，震得连这边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颤动，两人才回过神来。 这阵爆炸声约莫持续了盏茶功夫才止。

“不好，那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也许是去那边地队伍出事了！”郭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汪良臣说道：“良臣，我们速去查看！”

汪良臣正待答应，却看到身边除神色有些慌乱的两千亲兵外没有别人，说道：“郭先生，若我们两人就带这点人过去，或许会出意外，还是等另外两队回来再去，如何？”

郭侃想了想，发现除此外别无善法，只得同意。 两人重新坐下。 但是却是再无半点之前的意气风发之态。 都是忧心忡忡，为那万名精锐的由蒙古人和色目人组成的队伍担忧。

一个多时辰后。 两只朝西边和南边探路的队伍先后返回，都是毫无所获，他们都是找到了几个村子，可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牲口、粮食丝毫没有，异常得紧，于是不敢深入，很快就回来复命。 郭汪二人和两名万夫长旺达和贴木儿谈及方才的那阵剧响，两名万夫长都表示听到了，此时整只蒙古游击军都是颇为不安，有些士兵甚至在议论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等了半个时辰，天色已渐渐黑了，那只去东边探路的队伍还没有回来，汪良臣只得下令全军行进去寻找他们。 还算平坦地道路，一路没有适合伏击的地点的情形，却无法让郭汪两人心安。 慢慢的已经入夜，月光十分皎洁明亮，倒省了点火把。

穿过林地，到达一处位于四面山丘林地的平原，这两万人看到了惨烈而恐怖的一幕：平原上一个个巨大地黑色裂坑，围绕在一处似乎是村落废墟的地方，而无数残肢散落在各处，有人的，有马的，显然是被炸药炸得粉身碎骨了，而没有被炸药波及的地方，躺着两千多具尚算完好的蒙军尸体，都是被弩箭射死的。 从地面上的箭枝数量来看，他们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一轮轮的箭雨杀戮地。

凶手很嚣张地在不远的山丘列着队，沉静地看着这两万赶到的蒙古军。 他们是不少于六万的宋军，队列严整，军纪严酷，这么多人居然不发一声，场面安静得近乎诡异。

蒙军看着同袍们惨不忍睹的尸体和不远处可怕的爆炸现场，都是为之震惊和愤怒，他们虽然接受过阿里不哥的特殊训练，有了优良的素养，但是却无法不被这种万人惨死的现场所震慑，因为死者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袍泽们。

汪良臣、郭侃和两名万夫长都是倒抽冷气，甚至忘了命令部下向那六万多的宋兵进攻或是立刻撤退。 郭侃脸上露出惊悸之色，喃喃的说道：“我明白了，他们在村里埋了无数炸药，之前就是爆炸的声音，这万余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这么死了……”

这时，对面的宋军突然出声了，那是全体军士在一起吟唱一首诗，蒙古军队面面相窥，不知道这是意思。 郭汪两人一开始也没听清楚，但是慢慢的，他们明白了这些宋军在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好可怕的诗，杀气冲天啊……”郭侃忽然发现眼前这六万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机器，而自己这边的两万人，就是他们不死不休要杀死的猎物。

感受到对面的冲天杀气，他几乎想要喊救命了。 谋士，决胜于千里之外，都是狗屁，能挡住眼前这群魔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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