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吴氏也觉得是时候进入正题了,捂着嘴咳了几声问道:“三叔这一病,三弟妹可是辛苦了。”
安氏道:“我倒还好,最受累的是三个孩子。这一段日子全是菁姐和萱姐帮衬着才没出什么乱子。”
“那是三弟妹教的好。”江吴氏笑:“怎么不见萱姐?”
安氏眉头紧锁:“这孩子等她父亲一醒,自己就撑不住病倒了,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江吴氏忙道:“没什么大碍吧?可吃药了?”
安氏道:“吹了风,捂出了汗就好了。”
江吴氏“哦”了一声,又拿帕子掩了掩嘴看了姜婆子一眼。
玉菁一直留神着她的动作,也随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姜婆子。
姜婆子冲着江吴氏挤眉弄眼。
玉菁心里一嗮,坐直了身子等对方讲明目的。
果然江吴氏下一句就是问:“你们府上乱乱轰轰的,这都进入腊月了,也不知道年货可准备了没有?”
安氏犹无察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都是菁姐再管着。”
幸好是我管着,玉菁心里暗道,见江吴氏殷切的看向自己。
她莞尔一笑说道:“什么还没准备呢。雪下了大半个月,天将将见晴,庄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收成呢。如今父亲病着,我想这一切从简吧。”
江吴氏道:“正是三叔病着才不能省着呢,好好过了年去去晦气是正理。”
玉菁轻轻按住正欲说话的安氏的手,抢先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大伯母也知道,父亲一病,公家的差事也给停了,我们几个月没看见父亲的俸禄了。父亲的病,得常年养着,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淌,家底眼看着就要用完了。我这不正想着派人去安庆找祖母去,正好大伯母就来了。”
江吴氏一愣,问:“找我们做什么?”
玉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来这些年父亲不管旱涝每年都给公中一万两银子。如今我们眼看着入不敷出了,我就想问着公中要些银子。大伯母你可不能不同意,这么多年父亲常年在外,我们家里一分公中的银子可都没花过,算一算这些年我们三房的份例银子怎么得也得有两三万两。我想着能不能把我们三房的份例给支出来,也不要多,一万两就够父亲吃两三年的药了。”
江吴氏只觉得胸口生疼,她强忍着怒气问:“菁姐这是什么意思?”
玉菁一脸的无辜:“大伯母还没听明白吗?我一个姑娘家脸皮薄,非要我求着您,您才把三房的份例银子给咱们吗?”
江吴氏总是明白了,自己还没开口要今年三房的孝敬银子,三房这就开始哭穷要以前的份例了。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笑来:“菁姐不当年不知油盐贵,一开口就给我要那么多银子,我哪里弄去?”
玉菁一脸的奇怪:“怎么是给大伯母要呢?按说咱们家没有分家,公中的银子父亲每年都给着,三房的花销该是公中给出才是。可是这些年三房都是自己花自己的,现在不过是要几年的份例银子,拿的是我们自己的钱。”
江吴氏没等她说完就捂住了自己半边脸,只觉得牙抽抽的疼。
她环顾着屋里的摆设说道:“菁姐这是说笑呢,光看你们这屋里的摆设,随便一件出去都够三叔一年的要钱了,怎么光知道给家里伸手?”
“大伯母此言差矣。”玉菁说道:“屋里的摆设这是江家的脸面,外面都知道咱们没分家,大伯和祖母在安庆安享富贵,却让我们在京里当东西给父亲买药,让人怎么看。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圣上耳朵里,那御赐的牌坊岂不是要蒙尘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出门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江吴氏一时不知道怎么对付。
倒是安氏听了玉菁一通话,有些吃惊的问道:“家里真的如此艰难了?”
作戏作一套,玉菁沉重的点点头,也学着大人们拿帕子摁住眼角消沉的说道:“这一段时间怕母亲担心我一直没敢说,您不信就去账上查一查,只剩二十两银子了。现在父亲吃的药,还是前个儿圣上赏赐的。”
姜婆子闻言,问:“圣上还给三老爷赏赐了?”
玉菁没理她,安氏倒还卖她个面子,说道:“正是。圣上体恤老爷,虽然免了他的侍郎一职,到底还是给了太师太保做安慰。”
姜婆子又问:“太师太保是什么官?”
安氏道:“也是二品,一个荣誉的虚职而已。”
那不还是个官,姜婆子撇撇嘴,大小姐只说三老爷病的不好了,来的时候以为三老爷要不行。
这会一看,三老爷虽然消瘦的厉害,却不是短寿之相,回去还得给老太太说一声,重新计划行事。
江吴氏一听三叔还是个官,急急问道:“那就是说三叔还是拿着二品的俸禄?菁姐刚才怎么瞎说,三叔不还有进项吗?”
玉菁冷冷一笑:“一个虚职,公家发起俸禄来拖拖拉拉的,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谁还好意思去催去不成?大伯母也别提田庄铺子什么的,父亲手里的铺面和庄子,大姐嫁的时候给了些,以后还要留给三个兄弟,总不能祖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最后什么也落不下吧?”
安氏说道:“不还有我的嫁妆?”
江吴氏眼睛一亮,玉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母亲什么时候能别拖后腿。
前几天面对大舅母时那个任性哪里去了,江家一来人母亲的脑子就不转了吗。
玉菁说道:“可别,江家的老爷难道要沦落到靠妻族的嫁妆过日子了?祖母最是要脸面的人,她一定不会同意的,您说对不对,大伯母?”
江吴氏嘴角直抽,看了眼姜婆子。
姜婆子便赔笑说道:“如今安庆公中银子也不富足,先用着三夫人的嫁妆银子也没什不妥当的,老太太知道了也会理解。”
玉菁顿时翻了脸:“刚才我就说了,你是什么东西!公中有没有银子你个做奴才的,倒知道的比大伯母这个掌家主母更清楚。难道如今江家大院里是个奴才做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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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与江家大院决裂了,各自为政、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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