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忐忑,不知道这会来旨意是好是坏,有些不愿意上前。
正混乱着,江世垣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江世圩和江世城进来了。
众人惊喜,围了上去,江睦桐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江世垣上前一步,跪在江睦桐床前,也不说什么套话,直奔主题:“皇上亲自下旨,定了大伯为主犯,全家问斩。父亲只判了个管教家人不严的罪名 ... 革去功名,发落为民!”
安氏“阿弥陀佛”了一声,只要抱住性命就好,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江睦桐的功名革了,那垣哥呢?
一想自己优秀的儿子也会被革去功名,她心里就是一阵疼。
江世垣摇摇头:“圣上没有提我,但是我主动辞官了。”
安氏还要说什么,玉萱道:“咱们还是出去接旨吧,不能让公公等着。”
众人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接了旨。
旨意里果然对江世垣一字未提,安氏抱着些侥幸的说:“圣上没提你,你辞什么官?”
众人谁也没有接她的话头。
张一弦忙着招呼江世垣的功夫,悄悄看了一眼安氏。
好歹是阁老的嫡女,如何这般没有见识?
公公被革了功名,江世垣因为江家的德行受损,于公于私都不适合在朝为官了。
而且,江世垣话里,圣上是默认了他自己辞官的。
若是不同意,早夺情了,哪会不言语?
江家,果然要蛰伏一段时间了。
那也比受牵连没有姓名了强。
一想起江睦霖全家问斩,不拘男女,张一弦心里一寒。
玉萱却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大伯一家,终于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再也不怕,有谁阴魂不散的如同暗影般罩在头上,睡也睡不好了。
一家人又是悲又是喜,江世垣又去接了二伯江睦彬一家。
江睦彬面对江睦桐,一时无话,各自叹息。
三日后,江睦霖全家午门外问斩,只留了一个还未长成的宝哥。
江世垣把人领了回来,准备带回安庆安置,亲自教导。
宝哥才五岁,有些记忆不见得深刻,若是好生教养,也算为长房留下条血脉。
玉萱身体不好,总是恶心,扶着青棋和雁书先回自己家了。
刘政担心,看江家各自欢喜,也没自己什么事情,还是回家陪老婆的好。
却不料回家一诊,却是喜脉。
乐的刘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半个月来沉重的心终于见了阳光,瞬间觉得空气都清冽了。
玉萱也露出了笑容。
这几天一直惶恐,思考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
如今也算另一种圆满了。
父母又在,哥哥前途另有乾坤,自己不但嫁人,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一时有些感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刘政却已经开始安排起以后的日子来:“青棋快去把李嬷嬷请过来,我们兄妹据说全是她看着出生的,你问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他又只会雁书:“你去岳母岳父那报个信,也算喜事一件,让大家高兴高兴。”
然后又喊墨琴:“寻几个稳妥的稳婆去,现在就在家里供奉着。”
正要喊染画,玉萱笑:“我的几个丫鬟,你倒指使的欢快!”
刘政见她终于笑了,走过去搂住她道:“我这不是高兴的不知道干嘛吗?乖乖的,以后就在家里,什么也别想,就好好吃饭睡觉!”
“那我不成猪了。”玉萱打了他一下:“等孩子出来,我得胖成什么样子!”
她的话似乎提醒了刘政,刘政当即说道:“你胖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不过确实不能不活动。”
古代又不能刨妇产,万一身体太胖胎儿太大,生不出来岂不危险。
都说生产是女人的鬼门关,他可不要玉萱受罪。
因此刘政说道:“以后我陪着你绕着咱们的园子,天天走上五圈。”
他自己查过,一圈是两千不,五圈正好一万步。
每天运动一万步,健康又长寿。
刘政傻傻的笑着,玉萱见他又开始犯老毛病,神游天外了,暗地想笑。
玉萱越来越困,每天抱着本书都能睡着。
因此江睦桐一家返回安庆时,她就没有去送。
倒是安氏过来了一趟,抹着泪说了好一阵话。
玉萱强打着精神劝了一回:“父亲一天好过一天,安庆如今也没有祖母和大伯一家,母亲就当是去游山玩水了。再说了,安庆与京城那么近,我想母亲了就过去。”
安氏道:“你外祖母年纪也大了,我这一走也不能在她面前尽孝。”
玉萱想笑,平时家里乱七八糟的事,也没见母亲多往安府跑过。
她说道:“有我和姐姐,母亲就不用担心外祖母的身体了。”
玉菁是昨个才知道家里的事情的,同淮阴侯大吵了一架跑了回来。
在隔壁江府骂江睦霖的声音,玉萱隔着院落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政已经给她说了,淮阴侯是被皇帝压着不许出头,这才憋着在家里强呆了几日。
玉萱有些理解姐夫的所为。
贵勋不似文官,靠的是一辈一辈读书出来。
作为世袭的勋贵,多半靠的是皇帝的盛宠。
几代下来,利益牵连,不可能为了个人喜好任性而为。
因此她让人去劝了玉菁几句。
玉菁也不傻,不是不明白,只是生气淮阴侯尽然瞒着自己。
她又跑到玉萱处发了一顿牢骚,带了一本孕后饮食录送给玉萱。
待刘政送完岳家回来,玉萱已经让雁书照着拿本册子弄出了几道汤来。
玉萱见他进来,站起身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真好,尘埃落定,岁月静好。
此后,就是他们自己的日子了,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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