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你是谁?报上名来。”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的老叟把头转过来,胡子上还粘着豆腐脑残渣,慢悠悠的开口道:
“原来大王也在此地,老夫眼搓,老贼李凉给大王赔礼了!”
“靠!原来是淮南国相李凉那老东西,这下可糟了,刘良曾经跟自己说过李凉可是刘安他们兄弟四人的受业恩师!辱骂恩师可是大不孝!”
尴尬的气氛让刘安不知如何是好,这货两眼使劲的上翻看看能不能昏过去,可惜……没用!
“看来大王坠马失忆是果有此事了”
说完李凉整理了一下朝服
“老臣李凉拜见大王。”
说完对刘安一揖。
“相国免礼。”
刘安反应很快,李凉这摆明是给自己台阶下,若再不知道下就是无药可救蠢货了。
于是他也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李凉下拜道:
“拜见恩师!”
“大王为何在此?”
“昨日听侍女说母后近日身体不适,食难下咽,今特意为母后准备膳食以表孝心。”
刘安说的很淡定,没有任何脸红的迹象。
李凉也是暗暗感慨。
“这小王爷面皮可真厚,看来他是打算拿此物来糊弄庐江王了。”
今天李凉刚回到相府就见到恭候多时少府令沈峰,沈峰哭诉淮南王刘安扰乱礼法,说从上古开始无论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就没有谁这么干过,太丢人现眼了!
“不超过礼单的三层!此子非凡人也!”
这是李凉给刘安继承王位后的初次定义,当见到刘安后的李凉惊奇的发现这个昔日的学生变得如此的陌生,原以为他是想励精图治一改旧制为当政初摄,可这么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此物确实爽6滑可口,多食不腻,善!大善矣!”
李凉这老东西又夸了一次,刘安岂能不知是何意。
“恩师要是欢喜此物,学生定将此物做法送上。”
“那老臣在此谢过大王!老臣告退。”
“相国慢走。”
送走了李凉这老家伙,刘安继续他的酿豆腐大计。
傍晚慈安宫灯火通明,刘赐不是外人所以不用特意的选地方设宴,今晚也算是家宴。
首座张王太后,庐江王为左上宾,自己右陪,刘良次之,一同出席的还有相国李凉,秋官司冦牛劲……
先是一段礼乐然后就有侍女端来净手水,晚宴开始了,菜式要比平日丰盛一些,有蒸,煮,烤,炒有油炸的肉食鱼蔬,还有新鲜时令的瓜果,不过在刘安吃来依然觉得这在浪费食材难以下咽!
首先没有经过精细过滤的粗盐炒出来的菜,有的盐粒甚至还没有化开,这个时代虽说有炒菜了可没有炒锅啊!用汤盆一样的铁锅加水炒出来的菜能好吃到那里去?白水煮肉,白水煮鱼,再往汤里扔几颗泛黄的粗盐粒,那滋味真是――酸爽!还有一道菜,就是将一头刚出生的乳羊放到油锅里炸……想想就受不了!
今天晚宴张王太后心情很好,晚餐也多吃了一些,三个儿子陪着自己吃晚饭,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教儿什么时候能来?”
张王太后问着身边的的贴身侍女王姑。
“禀王太后,衡山王刚到封地,有很多事情需要亲自处理,月末还要举行乡射!实在抽不开身,已驱使者前来,不日即将到达寿春。”
王姑的话音不大不小,在场的都能听到,话又像对王太后说的又像是对在坐的听的。
“好!乡射乃国之大计!理因以国事为重”
张王太后听到乡射之后不但没有怪罪刘教反而鼓掌叫好。
刘安很是迷茫,什么狗屁“香社”让在场的那么多人眼前一亮!求助的向国相李凉望去。
只见李凉离开席坐,向王太后行礼道:
“恭喜王太后, 二公子衡山王初到衡山就能为我大汉选拔贤才举行射礼,为我淮南国做表率!可喜!可贺也!”
说完这老家伙又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跪坐好目不斜视继续饮宴。
刘安这下是听懂了,所谓的乡射就是特么的科举呀!这老家伙在解释的同时还没忘了踹自己一脚,神马叫做为淮南国表率?我淮南国正真是元气大伤的时候,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还要这么多官干嘛?刘安才懒得理这老家伙呢。
酒过三旬,刘赐来到刘安的身边。
“王兄,愚弟在来寿春的途中听说一件奇事,王兄可否为弟解惑?”
刘安看着这位有些摇晃的庐江王弟弟,很是费解,就这桌上的酒跟前世自己当饮料喝的“冰酒酿”一个味,自己刚才有些口渴,喝了一大壶啥感觉没有,所以也搞不懂这玩意怎么能把他喝成这副熊样!
“王弟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愚弟听闻王兄在落马之后一梦数年奇结仙缘可有此事?”
刘安听到这里顿时心里豁然开朗,从酒宴开始直到现在正愁没有人起头,这豆腐和豆腐脑若是配上仙缘俩字那逼格是蹭蹭的往上长,若是自己拿出来那就只有孝心而没有仙气了,刘赐过来主动提出来,刘安立马喜上眉梢。
只见这货噌的一声就站起来了,上去一把拉住刘赐的衣袖,一脸的媚笑。
“王弟啊,你可真是哥的贴心小棉袄,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哥就毫不吝啬告诉你,确有其事!而且愚兄还在那儿生活十年之久!”
刘安的一席话说完之后整个大殿里静的落叶可闻。
“王兄,此话当真?”
刘赐无意中又捧了一次刘安的臭脚。
“愚兄不但在那里生活,还在那里拜师学业,可是我天生愚钝十年寒窗只学到个皮毛,我愧对恩师,愧对祖先!”
刘赐也兴奋了,他本来就想羞辱羞辱刘安,本以为他会推脱,可是刘安竟然这么痛快,这么“上路”的就承认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王兄方才说道在那里拜师苦读十年之久,可否告知愚弟王兄所学为何学问?”
“愚兄所学主为算,算学,辅为食,食也。”
这兄弟两人的对话让在场的宾客都侧目在听,尤其老四刘良,他是第一个知道刘安奇遇仙缘的人,也是传言的发起者,可以说他也是刘安的忠实崇拜者,刘良听到此处,就知道肉戏要来了,刘安所掌握的“仙之学问”马上就能窥之一二!激动的嗓子发干急忙抓起酒壶往嘴里灌。
“算学在我大汉不奇,然这《十野》是何学问?望王兄告知一二。”
说完刘赐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
刘安整理整理衣袖,欣然接受刘赐的大礼得意洋洋的说:
“所谓食也,就是――吃!”
“噗!……咳!咳!……”
刘良一口老酒喷的老远,而且还呛到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刘安这是不是疯了,去了那个地方礼乐诗书一样没学,学算学就算了,还竟然干起了厨子!几乎所有人都在小声嘀咕这位不靠谱的王爷。但只有国相李凉仍然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自己的案几之后闭目养神,仿佛一切跟他无关,就连王太后都觉得刘安太不像话了,堂堂王爵竟然去学做厨子,即使在“那里”也不行!正准备出言吓止,就听刘安接着说道:
“非也非也,在那个地方无论访友还是做学问没有一两手厨艺怎能彰显对友人的真诚,没有一两手厨艺又怎能奉孝师长,我在那里进学,在一次访友时曾经做过一首诗来赞美那里的“食也”文化!”
“王兄既然说那里的厨艺谓之食也……文……文化,还行诗做赋,那愚弟就洗耳恭听了。”
刘安觉得今天刘赐非常的可爱,捧哽能捧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非常专业了。
“那愚兄就献丑了。”
刘安又装模作样的整理整理衣衫开口道: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这重阳节是那个地方的踏秋之节。”
呼……现场一片呼声!这诗把普通的田园生活描绘的极美,就连粗俗不堪的厨作也被描写成高雅之事!这首诗手法新颖,用词高洁,非凡品之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大儒李凉都没有听过这首诗,既然拿不出他抄袭的证据这首诗理所应当就是刘安的大作了!有了这首诗刘安就算在这里现场炒菜也会变成高雅之事。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妙!妙!也!”
刘良击掌叫好,眼里充满了对刘安的崇拜之情。
李凉也睁开了眼睛继续饮酒,仍然一言不发。
此时刘安对着门口的巩辉使了一个眼色,巩辉立马消失在大殿门口。
“老孟,我对不起你,你的诗我先拿来用用,我知道你不介意……”
刘安稍显愧疚后又接着他即兴表演。
“今窥得美珍,特采之甘露,加之秘方配出珍肴两碗以谢母恩。”
说完就见宦官巩辉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个漆器制碗,向王太后的餐几端去,两只碗放好之后巩辉恭敬的退了出去,王太后的贴身侍女缓慢的揭开了漆碗盖子露出了里面洁白如脂的豆腐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