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志拍了怕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先坐下,随后走向两位捕快。
“两位大人,我知道解下来的程序是什么,不过,我有个请求,他们两个毕竟还是孩子,我想找个人陪着他们,可以吗?”
黄成志的医术高超,虽然家住在村子里,但是县衙也有不少人找他看过病,所以县衙里的人和他都比较熟悉。
两位捕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犹豫片刻后说道:“黄先生,我们相信你,你可以找个人陪着他们。”
黄成志点点头,对捕头作了一个揖,随后转身回到两个孩子面前。
“才月,才良,在所有失窃的现场都有你们的身影,所以不管你们干没干,两位大人都会带你们回去问话。别害怕,我会让大哥陪着你们,记住,到了县衙把事情说清楚,你们没有干他们就不会冤枉你们,明白吗?”
黄才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可是她发现一旁的弟弟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脸上非但没有惧怕之色,反而还表现得十分好奇。看见弟弟都没哭,黄才月便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黄才良的确和黄才月看见的一样,很好奇。以前他也见过捕快,那些捕快穿着官衣官靴、配着官刀,走起路来身板儿笔挺的,看起来十分潇洒。那个时候黄才良就在心里想,他们是干什么的?在了解他们是抓坏人的之后,黄才良又想,他们是怎么抓坏人的?
所以,当爹说让他和姐姐跟着两位大人回县衙的时候,他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有一丝高兴。
“爹,真不是我们偷的,你不相信我们吗?”黄才月还是觉得很委屈,爹不应该是保护自己的吗?怎么还让别人把自己带走呢?
“才月,”黄成志对着女儿笑了一下,“爹相信你,爹之所以让大哥陪着你们,就是因为爹要留下来查清真相,放心,到时候爹会去县衙把你们接回来的。”
黄才月这才舒展开眉头,看着爹点了点头。
随后,黄成志便告辞回家,说马上让大儿子过来。
到了家,一推家门,三个老婆便都围过来,叽叽喳喳地问黄成志怎么回事,连一直看二房三房不顺眼的李氏都是满脸的担心之色。
黄成志让他们先安静,然后把让大儿子收拾一点衣物去村长家。
一旁的陈氏不干了,拦着黄才义对当家的问道:“收拾衣物干嘛呀,当家的,才月和才良的秉性你还不清楚吗?他们不会干那些事的!”
“是啊,成志,良良还那么小,他偷那些东西能干嘛呢?!还有才月,才月平时最爱打抱不平了,她怎么会干偷盗之事呢?!”何氏急道。
这个时候,就连李氏都着急起来,“当家的,咱家的孩子都是你教出来的,平时他们是皮了点儿,可要说他们去偷东西,打死我也不相信!”
黄成志看着这个时候团结一致的三个老婆,笑了笑说:“放心好了,才月才良不会有事的,衙门的人我都熟悉,多少会给我一些面子。我之所以留下来,就是要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还孩子们一个清白。好了,先给孩子们收拾东西,让才义带过去。”
劝完老婆,黄成志又转向大儿子,“才义,去了县衙照顾好弟弟妹妹,爹会尽快把真相查出来的。”
这个时候,一直没出声的黄才义才若有所思地说道:“爹,有个事情我觉得耐人寻味,您还记得几天前才月和才良跟杨良俊杠上的事儿吗?当时杨良俊还嚷嚷说第二天要找我们的,可是一直都没来!”
黄成志回忆了片刻,马上便明白大儿子的意思,他点点头,示意儿子继续说。
“爹,杨良俊可不是个善茬,他们家蛮不讲理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我当时就觉得他们最后没有找来很奇怪,现在想想,今天这事儿说不定就是杨良俊干出来的。”
黄成志拍了拍黄才义的肩膀,“嗯,爹心里有数了,不过,这件事你先不要外传,特别是去了衙门,不要跟任何人说。”
“知道了,爹。”
......
随后,三个女人分别给三个孩子收拾出一点衣物,黄成志还给黄才义一些银子,然后黄才义便带着这些东西来到村长家。
两位捕快见人到了便马上分工,一位带着三个孩子回县衙,另一个则留下继续调查。
黄才月不是头回来县城,那些稀奇热闹的场面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县衙的大牢,她心想那大佬里该多脏多可怕,要是住进去了还能不能再出来?
而黄才良则是第一次来县衙,那些沿街叫卖的各种贩子,琳琅满目的各种玩意儿,简直让他目不暇接,他甚至一度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来到县衙之后,黄才义按照父亲的吩咐打点了几个人,随后兄妹三人便被安排进一间无门无窗的单独房间里。
等到狱卒把门关上,黄才月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黄才月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出门见见世面,但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蹲进大牢里,她是又觉得丢人又委屈,本来她是不愿意在哥哥和弟弟面前掉眼泪的,可是这黑黑的屋子一下子就把她的自尊心打击到了极点,她实在是忍不住才哭了出来。
正因为黄才月平时很少哭鼻子,所以当大哥的黄才义见妹妹哭得这么伤心,一时间不知所措。以前的时候,他光顾着奚落弟弟妹妹,他还从来没学过怎样安慰他们。
“行了,别哭了,多大的事儿,不是还有爹吗?爹说了,他肯定会查明真相的!”黄才义本意是想安慰妹妹,可一开口,那数落的语气就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黄才良自然是心疼姐姐,拉着姐姐的手安慰道:“姐姐,别哭了,一定会没事的!”
黄才月吃软不吃硬,刚才大哥凶了一句本来她就不想哭了的,结果黄才良这么一安慰,她的各种委屈顿时又袭上心头,“怎么没事啊,你看这儿多脏啊,咱们怎么睡啊?!”
“好了,”黄才义有些不耐烦了,“才月,你哭管什么用啊?这样,咱们不能光让爹忙活,你们也给我说说,看咱们能不能找到那些东西。”
黄才义接连劝了好几次,总算让黄才月不再哭了,随后,姐弟二人便按照当初那些村民的说法一一说明了他俩为什么会出现,出现之后又干了什么。
说完之后,黄才义一分析,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失窃的人家都在黄才月和黄才良上山玩耍的路线上,而凡是他俩没到过的地方,都没有人失窃。
“才月,你发现没有,那么多失窃的人,却没有一家没有看见过你俩,这说明什么?!说明窃贼就是冲着你们俩来的,窃贼就是要栽赃陷害你们。”
“栽赃?”黄才月的脑子没大哥转得那么快。
黄才义反应过来,“对,赃物没找到,还不算栽赃,但肯定是针对你俩。我估计就是杨良俊干的!”
“杨良俊?为什么啊!”
“这还用问吗?那天你们不是抢兔子吗,他的玉佩掉了,说是才良偷的。”
“可是玉佩找到了啊,他干嘛要害我们。”
“哎,你什么都不懂,杨良俊跟咱们家有仇,他就想着怎么报复咱们呐,结果那天你俩还驳了他的面子,他那点小心眼,能放过你俩吗?!”
“有仇?什么仇啊?”
“哎呀,那回杨良俊药死别人家的猪,你忘了吗?是爹揭穿的,从那个时候起,他杨家就恨上咱们黄家了!”
“可那就是杨良俊干的呀,爹又没冤枉他,他们凭什么恨我们?”
黄才义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个傻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跟你说不明白。”
“那大哥,咱们去找知县大人,跟他说是杨良俊害我们的!”
“找什么找,你有证据吗?现在不过是我的推测,要告发杨良俊,咱们得有证据才行。”
“那怎么办呀?”黄才月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被大哥一句话又摁了回去。
“行了,不是还有我还有爹吗?放心吧,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说完,黄才义便陷入了沉思,黄才月不敢打扰,也就不再发问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忽然黄才月想起了什么,便拉着黄才良轻声问道:“良良,要不你再算算,说不定能算出赃物藏在哪儿呢!”
黄才良摇了摇头,沮丧地回答道:“遗窃劫灭,公公只教过我算遗,其他的他没教过,我不会算。”
黄才月听完又看向大哥,怯怯地问道:“大哥,你会吗?”
黄才义苦笑一声,“我?我要是会不早给算出来了!我告诉你,别说是我了,爹也不会,说不定公公都不会。”
“怎么可能,爹那么厉害!就算爹不会,公公也应该会啊!”
“你懂什么?”黄才义轻蔑一笑,“窃遗劫灭,窃和劫用神皆为鬼,得用鬼爻测算,就算公公会用鬼神,他也不会轻易测算的。”
黄才月从没接触过这些,她什么都不懂,便问道:“为什么不能算呢?”
“公公说过,用神为鬼,大都险恶至极,若非必要,不能轻易问鬼。”黄才良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