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剑缘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边城

作为忝霖郡最北边的大城，浊水城可以算是姜国东北最北端的大城了。相比于之前的城池，浊水城的城墙明显要厚实许多，城墙外还有一圈女墙的存在，墙上布满了尖刺。城头之上，各有哨所，即可观察敌情，又可增长射手放箭的射程。城外还挖有壕沟，里面灌满了从城中浊水河引来的河水。而这些河水之中，还隐藏了许多尖利木桩。

浊水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战斗而准备的。作为边境线上首当其冲的大城，浊水城也不知抵挡过多少次朔夜人的攻击。虽说朔夜精于马战，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和姜国的战争，对于攻城略地，他们也不是一窍不通。甚至有几位朔夜王帐下的部落之主，就是以攻下姜国城池而扬名的。只是相对于占领下城池，劫掠所获得的收获，更加适合朔夜的游牧民族而已。

因为是边陲重镇，姜国镇北军也有派精锐镇守此处，而这里也是练兵的好地方。每年秋冬，朔夜国多会来打草谷，以获得足够的物资过冬。镇北军的片瑞营就是从血与火中得到历练。

浊水城中也颇为繁荣。忝霖郡连接朔夜与项国，各国的物产想要流通，都没有办法绕过此地。只不过，在战争的年代，城中自然不会有此情景。商贾交汇，只会发生在和平时期。而时常巡检的边防士兵，更是提醒着人们，这是战斗前沿。

牧云看着街道之上来往的众人，有许多人根本就不是中原地方的装扮。蒙面的是云滇的游商，他们周流天下，让云滇国的物产天下闻名。而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则是来自项国的翰海人。他们脸上的颊骨线条分明，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至于朔夜国的人，大多是穿着皮袍，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原话。不过，朔夜的人并不多，城内守军对于朔夜国的人还是有所防备的。

不算熙攘，但也热闹。

牧云当然不是出来闲逛的，他是与徐宽一起，出来为雍秦商队补充物资的。商队总计近三十人，对于食物以及水的消耗也是不小。而十辆大型马车，已经护卫队所骑的马匹，也是个不小的开销。十辆马车不可能只装补给，除去人员休息，还承担着运送到朔夜贩卖的绢布，还有丝绸。在两辆一直走在商队中间，被层层保护的马车之中，更藏有两大箱子黄金。

与朔夜人的交易，自然不会带着钱票去。朔夜草原之上，可不像姜国，没有成熟的钱庄。当然，哪怕是钱庄老板想要去做飞钱生意，也要好好考虑考虑风险。朔夜国多以物易物，但是黄金，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是硬通货。想要购买矿藏，牛羊，黄金也是最受欢迎的结算之物。

由于有黄金存在，所以护卫队的职责需要再加上一分，不止是要保证人的安全，更要保证黄金的安全。只有整个商队完好，这次行商，才算成功。牧云和徐宽来买的，是可以充作干粮的食物，以耐储藏的腌肉，面食为主。

想要买这些，当然要去浊水城中的酒家，客栈等地。由于边城来往客商频繁，店家对于这类物品还是准备了不少。

牧云与徐宽来到的，就是浊水城之中，一家比较大的酒楼。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个壮年汉子，听到牧云与徐宽的需求，他满口答应下来。至于价钱嘛，在讨价还价一番之后，也敲定了下来。

酒店老板唤过小二去张罗，让牧云二人稍等片刻。

此时正值上午，还没到饭点，牧云与徐宽就找了一个桌位暂且坐下来。他们刚坐下来，从门口就进来了两个结伴而来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一身黑衣，背着一个行囊，风尘仆仆。另一个稍微好些，不过脸色也是写满了疲惫。

“陈轩，就这家吧？”那个穿黑衣的男子问道。

另外一个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公孙，我们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哟，两位客官里面请，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另外一个跑堂的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

“开两间房吧。”那个被称做公孙的男子说道。

牧云在他们两个人进门之时，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两人身上。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虽然这两人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没有外泄。但是牧云注意到两人的手掌都是骨节粗大，应该也是修行之人。而且，是武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一路行来，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修行者也碰到过不少。武者术者，都有见到。甚至还遇到了几个修炼魔道的邪派中人。本着保护商队唯第一要务，也就没有去招惹。

可是这两个人，却给了牧云不一样的感觉。

牧云的眼光打量着他们，其中那个黑衣男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也看向了牧云。不过牧云随即就挪开了目光，与徐宽谈笑起来。那男子看了牧云一眼，直到准备上楼的男子叫他，“公孙，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上去再说。”公孙说道。

牧云低头闪避，心中却是确定，这两人定是明心境界无疑。明心境界始有自己的气，对于外界的气的调动也敏感起来。气机牵引，自然会有所察觉。

走廊的过道上，公孙曜思索着刚刚那道目光。总觉得之前看到那人，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影子。“陈轩？”

陈轩回头，看着公孙曜。刮去胡子的公孙曜，给人更加干练的感觉。原本因为胡子带来的成熟感，如今也真实地印在了他的脸上。“怎么？”陈轩询问道。陈轩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

“陈轩，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楼下那人？”公孙曜皱眉道。

“什么人？”

“就是刚才坐在靠门那桌上的一个人。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孙曜回忆着，忽然退后几步，跑下楼梯。

“喂，公孙。”陈轩叫着公孙曜，但是公孙曜完全没有回应。陈轩也只能跟着他跑下去。

公孙曜来到楼下大堂，却发现原本坐在那里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而他急忙追出门外，人群来往，哪里还寻得到。陈轩也来到门外。公孙曜看着陈轩，低声说道：“陈轩，恐怕我们刚才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什么机会？”

“刚才我走进酒店，就发现有人在看我们。只不过那时你在订房，可能没有注意。那个人我一看，依稀有些面熟。方才上楼时才想起，我见过那人画像。那是牧云啊！”

“牧云！”陈轩立刻用目光仔细地搜寻起来。牧云这个名字，他怎么会忘，怎么敢忘。这个名字，已经被他用心血，一刀一刀刻在心头。吕薇就是被这个正道叛徒所杀！杀妻之仇，陈轩必定要报。这是他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当着吕薇的坟墓，立下的誓言。

此生，必定手刃牧云，将他的头颅，带到吕薇墓前。

吕薇大葬之后，陈轩便离开了武宗，与公孙曜一起游历天下。他们是为了寻找魔门的踪迹。两人的挚爱，都因为魔门而死。他们对魔门恨之入骨。有魔门的消息，他们便去查探。

牧云的画像，他们在姜国樊笼的师兄师姐处看过。由于画像与真人还有差别，所以公孙曜第一眼只觉得眼熟，直到细想，才想起那人像足了画像上的人。

陈轩听到牧云的名字，立刻就激动起来，不复平静。走了多处地方，终于发现了牧云的踪迹，报仇有望，怎能不激动？可惜刚才，却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走。”陈轩也是果断，既然找不到，那就干脆去问店家要线索。

“店家，敢问方才那两人，你知道是什么来历么？”陈轩问道。

店家听了陈轩的问话，抬起头看了陈轩一眼。眼神之中，有些忌惮。出门在外，有人打听起其他人的情况，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与抢劫仇杀有关，所以店家也不想透露关于其他人的消息。否则万一有什么麻烦上门，他的生意可折腾不起。

看到店家的眼神，陈轩也知道自己如此贸贸然问也问不出些什么。他伸手，从包裹中拿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刚才那人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朋友，麻烦你就告诉我吧。我找他找了好久了。”

“朋友？”店家看着银子，有些心动。

“是的，朋友。”公孙曜强调了朋友二字。牧云的确是他们的朋友，他们遇之必杀的朋友。

陈轩看店家仍在犹豫，又从包裹之中拿出一锭银子。

店家也识趣，揣了银子，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他们是来买腌肉和锅盔（一种面食）的，他们买了不少。看样子，是想要远行。”店家说完，就不说话了。

陈轩与公孙曜对视一眼，“远行，哼。”

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陈轩，必定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