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剑缘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日松

牧云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看着牧云。小男孩看着只有四五岁的年纪，脸上尽显稚嫩。牧云没有办法，只好用手比划着，也不管这个小男孩看不看得懂。既然遇到了走失的孩子，牧云觉得自己就应该帮一把。

不过，那个小男孩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睁大了明亮的眼睛看着牧云。牧云叹了口气，原先就根本没有想要语言的问题啊！如果之前多准备一些，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貌似福伯就会翰海语的吧。项国与朔夜无非是隔了一片翰海戈壁，从语种上来说，是同一种语言。两者的差异不大。就像中原话也有许多方言一样，大致上的意思还是能够听懂的。早知道，那是就多多少少请教一些了。

可是，牧云现在连一点朔夜话都听不懂。牧云只好伸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而后又指着远处，绕了个圈圈。牧云的意思是说，抱着小男孩去寻找。

伸开双臂这个姿势，倒也是易懂。而且小男孩似乎也不怕生，就这么扑到了牧云怀里。比起一个人迷失在浓雾中，有一个大人的出现，就让这个孩子觉得得到了依靠。

“几西来亚？”小男孩在牧云耳边说着什么，从他的语气上来看，似乎是什么疑问。可是牧云完全不懂，抱起小男孩，就开始寻找起来。浓雾之中，视线大受影响，只有极近处的景物才能看得真切。牧云抱着孩子，在及膝的草丛之中移动。草原之上，也有许多泥淖，好在之前没有下雨，所以并不会让人陷落，只是让牧云的鞋子沾染上更多的泥土罢了。

“哈~”那小男孩也是在牧云怀中左顾右盼，可惜牧云都看不清楚周围，那小男孩如何能够看清。牧云又无法从那小孩口中获取什么信息，只好在周围先寻找一下，看看什么线索。他也不确定小男孩有没有跑动过，所以只是绕着发现小男孩的地方走了几圈。

只有草地，浓雾，地上还有些残破的腐叶，只是这些。

牧云叹了口气，雾这么大，还是等等吧。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如同一枚铜钱大小，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太阳。既然是晴天，雾气应该很快会消散的吧？

牧云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让小男孩坐了下来，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牧云问道

“罗哎杰叶依撒……”小男孩说了一长串词。

“你怎么一个人啊？”

“啊咦？撒拉……”

“喂，你说的我听不懂啊。”

“西尼亚索骆。”

牧云觉得，两个人继续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所以也就闭上了嘴，而那小男孩，则是不断念叨着什么。一大一小就这么坐在一起，等待着浓雾散去。

直到晌午时分，牧云才发现草原上的浓雾一点一点变得稀薄了。如同眼前有一层翳被掀开了，视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而等了这么长时间，牧云的肚子也饿了。他的食物在昨晚就吃完了，所以今天必须要再去寻找一些食物了。牧云正考虑着要不要把小男孩一起带上，忽然间听到了一阵呼喊，似乎是从很远处传来的。

“巴……图……”声音在风声之中，有些微弱。

牧云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由远及近，在向他所在的方向接近。

“巴……图……”近了，小男孩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瞪大了眼睛，扭动着身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唔唔唔……”小男孩口中叫嚷着，脸上是欣喜的表情。

牧云猜测道，这个小男孩的名字，大概就是巴图？

很快，牧云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由于在雍秦商号接受了马术的训练，所以牧云对马蹄声也完全不陌生。马蹄声似乎很乱，很快，牧云就看到有几骑从雾气之中现身。牧云原本还担心，来得人会不会是大名鼎鼎的朔夜游骑，但是很快，牧云否定了这个想法。

来得人，都是皮肤黝黑的汉子，个子不高，但是敦实又强壮。他们骑在马上，一股带着压迫性的彪悍之力就铺面而来。为首的一人穿着朔夜草原上常见的皮袍，腰间挂着一把猎刀，身后则背着一把长弓。在他身后，其他的汉子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为首的那人看到牧云，用有些疑惑地眼神上下打量着。而他身后的人，则是都举起了长弓，对准了牧云。

什么情况？牧云一头雾水。他不由将小男孩抱在怀中，身子侧了过来。今早的实力大增，让牧云变得有恃无恐。但是他虽有信心躲避弓矢，却无法保证他怀中男孩的安全。所以，牧云还是采取了谨慎的态度。

“阿爸。”怀中的小男孩突然出声叫道。这个词，牧云听懂了。原来来得是男孩的父亲？巴图已经在牧云怀中扭动起来，想要回到父亲身边。牧云也就弯下腰，放下巴图。

小男孩飞快地跑向了为首的那个男人，而那男人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笑。“巴图。”那男人叫着巴图的名字，在巴图来到他跟前时，一把把他抄起，拉到了马鞍之上。而巴图，似乎也很兴奋的样子，坐在马鞍上叫喊起来。

牧云一看，大概是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既然他们父子相见，自己也就可以离开了。可是牧云刚刚踏出一步，一根铁箭就刺入了牧云脚边的泥土。

牧云一顿，猛然回头，两眼之中闪过一丝精芒。一直以来，牧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牧云也不介意犯一次人！“拉罕！”还没等牧云出手，为首那个汉子突然面带厉色地叫道。那个向牧云射出箭矢的汉子在马上，讪讪地收起了长弓。而为首的汉子，大手一挥，原本指着牧云的弓箭，全部都放下了。

而小巴图，则是在他父亲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的父亲的目光也放在了牧云的身上。他一夹马腹，策马上前，“啊哈达，里瓦。”他嘴中说道。牧云一脸茫然，看这汉子刚才的举动，分明对自己没有敌意。可是牧云实在没有办法了解他的话语。

那汉子见牧云没有反应，也是一愣。小巴图倒是在一旁笑着，然后指着牧云说了些什么。那汉子听了，略一皱眉。“泥……似……中……怨……刃？”

牧云一听，语调怪异，声音生硬，但是确确实实是中原话。他是在问牧云，你是中原人？“是的。”牧云点头，他没有否认。

“唰。”巴图父亲身后的汉子们都把长弓举了起来，再一次对准了牧云。朔夜与姜国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朔夜草原上的部落来说，中原人就是仇恨的目标。因为天下闻名的朔夜骑兵，都是从各个部落的勇士中挑选。他们勇猛，在部落中受人尊敬，结果却死在与姜国的战争之中。几千几百年地累积，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有人在与姜国的战争之中死去。

这是血仇，是民族与民族的仇恨，并不是时间能够抹去的。虽然可能有些部落更加开明，更加爱好和平一些，愿意与中原人接触。但是在草原上，还是将中原人视为仇敌的部落占了大多数。

牧云开口说出中原话，便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我，只是帮你儿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牧云被长弓所指，但是却并不紧张。随着实力的提升，牧云也多了几分成竹在胸的自信。他自信这几支箭矢还杀不死他。

“涡，那日松。”那汉子指了指自己。牧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他的名字。

“牧云。”牧云直接报出了本名。朔夜与姜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哪怕姜国的樊笼本事再强，也伸不进来手，所以牧云根本不怕樊笼的通缉。而在朔夜，也不会有人认识牧云，牧云也就有恃无恐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朔夜人难道会对他喊打喊杀？就算追杀又如何？牧云现在，底气十足！

那日松见眼前的男人在同伴的弓箭之下没有丝毫的惧意，也是对牧云高看了一分。“格吴起拉，索姆。”他指了指巴图，然后对右手捂胸，对牧云一弯腰。这是要感谢牧云的意思。而张弓的其他人，看到那日松是这样的态度，也就再次收起了弓箭。

牧云摆了摆手，嘴上带着笑意。牧云能够看出，方才那日松的礼节。出发来到朔夜草原之前，在雍秦，牧云就对草原上的习俗稍稍有些了解。捂胸礼，这是草原上表示感谢的方式之一。

就在此时，牧云的肚子却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吃过昨晚的晚饭之后，牧云还没有吃过东西呢。那日松听到了牧云肚子传出的声音，伸手对他身后的人指了指，然后吩咐了一句。立刻便有一个人下马，将马牵到了牧云面前。

牧云不解其意，看这那日松。那日松便指了指肚子，然后又指了指马，最后指了一个方向。这是叫牧云上马，跟着他去填饱肚子的意思。牧云显然理会了。他也不客气，翻身上马，他还正愁没有食物呢。

见牧云上马，那日松也是调转马头，而给牧云送马的人，则是与另一个同伴同乘一骑。一行人踏着青草，冲破薄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