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剑缘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从未想起的记忆

“喂？”顾小昭发现原本与她并肩而行的牧云忽然不见了踪影。回头一看，牧云正呆在原地，低头想着什么。

牧云此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的事。

“莫河？”直到顾小昭又叫了一声，牧云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牧云快步上前，跟着顾小昭一起走过长街。顾小昭知道牧云身份不便，于是便拉着牧云匆匆而过，至于那两个元随，顾小昭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说吧，刚刚你想到了什么？”在一处茶馆之内，牧云与顾小昭对坐。顾小昭双手捧着茶杯，里面冒着热气。

牧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小昭笑道：“随便说说吧。”

“还记得满月之井么？”牧云开始回忆。

“记得。”顾小昭自然不会忘记她第一次离家出走的经历。

“当时，我记得是我抢先进入了满月之井的范围吧？”牧云忽然笑了笑，“那次去逐月派，我其实是为了感悟月华之力去的。满月之井，的确是有些神妙。井本身就是蕴藏月华之力最好的构造。而我猜刻在满月之井井壁之上的法阵，也应该有着引动人心的作用。所以，满月之井才会映照出人心。”

顾小昭说道：“为何你现在懂得这么多？”

“哈哈，谁叫我现在是魔门中人，懂的自然多了。”牧云自嘲一笑。经历过那么多，自然也会懂得更多了。更何况牧云现在有着灵慧魄可以借助。原本灵魂合一，牧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现在分离开七魄之后，灵慧魄的独立反而让牧云的思维更上一层。

顾小昭没有笑，她静静地听着牧云说下去。

“我在井边，看到了很奇怪的画面。第一个画面，是我变成了一个婴儿，而我的母亲就在我的摇篮旁被杀死。而第二个画面，是我在一座破庙之中，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与我相依为命。第三幅画面，则是我在邙山逃亡，朔夜游骑追杀，却被一个老人照顾。”牧云把当时在满月之井旁边看到的画面说了出来。

顾小昭瞪大了眼睛，“这是幻觉还是……？”

“我也一直以为是幻觉，毕竟那阵法的名字，好像就叫幻月之阵。可是，当那次在灰原谷，当我以为自己会死去的时候，这几个画面却有出现在我的脑海。”牧云显得很费解，“所以，我不觉得，他们是幻觉。”

“不是吧？”顾小昭有些难以置信，“也就是说，这都是原本埋藏在你心里的东西？”

“也许是吧，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直到刚才，你说，我身上或许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这才让我想了起来。”

“但我只是随便一说啊。”顾小昭还是不敢相信。

牧云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的记忆，是从在齐仙居作为开始的。之前的记忆，好像只有在四处流浪，但是具体的，我却完全记不起来。”

“该不会，这就是你的记忆吧？”顾小昭惊讶道。

“有可能，但我不确定。”牧云苦笑，“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谁？真的是叫牧云这个名字么？”

顾小昭认真道：“没错，你就是牧云。”

牧云看着顾小昭，顾小昭原本看上去有些稚嫩的脸，变得更加成熟。那些年幼的青涩已经在开始褪去，逐渐开始展现出耀人的光彩。她认真的表情，显示着她对自己的信任。

牧云心里一暖，犹如在数九寒冬浸入了温泉。之前在萧墨墓前的愧疚，被闻先河逐出师门的伤心，都被这一股关怀所包围。

“喂，你看着我干嘛！”顾小昭没来由地脸红了，她连忙低下头，却是不想让牧云看见。

牧云连忙收回目光，适才顾小昭低头那一抹娇羞，被牧云看在眼中。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就有人来解围了。“谁是牧云？”在牧云和顾小昭的邻桌，站起一个人来。牧云和顾小昭转头看去，却是一个老者，这个老者穿着厚实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根拐杖。

那这个老者站起身，手中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映入牧云眼帘的，却是一张眼熟的脸。牧云皱眉思索，却叫不上名字。

老者一双阴鹜的双眼，盯着牧云和顾小昭二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牧云身上。“你就是牧云？”

已经过了清晨，喝早茶的人都已经回家，茶馆之中本就没有多少人。老者一站起来，气息就已经锁定了牧云和顾小昭二人。牧云上前一步，一伸手，将顾小昭挡在身后。

“正是。”牧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龙某正好需要武宗一行，借阁下项上人头一用。”老者笑道。

牧云却是冷冷看着他，“不好意思，不借。”

老者拐杖一顿，破入地面。而他则是向前扑来。“那就让老夫自己来取！”他人在半途，双手之间便陡然蹿出两条黑色的雾气，如同两条大蟒，向牧云纠缠而来。

看到那雾气，刚才又自称龙某。牧云忽然想起他为什么眼熟了。这个人，曾经与他交过手，轮回山庄的客卿——龙行！他那黑雾，曾经让牧云何其狼狈？

力魄状态！牧云炼魂之术全开。

术法——水墙之术！

一道晶莹浅薄的水墙出现在牧云身前，比起牧云之前凝聚的水墙，在力魄的状态，牧云的实力被提升到了极致。黑雾撞上了牧云身前的水墙，止步不前。

龙行微微一愣，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术印飞速，又是两条黑雾绕过水墙，从两边追向牧云。

牧云转身，伸手拉过顾小昭，月步闪动，他人已经出现在茶馆门口。

“嗯？”这一下，让龙行彻底震惊。

他原本是轮回山庄的客卿，但是在轮回山庄失去轮回珠，实力受损的情况下。龙行选择了离开。原本他的实力在明心境界遇到了瓶颈，需要轮回珠的帮助才呆在轮回山庄的。不当客卿之后，他四处游历，终于也有所突破。不过，对于他的年龄来说，明心境界大圆满很有可能已经是他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龙行此次听闻雷帝传承的传言，所以便也来凑个热闹。他一直以来，都是亦正亦邪，所以他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受栖霞派欢迎的人物。而且都说人老成精，龙行这个老头，对于自己的性命也是格外爱惜，不想冒险。所以，他没有选择直接去栖霞派，而是向许多邪道的人一样，想在之后，看看能否浑水摸鱼。

龙行很坦然地在茶馆坐等消息，却是看到一个眼熟的青年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到茶馆。龙行仔细想了许久，都没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青年，但是他却暗自留意着两人。

等到牧云和顾小昭提到牧云的名字，龙行听在耳中。武宗的绝杀令一日没有撤销，杀死牧云的奖励就一日不会少。龙行仔细观察了一下疑似牧云的青年，发现他泄露出来的气息不是明心境界大圆满，龙行以为自己的实力稳吃牧云，所以他决定动手。

看到牧云这迅捷无比的身法，让龙行心里咯噔一下。

牧云闪出门外，将顾小昭放在一旁。“小昭，躲开一些。”

“嗯。你小心。”还没等顾小昭叮嘱完，龙行便已经杀至。面对身法迅捷的对手，龙行并不是没有对策。黑雾升腾，包裹住了龙行全身。术法——拟雾之术！化身为雾！

牧云岿然不惧，反而心中有着熊熊的战意。神识将龙行的每一个动作都传入识海之中。牧云面对化作黑雾而来的龙行，他反而闭上了眼睛。牧云伸出手掌，一丝月华之力出现，绷成一条直线。那线仿佛是琵琶的弦，又好似一把细剑。

以月作剑。

楚河在月华天水诀之中留下的三大术法之一，月之剑。

水笼月集困人杀伤为一体，而月之剑，却是实实在在的杀伤之术。

因为只是光芒，所以可以很细很细。因为光线，本来就是很细的。细到你根本察觉不到那些光线原本是线。

一线即一剑。

月剑轻响，牧云踏着月步，撞入了黑雾之中。

牧云右手轻抬，细丝一般的月剑陡然散开，如同一缕发丝，飘散在黑雾之中。毫无形体的黑雾陡然一缩，血光迸现。黑雾倒卷而退，露出龙行的身形来。

龙行的身上，有着许多密集而又细小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却有着焦黑的痕迹。鲜血很快染上了龙行的袍子。一个老人，哪怕修炼，其精神体力比起年轻人总归是有所下降的。龙行气息变得急促，仿佛上气不接下气。

牧云停手，眼睛盯着龙行。原本任意被龙行拿捏，被他逼得四处逃窜的牧云，如今有了可以轻易打败龙行的实力。不得不说，世事无常。

“我的人头，你还想要借嘛？”牧云轻巧地说道。

月华在牧云手中熄灭。这一次动手，用掉了他月井之内四分之一的月华。不过对于凝聚月华之力的速度大大增加的牧云来说，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消耗。只要给他三个晚上，他就能够重新凝聚出这样的月华之力。

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