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天下 第15章 战火稍息宫墙外

卢象升之死，令天下大震。大明朝自于后金开战以来，虽多次损兵折将，但尚未有督师战死的先例。而另一主帅高起潜也是兵败而逃。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清军乘胜横扫畿南几十个州县，然后突然折向山东。杨嗣昌等急调兵布防，山东巡抚颜继祖移师德州。清兵则避开德州，由东昌、临清等渡过运河，然后兵分三路，一路向高唐，一路向济宁，一路围攻济南。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二日，清兵攻下了兵力空虚的济南。济南城中的德王朱由枢被俘被押解至盛京沈阳，布政使张秉文，副使邓谦济、周之训，运使唐世雄，知府苟好善被杀。济南城被焚掠一空，城内外积尸十三万。明清开战以来，济南是第一个被攻陷的省会。济南的沦陷，不仅使运河沿岸遭受到严重破坏，运河粮道遭到威胁，更重要的是，对交战双方的心理影响巨大。崇祯帝急令各地军驰援济南。大学士刘宇亮，总督孙传庭、祖大寿等率重兵赶赴济南。清兵则撤离济南，南下攻击诸县，最远攻道茺州，因安庆巡抚史可法驻屯徐州，才未继续南下，转而攻击沧州。

三月，青县。

清军军营里到处都是白矾，多尔衮望着远处的夕阳，心中却为自己的得力手下成亲贝勒岳托的病逝感到难过，从此以后自己又少一个忠心的手下了。

“报---皇帝寄谕！睿亲王速速帅军回国！皇帝寄谕！睿亲王速速帅军回国！”快马而来的信使传令道。

“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多尔衮接旨后立刻整军兵趋天津。合豫亲王多铎一起几经冲杀后，清兵最终突破明军的防线，于青山口出关，顺利返回沈阳。

沈阳。

“皇上！臣此次入关奔袭，可谓完胜。臣的左翼军，共克城三十四座，降者六座，败敌十七阵，俘获人口二十五万七千余等，可惜在济南成亲贝勒岳托不幸染病身亡！”多尔衮向皇太极回禀此次的战果。

另一旁的杜度也奏道：“臣等此次共克城十九座，降者二城，败敌十六阵，杀两总督及守备以上官共一百余员，生擒一亲王，一郡王，一奉国将军，俘获人口二十万四千余，缴获黄金四千余两、白银近一百万两。

“朕已经知道，成亲贝勒有功，下旨晋为成亲王！诸位皆有重赏！多尔衮赐黄金3000两，杜度赐黄金2000两，其余着令嘉奖！”皇太极慢声说道。

“谢皇上！”众大臣领命而谢。

多铎出言道：“皇上！此次进攻形势上好，为何要将我等叫回？臣愚笨不明圣意~！”

“多铎！”多尔衮看见弟弟眼中的仇恨不由紧张的叫勒一声。

“多尔衮！”皇太极扫了一眼多尔衮，看向多铎：“欲夺中原，必须先夺山海关，欲夺山海关，必须先夺宁、锦诸城。否则我兵深入中原，那关内外的明兵，把我后路塞断，兵饷不继，进退失据，岂不是自讨苦吃么？你们熟读的兵法去那了？”

多铎还欲再言，多尔衮已上前请旨：“哳！臣请令出攻宁、锦！”多铎看着哥哥请旨了，自己无奈也只能跟着请旨出征。

“呵呵，好，你2人率部即日出兵！拿下锦州！”

“哳！”多尔衮弟兄领命而去。

皇太极看着2人离去，叹了口气，宣布退潮回宫。

清宁宫暖阁内。

哲哲不悦地质问皇太极：“请问皇上，福临3岁的家宴为什么要取消？这是后宫多年的规矩，皇上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给改了，连我都不告诉？福晋们要问我缘故，教我怎么回答？我这皇后的脸往哪儿搁？”

皇太极哑口无言，只得和颜悦色道：“这回是我错。后宫是你执掌，我原该跟你商量着办才对。”

哲哲见他认错，又心软了：“算了！我也是在气头上，说话要有不敬之处，皇上见谅。”

皇太极握住哲哲的手，凝视着她道：“哲哲，我们是夫妻，夫妻没有隔宿之仇，别生气了好不好？”

哲哲揩揩眼泪，道：“我没事。玉儿她也不会怎么介意的。”

皇太极一丝苦笑：“玉儿……我知道她不会介意。”

哲哲道：“她不会介意，你们就“柿子捡软的捏”，欺压得她也太不像话了！我晓得，你是怕海兰珠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故意取消九阿哥的家宴，是不是？”皇太极紧了紧哲哲的手，沉默不语。半响，哲哲抽出手来，难过地道：“皇上，您变了。”

皇太极诧异道：“没有，我没变啊！大清国势日益强大，我恩威并施，终于使整个蒙古、朝鲜臣服在我脚下……”哲哲打断道：“可那是崇政殿里的皇上，变的是关雎宫里的皇上！崇政殿里的皇上照样英明睿智，关雎宫里的皇上却糊涂到是非不分了。我只盼着皇上别把那份儿糊涂，带上崇政殿，影响到大清的前途。”皇太极脸色阴晴不定。

哲哲平静的说道：“我说的话是不好听，可是您真没有发觉您变了吗？这些年来，你为了海蓝珠，将玉儿母子冷落了多久？福临那孩子多聪明？我真不明白，就

算海兰珠确实有她值得怜惜的地方，可是，她真有好到……”

皇太极打断道：“我明白，若论德言容工，她都不是最出色的。可是，哲哲，咱们的情分已经超越了夫妻，我可以跟你说实话。这半生遇到过的女子，有的敬我，有的怕我，有的为了她的企图而谄媚我。只有海兰珠，她没当我是皇上，只当我是与她倾心相爱的男人。她在我手里重生，也愿意为我而死。我知道她不完美，不过，即使她只是草原上一朵卑微的小花，对我来说，她也是这世上惟一的女人。哲哲，你能了解吗？”

哲哲道：“唉！我又不明白了。玉儿心里曾经有个多尔衮，连这您都难以忍受，海兰珠甚至还曾经嫁过人呢，您怎么就……”皇太极稍大声打断道：“你还不懂吗？朕虽贵为一国之君，身边女人无数，可其中有多少对朕是真心的，兰儿对我的珍贵就在于此！”

哲哲沉默了半晌，伤心地叹道：“皇上，各人的感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懂不懂，并不重要，八阿哥是您的儿子，可福临也是您的儿子，只盼皇上心里真的明白，您在做什么。”哲哲转身背对皇太极拭泪，皇太极心中有一丝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