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天下 第35章 崇政殿福临登基[上]

自得知皇上驾崩的噩耗之后，庄妃便像朵霜打的鲜花——整个人都蔫了。说起与皇太极的感情，庄妃也不知是爱是恨，是苦是甜，反正在宫里的这近二十年来酸甜苦辣她都尝到了。虽然大玉儿对皇太极没有多大的感情，但是皇太极毕竟是她的丈夫，是福临的皇阿玛！

永福宫里，大小房间都装饰着玉器，色彩斑斓五光十色，尤其是挂在珠帘和窗慢床帷上的玉串儿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像是在演奏着一首古曲，似泉水淙淙，又似琴弦拔动，如诉如泣，如梦如幻。睹物思人，庄妃不由得泪流满面。

“娘娘，海公公来了，说有急事求见。”一个侍女上前禀报道。

“哦！天都塌下来了，还能有什么急事呢？就说我身子不爽，让他回去吧。”大玉儿躺在椅子上丝毫也提不起精神。

“娘娘，海德可是清宁宫那边的人，消息灵通，您还是见见吧，总比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暗自垂泪要好一些吧。”侍女不知庄妃到底有什么心事，只当是庄妃因皇上驾崩而过度悲伤，所以希望有人来劝慰一下，打个岔也好哇。

“庄妃娘娘，奴才海德看娘娘来了。”海德这时已经进来了。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庄妃强打起精神看着海德：“海德，以后宫里的事也许我再也不能做主了，说不定反而要靠你帮忙了。你愿意吗？”

“奴才愿意为娘娘效劳！当年没有娘娘的提携便没有奴才的今天，奴才怎么会知恩不报呢？请娘娘放心，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娘娘只管吩咐，奴才虽死不辞！”海德肃然的说着。

庄妃心里有些感动，她眼里噙着泪花：“我想让你抽空教福临几套防身健体的招术，这孩子像个没上套的野马驹似的，到处乱跑，日后可不能这么自由自在的了。”

“这个包在奴才身上。娘娘，奴才还有一事要禀告您，有人告诉我睿王府上聚集了好些个八旗王公大臣，正在密谋夺嗣一事。”海德压低了声音。

“此事当真？睿王他真的会有问鼎之心？这……”庄妃大吃一惊，脸色变得煞白。

“听说肃王府上也是人来人往，看样子两位王爷会有一场恶斗。奴才并不关心此事，只唯恐娘娘和九阿哥卷了进去，故特地来通告一声。依奴才之计，还是不闻不问，明哲保身为上策。奴才请娘娘保重，节哀顺便，告辞了。”海德匆匆走了，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令庄妃心乱如麻。“多尔衮原来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差一点要靠他来支持福临呢。唉，看来我又白费了心机！多尔衮与豪格实力相当，无论哪一个承嗣帝统对福临都没有好处，天神，福临今后可怎么办，又得像那些王公大臣们那样靠着浴血奋战来换得爵位吗？不，不会的！我相信多尔衮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不顾我的感受的！不会，不会的。。。。。。唉，福临，额娘的心肝宝贝，娘为你的前程已经操碎了心！”庄妃心里犹如万箭穿心，十分悲伤。

深夜，清宁宫暖阁里灯火通明。

皇后哲哲不安来回踱步，礼亲王代善愁眉紧缩，手中的茶水早已凉透。许久，哲哲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如今大位之争，迫在眼前，豪格生性鲁莽，又年轻气盛，在王位问题上决不会退让半步；多尔衮城府颇深，且窥望皇位已久，两人手中各有兵权，这万一双方都不肯退让，打起来，我大清的基业岂不要葬身内乱的无穷深渊？！这可怎么办啊？大哥？”

代善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也踱起步来。他缓缓才开口：“明日由我主持公议，可眼下，皇上没有留下任何遗诏，豪格，多尔衮都有心争夺皇位，偏颇了任何一方，都会引起争端，我也实在是难办啊！”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哲哲，无论将来如何，请一定设法保全豪格！”皇太极的嘱托令哲哲操累了心，“皇上啊，我该如何保全豪格呢！”皇后想的这里，不禁流下了眼泪。代善见皇后拭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啊，这刚逢皇上驾崩，却遇上叔侄争位。立了豪格，以多尔衮的睿智，手段恐怕豪格不尽皇位难保，更性命堪忧；立多尔衮，那豪格也是一个死，唉，难啊！

“我看，皇后是否请庄妃来商议，皇上不是曾称赞她是“后宫第一谋士”吗？她可能有化解之法也说不定啊？！”

“庄妃。。。福临！”皇后的眼睛里掠过惊喜的神色，她兴奋的叫道：“大哥，你方才提醒我了，我有一法，不知可行与否？”“哦？说来听听！”代善很是期待。“另立皇子！”“另立皇子？！”代善睁大了眼睛，“立谁？”“福临！”“可，依祖宗的家法，是子以母贵啊，要立的话，贵太妃在后宫妃嫔中地位最高，理应立博果尔啊！”代善谨慎的说。“可是大哥你想，若是立福临，则可由多尔衮摄政，我和玉儿来节制他，这样也能保全豪格！”“这。。。”代善十分犹豫，“不知他们是否会答应啊啊！！”“这！”哲哲也没了主意。“我看，还是待明日大殿之上再来定夺吧！”代善不敢轻易下结论。“唉，也好！”哲哲叹了叹气。

半夜里，人们都在熟睡，诸葛天悄悄的来到礼亲王府暖阁。代善尚未梳洗，睡眼惺忪地来见诸葛天。代善有些不悦地：“诸葛老板，什么事如此着急，天不亮就来找我？” 诸葛天一笑，开门见山道：“王爷，我此次是来为了你的安危的。你知道，你和睿亲王母亲的事，睿亲王不可能没有芥蒂，要是多尔衮继承皇位，那。。。。。。呵呵，你支持福临，可是万一别的人支持别的皇子，你。。。。。。”

“那。。。。。。”代善闻言睡意顿时清醒。

“呵呵，我有一策可以助你，你只如此如此。。。” 诸葛天对代善附耳献计，代善点头微笑地听着。

崇政殿里，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正在紧张地进行之中。八旗王公鱼贯而入，依次列坐于崇政殿的东西廊。他们全是大清爱新觉罗氏的血脉子孙，依次是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肃亲王豪格、英郡王阿济格、郡王阿达礼、贝勒阿巴泰、罗洛浑，贝子尼堪、博洛、硕托、辅国公满达海、费扬武、屯齐、博和托、吞喀、和托等，他们要在此，面对先皇的棺梓，集议立君之大事。

先皇的棺梓安放在正中的大殿里，殿堂里白帏轻飘，白烛闪烁，一片肃穆。冥冥之中人们似乎看到太宗皇帝仍旧端坐在龙廷之上，在一一审视着他们。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空气此刻仿佛也凝固了，人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无形的紧张。也许在太宗皇帝的灵柜前，每个人都在扪心自问：我这样做是否有违天意，是否会受到天谴？我该怎样才能报答先皇的思养？

忽然“哐啷啷”几声巨响，王公们被吓得心惊肉跳。抬头一见，那殿门一重一重的全被打开了，殿外一字站着两黄旗巴牙喇兵，个个全身披挂，张弓挟矢，擎着雪亮的刀枪。多尔衮心里猛地一沉：“糟了，看来两黄旗的人已经早有准备，来者不善哪！”多尔衮连忙扭头看着阿济格和多铎，他们也是满面惊恐之色。“完了！我白旗三王怎么就没把两个白旗的巴牙喇兵调到大清门外呢，这下子让两黄旗占了上风，看样子只能与他们慢慢周旋了！”

两黄旗巴牙喇兵原为太宗皇帝的护兵，戍卫宫室本在情理之中。但此时这些身穿黄马甲耀武扬威的护兵已经全副武装，包围了大殿，他们名为护卫，实际是在向多尔衮示威！刹时，一股浓烈的*气息弥漫在殿里，与太宗皇帝灵前的白烛和香火形成了极不相称的对照。

多尔衮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蹙，正在犹豫不决时，从殿门外一前一后大摇大摆走进了两黄旗重臣索尼和鳌拜。他二人先跪在太宗皇帝的灵枢前叩头致哀，然后又依次向两侧的八旗王公们行礼，最后站到了太宗皇帝的灵柜前。多尔衮冷眼注视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心里焦急地盘算着对策。

“先皇恩养我们多年，养育之恩比同天地，今天倘若不立先皇之子为帝，我们宁愿以死相从先帝于地下！”索尼和鳌拜声音洪亮，久久在殿里回荡。

“哼，好一个以死相从！本王看你们是想以死相拚！”多铎猛然起身，大声斥责着。索尼和鳌拜受到训斥，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佩在腰间的宝剑，毫不示弱地看着多铎。“你们二人吃了豹子胆了吗？胆敢擅闯崇政殿，坏了我大清的规矩，你们知罪吗？”多尔衮大声喝次道。

“这……”鳌拜心里一慌，用肘子捣着索尼，低声埋怨着：“看看，捅娄子了吧？都怪你！”索尼不慌不忙，沉声应道：“我两黄旗官兵食于帝，衣于帝，养育之恩与天同大，我等没齿不忘。今大行皇帝归天，皇室无主，群龙无首，为了大清的江山千秋万代，遵循祖制，理应拥立皇子为后续之人。我们两黄旗重臣已在大清门外立过重誓，若不立先帝之子，则宁死从帝于地下而已！睿亲王，我两黄旗做事光明磊落，拥立皇子，何罪之有？”

“索尼，你仗着太宗皇帝生前的恩宠，就可以在这里胡搅蛮缠，忘乎所以了吗？你也不看看，坐在这里的全是八旗王公贝勒贝子，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口口声声倡言‘立皇子’，这议立新君的大事也是你随便说了算的吗？”多尔衮再次开口道。

索尼擅闯崇政殿，又倡言“立皇子”，这本是就是一种破例的非常行动，多尔衮一阵惊慌之后立即抓住了索尼的把柄，反咬一口，令索尼有口难辩。倘若此时豪格等人能抓住时机，一起逼迫多尔衮同意拥立“皇子”，则议立新君之事几可定矣。可是豪格似乎对眼前的这场意外事变没有反应过来，他耳朵里听见的只是“立皇子”几个字，这足以令他欣喜若狂了，哪里还会顾虑到索尼的尴尬？

“你们二人暂且退出殿外，没有清王贝勒的允许不许擅自入内！”郑亲王济尔哈朗朝索尼一使眼色，索尼就势下台行礼退出，一路上忿忿地想：“肃亲王真没有眼力，这么好的时机他竟然无动于衷，唉，我厚着脸皮，排了身家性命又是图个什么呢？太宗呀，您若在地下有知，我索尼已经尽了力了，就请您保佑您的皇子早日被册立为帝吧！”索尼、鳌拜虽暂时退下，但两黄旗巴牙喇兵仍护卫在宫殿四周，两黄旗大臣们又站在殿内，手扶剑柄气势汹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多尔衮明白，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何去何从他必须有个了断，当然，要慎之又慎，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两黄旗出其不意，先声夺人，对多尔衮震动很大，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应付，以防不测。

“崇政殿是先皇生前议论朝政的地方，现在先皇的棺宫就停放在这里。诸王大臣齐集于此议立新君，本意是对已故太宗皇帝的尊重，但如果双方相持不下，以兵戎相见，血溅梓宫这样便会亵渎先帝的圣灵，酿成丑闻和悲剧。我想这是列位都不愿意看到的吧？”郑新王济尔哈朗侃侃而谈，语言中毫无偏袒之处，令争论的双方暗中称是。

这便是济尔哈朗的精明过人之处。他明白自己的地位——他只是近支宗室而非嫡派皇室，能得到皇太极的青睐与恩宠被封为亲王，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没有非分之想的济尔哈朗说话做事很容易得到双方的理解。身材有些发胖的济尔哈朗不时摸着自己浑园的肚子，表情显得轻松自在，实际上他很清楚，这中间人不好做！肃亲王和睿亲王已是剑拔弩张，都对帝位志在必得，得罪了哪一方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从感情上说；济尔哈朗当然愿意支持豪格继位为君，一来是因为他曾受过太皇厚恩应予回报，二来豪格也有这个实力，如今又有两黄旗重臣的拥戴，若济尔哈朗支持豪格，日后便有了拥戴之功，地位将更加优裕和巩固。但，济尔哈朗也深知多尔衮的能力，白旗三王并非等闲之辈，惹恼了他们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所以，权衡利弊，济尔哈朗并不急于表态，他还得等待、观望，他要给自己留点后路。因此，他出来打圆场之后，便坐在一旁，密切注意黄白四旗的动向，冷眼旁观，相机行事。

在坐的贝勒贝子们大都面无表情地呆坐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此非常情形之下，又何必弓伙烧身呢。终于，英郡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沉不住气了，他们双双起身，打破了僵局：“睿亲王劳苦功高，正值壮年，才智过人，功勋卓著。何况昔日太祖临终前也有立他为嗣之意。现在太宗皇帝已经去世，理应由睿亲王承嗣帝统，即位为帝，早登大宝。我两白旗王公大臣愿拥戴睿亲王！”

多尔衮听了却坐着没动，把多锋和阿济格气得直瞪眼！

“你们白旗三王，口口声声说先皇恩养你们，难道你们此举就是对先皇的报答吗？”豪格见没有人为自己说话，坐不住了。“豪格，睿亲王在太宗皇帝的旄下忠心耿耿孝忠了十七年，你还要他怎么样？”郡王阿达礼嚷嚷开了，他是铁杆睿亲王

派，才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呢。

“兄弟，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了，我们兄弟已经尽力了！”阿济格没想到多尔衮仍然沉默不语，气得一跺脚又坐了下去。

多尔衮尽管心情异常激动，但多尔衮竭力保持一张平静的脸。他知道他有问鼎的实力和希望，难道这不是他期待已久，朝思暮想的吗？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局势对他有利，他已经反被动为主动，但他却不能轻易点头应见。他不敢轻举妄动呀！看看殿下两黄旗重臣索尼、鳌拜他们剑拔弩张的举动吧，想想外面两黄旗巴牙喇兵虎视眈眈的样子吧，若是一点头，他们三兄弟还能活着走出崇政殿吗？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冒这个险。自己的两白旗尚在宫门外，远水不解近渴呀！等到他们杀进来，说不定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了！

这时代善站在大殿中间前方，清清嗓子道：“众位亲贵大臣，我大清国正在非常之时，千万不能自相残杀。老实说，豪格继统是名正言顺，多尔衮接位则是众望所归。无论立哪一个，另一个都必定不服，以致到今天都还僵持不下，我忝居族长，必须做个公正的裁决。”众人都紧张地看着代善，不知他会偏向哪一方。

代善神色冷峻地大声道：“既然如此，两个都不立！从先帝其他几位皇子当中，另择一位，避免豪格和多尔衮水火之争，大家议下如何？。！”代善虽然名位至尊，又拥有两红旗的兵力，但他已经六十出头，身体瘦弱，两个很有前途和功劳的儿子萨哈廉和岳托又英年早逝对他打击很大，而二儿子硕托又一心一意跟着多尔表，所以代善知道自己的份量。

在坐的颇有影响的几个人，郑王一言不发，豫王低头不语，睿王则脸色阴沉，肃王豪格的精神已近崩溃。他猛然起身，愤愤说道：“既是这样，本王也先行告退！我福小德薄，难当大任，无意于此！告辞！”

豪格的本意是以退席相威胁，逼迫多尔衮表态。他们双方都清楚，鹿死谁手尚很难下结论，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绝对的优势，但又都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披上龙袍，两人之间没有商讨的余地，没有退让的余地，如果硬拼起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多尔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血色全无。一向聪明绝顶的他已经意识到，事情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形势已经很明显，自己若要开口坚持登基，可等不到黄袍加身，宫里就会发生一场血战，两黄两白四旗将士将两败俱伤受到重创，八旗劲旅从此元气大伤，更不要说挥师南下逐鹿中原了！

这时，福临来到了殿中，原来他害怕自己改变了历史所以亲自来看看，却没有想到多尔衮已经看见了他。多尔衮不语，在众人注视之下，走上前去，将福临放在宝座上坐下，转身向众人傲然道：“要立，就立福临！”

大殿内一片哗然，气氛又紧张起来。

豪格越众而出，恼怒地道：“本朝家法，皇子是子以母贵。中宫无子，要另立皇子，也轮不到福临，贵太妃在妃嫔中地位最高，要立，就立十一阿哥。”

代善试静静的听着，后看向多尔衮，探着说道：“十四弟，豪格说的也有理，依祖制……是子以母贵……”

多尔衮气愤的打断他的话说：“可是两位阿哥年纪都这么小，虽有亲贵在外辅政，却更需要母亲在内**。永福宫庄太妃才德过人，想必亲贵大臣众所皆知。福临由她来抚育，将来必是我大清的好皇帝！”豪格怒道：“我看未必，博果尔虽然年岁尚小，但聪明伶俐，也是帝王之材。” 多尔衮大怒，指着豪格的鼻子说道：“你，存心跟我对着干？！” 两人怒目相视，要不是有人奋力拦着，指不定来人就拳脚相向了，气氛异常紧张。

好半晌，代善方对多尔衮、豪格二人道：“你们也别争了，趁着9阿哥在，咱们不妨当面试验。”多尔衮看了福临一眼，想了想，走上前一步，温和地问福临：“福临，你告诉叔叔伯伯们，做皇帝有什么好处？”

福临平复着心里的激动，眨着眼睛道：“皇阿玛说过，当皇上，要善用人，要亲近百姓。额，还有……，还有要问鼎中原建立大清朝的天下！”

多尔衮挑衅地问：“豪格，你还有话说？” 豪格不服气地道：“我看！指不定……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多尔衮气的脸通红，正要说话。代善突然走到福临面前，摸摸他的头，慈爱地说道：“九阿哥啊，你要听你皇阿玛的话，将来一定做个好皇帝！”

此言一出，“我支持福临登基！”郑亲王济尔哈朗击掌叫好。济尔哈朗捋着颌下的两撇焦黄的胡须，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而豪格却两眼发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诸王公大臣眼见大局已定，只得点头默认。 代善微微朝多尔衮瞥了一眼，高声道：“奉皇太后懿旨，今后就由睿亲王多尔衮、郑亲王济尔哈朗辅政。愿我大清国万世基业，国运昌隆！”众人一片欢呼，豪格又惊又气，怒瞪着多尔衮，多尔衮怡然视之。

礼亲王的提议，合情合理。睿亲王多尔衮和郑亲王的资历和军功别人无法相比，先皇在世时他二人就倍受先皇的宠信和重用，是先皇的左右手，现在辅弼幼主，自然以他二人是最佳人选。更何况礼亲王的这一提议化解了殿里剑拔弓张的紧张局势，因为谁都不想通过**裸的战争来解决一切，除非是万不得已。

多尔衮也趁热打铁，进一步说道：“我们已经议立了新君，便应对天立誓，同心共事幼主，永无二心！”

“好，就这么办！”济尔哈朗立即响应：“那就请大学士范文程当殿写下誓书，我等八旗王公即刻对天盟誓！诸位还有什么建议吗？”

“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豪格、阿济格、多锋、阿达礼、阿巴泰、罗洛浑，尼堪、博洛、硕托、艾度礼、满达海、费扬武、屯齐博和托、吞齐喀、和托等十九位八旗王公昭告天地：不幸值先帝升遐，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我等议立奉先帝第九子福临缵承大位！嗣后要遵先帝定制，敬事幼主，不得徇私庇奸，私结党羽……”

太宗的灵前十九位八旗王公大臣庄重地对天盟誓，赞礼官仰扬顿挫的声音在殿里回荡。这声音早被候在殿外的内侍太监海德听得明明白白。“天神祖宗，九阿哥要登基为帝了，我海德真是三生有幸哪！”

海德等不及听完大殿里王公们的起誓，拔腿就往永福宫里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