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天下 第4章 狼烟再起胡笳鸣

清晨，崇德殿。

大清皇帝太宗皇太极，坐在御座上环视了一圈下面那些龙精虎猛，壮声英概德八旗精英和一个个智谋过人，儒气十足德汉族大臣们后，朗声说道：“朕近日有感于斯，自继承大位以来，赖天地祖宗庇佑，国势日兴，朕宵旰忧勤，日日不敢稍有懈怠，如今国富民安，朕心稍慰，皇八子天资聪颖，神器有托。今乃立皇八子为皇太子，取名祥瑞，赦命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使我大清万事基业不得绝于后，再赐福瑞。”

“皇上圣明！”济尔哈朗赶忙出班恭喜道。

满朝亲王贝勒们不敢违抗，观有人附和了，于是‘呼’地都跪下高呼“万岁”表示了自己地忠心。

皇太极满意地看了一眼皇座下地亲王贝勒们，正欲说点什么，忽地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报--，明庭密报，今年初，流寇高迎翔率张献忠转战河南，安徽，湖广，并于今年正月，东下安徽，围攻滁州。”一个身着布衣，留着长辩地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好！”皇太极闻音而起，威严地宣布：“英郡王阿济格！朕命你率你地镶蓝旗和两红旗再加上镶白旗共十万出兵伐明！”

“喳！”阿济格欣然领命，彪汉尚武地八旗军再次亮起了它地爪牙，大清地铁骑再次将狼烟烧向关内，一时间战火再次重燃。

崇祯九年六月底，勇敢善战地阿济格率领十万八旗军，自喜封口攻入长城，于延庆集结，随后，阿济格率部深入京畿攻城略地。

七月初八，清军攻下昌平，再攻西山受挫后，转而南下良乡，十六日，攻下宝坻，二十二日，又下定兴，既而攻入房山。

面对危急地形势，崇祯帝及大臣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清兵犯边地消息传来时，崇祯帝首先任命太监分守各关隘。至于为什么不用大臣而用太间拒敌地原因，崇祯帝地解释是太监动作利索，赴任速度要比大臣快得多！随着战局的发展，崇祯除了急命各地边军火速入卫外，似乎拿不出什么办法来。

清军攻到房山后，京师戒严，斗米三百钱，人心大乱。崇祯紧急在平台召见大臣，希望能议出个办法来。大臣们依旧是陈词滥调，老生常谈，最后还是崇祯想出了个注意，却依然是“缴助”两字。兵部尚书张凤翼闻讯，一面自请总督各处援兵出师，一面紧急入宫面圣。

平台。十万火急！

“皇上，老臣以为“缴助”万万不可，如今剿匪刚有进展就请兵抽调，如此则破坏全局啊！”张凤翼痛心的说道。“皇上，老臣跟随皇上多年，老臣知道皇上的无奈，可是您这次不仅请兵还让太监赴任实在是。。。”

“老师！您是看着朕长大的，您教会了朕很多东西，可是，您看看，那些个大臣有多少是忠心的？！一个个就只有私欲而没有社稷，真是让朕心寒啊！”崇祯帝朱由检痛恨的说道。

张凤翼劝说着：“皇上，为君之道在于制衡和包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而而所谓有容乃大，并不是让您妄想包容下所有的人，然后让他们无条件的对你忠忠心，对大明忠心，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他们也有他们的目的，贪欲。你身为君王，就必须要让这些心思各异的人聚集在旗下，为你效力。你不必去管他们抱的是什么心思，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只要想办法让他们为你的目的付出他们所应该付出的那一份力就行了！君王对事情只需要结果，其他的都不要管，这就是所谓为君之道的容人之量！皇上你明白吗？”

崇祯看勒眼昔日的老师，良久没有回答。

张凤翼又继续道：“皇上还记得十年前你所杀的袁崇焕吗？其时老臣出外办事，没有来得及赶上，其实你根本不必要杀了他的！”

崇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悲哀之色：“老师，你也在怪朕？”

张凤翼摇了摇头：“这些年来，老臣从来没有提及此事，老臣教导皇上读书十数年了，老臣知道皇上要杀一个人必然有皇上自己的理由，老臣只是觉得皇上太操之过急了而已！”

崇祯缓缓闭上了眼睛，苦笑道：“谋叛欺君，结奸害国，纵敌不战，通敌卖国！哈哈哈，这就是我杀他的理由！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却还有那千万愚民相信！崇焕死时，体无完肤，几乎是被那愚民生啖致死！老师，你以为朕心中不痛？！可叹那皇太极还以为朕中了他的反间计，洋洋得意不已，若朕真是那等愚蠢之人，早就在当初被魏忠贤那阉贼给害死了，哪还有朕的今天？！”

张凤翼震惊的听着，嘴巴张了张，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崇祯睁开了双眼，这位主掌着目前东方最强大帝国的皇帝，早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快十年了！这十年来，崇焕初次来见朕的摸样，早已印入脑海，不能有须臾淡忘！”空荡的平台上，崇祯帝那悲凉的声音，静静的回荡在空气中。“‘予臣五年，臣当为陛下尽复辽东！’这是崇焕初次见朕时的第一句话，时至今日，他说这句话时的音容相貌依然回现于脑海之中！崇焕是个良才！他没有让朕失望，为朕亲手建立了一支甲于天下的辽东精兵--关宁铁骑，拒满清于山海关外两百余里的宁远城外！以满清无敌天下的铁骑之勇亦无法在他面前取得寸土，而朕亦未曾让崇焕失望过，以他区区四品武职，闲复在家，朕复起用他，并让他行督师之权，赐尚方宝剑于他，甚至辽东至京畿一带尽归其节制，连毛文龙这样的一方总兵也可以先斩后奏！若崇焕今日还在，以我君臣之能，天下大可横行，又岂会象如今般惧怕那区区满清鞑子？！”说到这里，崇祯泪水波动的眼睛中显现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和骄傲，帝王的骄傲于自尊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张凤翼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帝王，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年京师一战，若没有崇焕的辽东精兵，只怕连京师都陷落了！若是加上前朝两次宁远大捷，崇焕已经三次拯救了我大明王朝！正因为如此，崇焕无论在军方还是在民间的名望都达到了颠峰，甚至都超越了朕这个皇帝！”崇祯的语气渐渐趋向平静。“当时，满清八旗竟然毫无阻碍的挥军直逼京师重地，在民间引起无比的恐慌，朕不得不找一个替罪羊出来，否则岂不是朕这个皇帝太过无能了吗？”

“所以，皇上选中了袁崇焕？”张凤翼平静的道。

崇祯缓缓的点了点头：“崇缓深得朕赏识，已经在朝中引起了许多的不满，而更重要的是，在辽东军中，已经是只知有袁督师其人，而不知有皇帝，崇焕下狱后，祖大寿挥军北赴关外，这就是明证，辽东精兵，皆在袁崇焕手中，已不是朕所能控制的了！袁崇焕若是谋反，天下无人能制他！”

张凤翼一惊：“皇上确信袁崇焕要谋反？！”

崇祯苦笑着摇了摇头：“崇焕又怎么会反我呢？若论忠心，自我大明以来，崇焕可算得上是第一！但主弱臣强，他声誉日渐高涨，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也如前宋的陈桥兵变一般，由不得他了！自朕接下了大明江山以来，一切都以我朱家江山社稷为重！为了朱家得列祖列宗，朕实在是不得已啊！”

张风翼喃喃道：“功高盖主，古今莫不过如此啊！”

崇祯悲声道：“老师，朕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张凤翼声音越来越低沉：“老臣明白，老臣明白的。。。”

崇祯再也忍耐不住了，泪水沿着消瘦的脸庞流下：“老师，自崇焕去后，一旦边关告急，满朝文武，再无一人可商！无一人可用！若有可能，朕宁可不做这个皇帝，朕宁可与崇焕一起沙场征战，重振我大明声威！可恨我既然担下了这个担子，就再无退路了，万事以江山为重啊！”

张凤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生在帝王家，有太多东西是注定要舍弃的，舍得舍得，有得到就必然有舍弃，那在许多人眼里唾手可得的东西，在这个执掌天下生死的帝王看来，永远只是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得！

“朕登基十年，未曾有一日睡过安稳觉！直到崇焕入朝，为我镇守关外，我才感到从未有过得轻松！也许只有死去的崇焕才会明白朕下旨斩他时心中得无奈和痛苦！京畿初战不利，清军破关而入，朝中群情激愤，所有矛头直指镇守辽东的崇焕，朕虽然明白崇焕有功无过，但一则他声威过甚，已危及我朱家江山，二则也是众意难为，老师，朕实负崇焕良多，崇焕死前，朕曾于他见过一面，其实他已然明白自身必死，但还是为朕将祖大寿招回。最后他说‘事已至此，臣无法为陛下做什么了，辽东臣走后可命孙承宗老帅接任，当可保辽东无虑。’老师，朕自毁长城，实出无奈，纵天要亡我朱家大明，亦怨不得旁人了！千载以来，又何曾有人理解过君王的苦楚呢？”

张凤翼深深看了崇祯一眼，长叹道：“崇焕太过单纯，虽偶有圆滑之举，但处世仍显稚嫩，当初他妄杀毛文龙，实已令朝中众臣寒心，令皇上你恐惧了，这便是为自己种下了杀身之祸。但皇上，你实在太急了点，在此乱世，手中必须有袁崇焕这样的大将不可！须知，为君之道，其实便是用人之道啊！当初若是将袁崇焕留在京师，明升暗降，等辽东平复勒再杀也不迟，一来可以堵住众人之口，二来也可以避免袁崇焕在辽东拥兵自重，又可使其麾下辽东精锐任你所用，若用此策又何来今日之局？操之过急了啊！唉~~~”

“哎！现如今。。。不提也罢！唉~~”崇祯与张凤翼一时都叹息无语。

阿济格一路势如破竹，连破房山，安肃，攻大城。至八月，攻入文安，永清，分攻诸县，先后进攻遂安，雄县，然后攻香河，进河西务，还涿州，克顺义，再绕到京城东北，至怀柔，大安，西陷西和，分兵屯密云，平谷，再返回雄县，向北侵扰，直至九月初一日，才从冷口出塞，大小50余战，破城数十座，一时间京畿震动，到处哀红片野！有意思的事，他在出塞前还在塞上树了一块柏木，上书：“各官免送！”然后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