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道苏 凡界 第十五章 论道 传法

坐在一团云雾上，段尘站立在云头。夏无忧跟随段尘，一路划天留影，从战域北，直接飞到了战域南的归凤山。

期间路过不少宗门，但他们看到是段尘，也就没有说什么，任由两人自宗门上空飞过了。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实力的代表，没有实力，你若是做出了飞越对方宗门的大忌，必定遭到对方追杀！”

段尘带着夏无忧，一路飞行，还不忘教授夏无忧强者之道。

“当你有实力的时候，他们便对你毕恭毕敬，形如刍狗，但如果你没有了实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你一刀！”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依附与背叛，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但你知道在利之上的，是什么吗？”

面对段尘的拷问，夏无忧毫不犹豫地答道：“是，人心！”

“没错，你的道，是正确的！这世间，最深层的矛盾，就是人心。因为人心不齐，所以国家盛极必衰，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因为人心各异，所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为人心不古，所以历代贤圣的大同之道，无法实现！”

“一切，皆是人心之患！”

“你可知舍道宗的舍字，有何深意？”

夏无忧对舍道宗并不了解，摇了摇头。

段尘看了夏无忧一眼，接着道：“舍道、舍道，不是要舍弃大道，而是要舍出大道！天下万法皆可舍，唯有道不舍、心不舍！”

听到这里，一股怪异感，涌上夏无忧的心头，“师尊，您不是说，一切都是人心之患吗？为何，舍道宗却要坚持不舍心？”

听到夏无忧的疑问，段尘笑了笑，“傻孩子，你可知何为心？”

“额……”

夏无忧语塞，这倒是个问题，世间道法无数，谁知今日一言，到底属于哪一道！

“哈哈……这心，是感触！”

“感触？”夏无忧一时迷惘，难以理解段尘的话，不禁直摇头，“师尊，我不懂！”

段尘笑着拍了拍夏无忧的肩膀，道：“不懂无妨，且听为师细细道来！”

“何为心？心便是感触。何为感触，感触是情绪，但这样说也不太准确。但除了这个，已经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替代了！”

“情绪，人都有情绪。或喜、或哀、或怒……在情绪的表象之下，人便出现了各种行为，或行善、或作恶……归根究底，还是心的问题。”

“为何不舍心？哈哈……人无心，能活吗？虽然情绪产生于心，但情绪不应该全部摒弃，那些珍贵的感动，难道不值得保留吗？没有情绪，那是天道的意志，神修到合天的地步，便是要忘情！”

“但那也只是，忘情，而并非无情！世间生灵，没有可以无情的。便是那花草，你不断浇水，待他们通灵，化形成人，也会回报于你，这便是情绪！便是情！”

“神修舍情，忘情，是为与天道契合。因为天道无情，有了情，便难以做到真正的公平！天是公平的，但忘情之人还是不能绝对的公平，所以，难以达到天的境界。”

“神修的忘情，终究是一种回避。因为难以征服，于是选择回避，这不是真正的道，而是契合他人之道的做法，他们契合的便是天道！但忘情之道，确实与天道极为契合，所以修炼起来，难免更加顺畅，修道之人，为此，便多投身神修之道！”

“而我舍道宗，却是不舍心、不忘情，要将那情绪，那感触永留心头。不畏惧、不逃避，纵然凡人情绪会影响修炼一途，纵然心会成为修道的业障。”

“舍道宗的开宗鼻祖，称此法为尘世炼心。既要炼心，怎可舍心！”

“舍尽一切，不舍心、不舍道！”

“看是老夫先舍尽阳寿，还是先舍出一条百世真道。”

……

段尘的话，让夏无忧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好一个舍道宗的老祖，竟以阳寿换天道。天道不绝，但阳寿有尽，此为天理，但舍道宗老祖，竟然敢以舍成道。

此道，属于天道之内，但与天道无情相悖，实属下品，所以舍道宗老祖，最终还是死了，但他留下的尘世炼心，却让舍道宗延续下去了！

段尘负手而立，遥望天际，叹息道：“与天道悖逆，不与天道契合，修炼一途多是非！这并非天不公，只是道的考验，考验因人而异，自然有难易的区别。”

“无忧我徒，舍道一路，难行。入我一门，当修我舍道宗心法，但舍道心法非神非魔，恐怕与你的魔修一路，有些冲突！”

“那会怎样？”

夏无忧问出来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轻则斩魂损命，分魂修法。重则……重则，法力逆运，爆体而亡……”

“这样吗?”

夏无忧笑了一下，那笑容真挚、纯净、没有半分杂质，与之前杀戮之时的他截然不同！或许那就是当年的夏家公子，夏无忧吧。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尊助我报血仇，我如舍道宗，心甘情愿，虽死无悔！望师尊传法，让我修舍字大道。”

夏无忧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拒绝。他双手染血，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真魔，一个与天齐的真魔，自然是言出必践！

“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也不再阻止！你的师兄们都不堪大用，振兴我舍道一门的大任，最终还是会落到你的身上！”

夏无忧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弟子谨遵师命。”

……

就在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归凤山了。望着远方的囚山，段尘掐诀，云雾加速，化作一道白色遁光，数息后，降落到囚山之巅。

驱散云雾，两人落到地面上。指着这山，段尘，道：“此山名为囚山，你要记住！”

“嗯。”

夏无忧点了点头，将山名记在心头，“师尊，为何此山被称为囚山？”

段尘只是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夏无忧看着段尘，也是一阵无语，两人就在原地站立，望着囚山下方的舍道宗宗门腹地。

而后，段尘转过身来，道：“你坐下，我先传你分魂之法，再传你舍道心法，如此，你修炼舍道心法，便不会爆体而亡了！”

夏无忧默默地点了点头，盘膝坐下，双目紧闭，心神归一。段尘站在面前，抬指一点，点在夏无忧的眉心。

夏无忧只感觉脑海一阵刺痛，强行忍住后，一股记忆洪流涌入。

“分魂之法，是易得之术，威力无比，但只有少数人修炼，只因为分魂便是斩魂！而魂魄是重中之重，斩魂，便是斩寿，一斩二，舍寿一半；一斩三，阳寿只剩三分之一。”

“如此巨大的代价，何人敢斩！凡人斩魂，虽折寿不多，但风险极大，近乎必死无疑，除非是有莫大的机缘，方才可以保命。如此，你还敢斩吗？”

段尘神色凝重，语气严厉，问道。

“大丈夫，受人托，尽人事，虽死不悔！”

夏无忧再次表明心迹，他的路，不后悔！

“如此我便放心了！

段尘笑道，而后传给夏无忧斩魂之法，

斩魂之法，斩于心神；意念为刃，直断道魂。

灵气引入，修念补神；法力精粹，养生分魂。

分魂之体，融灵可分；一念数化，逆转乾坤。

雨精修养，点化苍生；意念生成，可为数人。

……

在段尘的指点下，夏无忧先是修炼了分魂之法，而后又拿到了舍道宗的舍道心法。段尘再将心法交于夏无忧后，飘身离去，留夏无忧再次修炼。

翻看段尘给的古书，读着其中的心法，夏无忧感觉身上产生了两股意念，一个表现为极其的厌恶，另一个则是万分欣喜，发出强烈的渴望。

这个应该就是师尊说的，法力逆转吧！

夏无忧如是想到，看到自己才读了一下，就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应，不由慨叹，等真的到了修炼的时候，恐怕凶险颇多！

也没有再想其他的，将心法读完，夏无忧就合上古书，闭目思索，并尝试按照书中的指导，运行法力。

未过数息，只见夏无忧气息一震，身体一颤，吐出一口逆血，果然是发生排斥了。

当分魂之法的力量沿着经脉运行时，便会出现一个黑色的法力，拼命阻挡，两者一触，就打的不可开交。在自己体内爆发的法力混战，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夏无忧了！

无奈之下，夏无忧只得放弃修炼，先斩魂。

心神沉入意识之中，在夏无忧的意识之海，一个虚幻的灵魂旁，出现了一柄虚幻的剑。

一道询问声在识海中响起，“今日，我要斩你，修舍道心法，如何？”

灵魂答道：“斩便斩，应人之事，一命答之！”

“好。”

识海中一声响起，而后虚幻的剑，凌空一竖，一剑无痕，灵魂瞬间两段。而现实中盘膝而坐的夏无忧，连吐鲜血，满头黑发，半数花白。

灵魂被斩，亦是嘴角流血，但灵魂目光一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着虚空喊道：“如此还不够，再斩！”

虚空也有了些许犹豫了，“你确定不够，再斩，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阳寿了！”

“哈哈……我确定。”

灵魂高声回答，虽受重伤，但神情坚毅，大笑出声。

“好，那便再斩！”

虚剑寒芒，灵魂再断，化出第三道灵魂。见已斩出三魂，灵魂满意一笑，抬手掐诀，引入灵气，滋养灵魂。

灵气在指诀下，化成漩涡，笼罩三道灵魂。另外两道被斩出的灵魂，在灵气的滋养下，逐渐凝实……

坐在囚山之巅的夏无忧，又吐出数口鲜血后，睁开了双眼，但此时他也是满头白发，一身死气，阳寿已所剩不多。

就在夏无忧斩魂成功后，一道清风过，段尘出现。望见夏无忧如此老态龙钟的模样，惊道：“无忧，你斩了几道魂？”

夏无忧苦笑了一下，道：“师尊，出了些意外，只能斩三道魂了！”

段尘知魂已斩，寿已损，无力回天，只能叹了口气，扔给夏无忧一个灵气十足的盒子，道：“这里面是一枚宝丹，你速速闭关，将其炼化，可缓解你的伤势，让你重复青春，但寿命已经补不回来了。”

夏无忧接过盒子，笑道：“谢师尊赐药，弟子此番闭关，必定修成舍道心法。”

“你已立魔道，且只是初涉舍道之法，此时便是神魔不济……日后，若有机缘，当立舍道，如此，方才神魔兼济……”

夏无忧一阵疑惑，当时入魔途立道，他还历历在目，但那时魔道，如今又要新立神道，让他不由迷惘，“师尊，这道该如何立呢？”

段尘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夏无忧不要再问，而后就让夏无忧去囚山山巅的一个山洞里闭关了！

夏无忧离开后，段尘叫来了一名弟子，“悟空，待你的悟道师弟出关后，便让他去葬魂山，天青潭。”

悟空是舍道宗的大师兄，听到这话，一愣，不解道：“师尊，悟道师弟，初入宗门，让他去参与异宝争夺，恐有不妥呀！”

当初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对着山巅之外的亿万虚空，叹道：“我已时日无多了，必须要加快进度了！这是他命里一劫，也是舍道宗的一劫，是避不过去的！”

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悟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亦或是说给这亿万虚空听的……

说完后，段尘化作一道遁光，渺然无影，只有一道声音传入悟空耳中，

“悟空我徒，为师要出一趟远门，宗内事务就交给你了！切记，你悟道师弟，不能死！”

悟空道人朝着段尘离去的方向，跪倒，高声道：“弟子谨遵师命！”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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