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纪 第一卷 长安水边多丽人 狼狈不堪

宇文泰十万大军接应高仲密夺下虎牢后，大军继续向东前往洛阳，另派人前去邺城方向打探高欢大军的动向。洛阳城近在咫尺，宇文泰命人驻扎。探子来报，高欢此时也遣兵十万，渡过黄河后，驻扎在邙山。宇文泰连忙召集众人来商议对策。

侯莫陈崇道，“高欢此时在邙山，趁其立足未稳，假意攻打洛阳，偷袭与他。”

赵贵道，“怕是不妥。”

独孤如愿道，“偷袭可行，末将愿前往。”

于谨、纪明也认为不妥，但宇文泰亲征，不便多言。

高仲密道，“高欢手下大将高敖曹已故，高澄、侯景虽勇猛不及高敖曹，但甚是狡诈，丞相不可大意啊。”

宇文泰本是同意独孤如愿前去偷袭，但听此一说，也是犹豫了。

侯莫陈崇道，“双方还未交战，就先长他人志气。末将愿随独孤将军轻骑偷袭，若是得手让高刺史看看我西魏朝实力，若是失手甘守处罚。”

宇文泰道，“既然如此就由你二人前去打探一番，不可恋战，只先挫一挫高欢的锐气。”

“末将领命，”两人出了营帐，率了一千铁骑连夜前往邙山。

独孤如愿等人快到邙山时，故意放慢脚步，待到邙山时，迅速在一地势高点查看高欢军情况。

“高欢大军号称十万，但此地所驻扎的怕是只有一万而已，难道是虚张声势？”独孤如愿看着东魏可怜的兵力道。

“待末将一探究竟，”侯莫陈崇道。

“侯莫将军小心行事，怕是有埋伏。”独孤如愿祝福道。

“将军放心。”侯莫陈崇率领几百骑兵潜行。

侯莫陈崇看高欢军守备不是很森严，干脆率军大张旗鼓的杀人敌阵，高欢军一看有人来犯，仓促应敌，狼烟也点了起来。独孤如愿看着里面动静，发现狼烟点燃后，周围确实也亮起了几处，但明显都不多，心里琢磨着，怕是想多了，高欢军估计是虚张声势，区区几万人而已，竟然敢号称十万大军，暗自高兴，一边命人去给宇文泰送信，一面率人前去接应侯莫陈崇。两军相会，打了高欢军一个措施不及。

战事结束，两人一番清点，此次高欢军估计只有几千人而已，此时深夜防备不及，独孤如愿等轻而易举便得手，杀敌近一千人，其余则纷纷投降了。几千俘虏不好押送，便就地待命等候宇文泰前来。

有少许士兵偷偷逃出与高欢报信。高欢此时已知悉了独孤如愿等人的情况。

“偷袭的西魏兵马有多少？”高欢忙问道。

“怕是有千人，领头的两人均是将军打扮，不像是宇文泰。”士兵道。

“看来这只是先锋部队，丞相料事如神，宇文泰果然派人来偷袭。”彭乐道。

“宇文泰此番亲率十万大军前来，不会贸然出击，否则丞相几番西征不会无功而返。”程元康道。

“丞相是想诱敌深入，一举歼灭。”侯景道。

“既然宇文泰派了先锋部队前来打探，那刚才的偷袭得手必定让他放松戒备。臣以为宇文泰必定会一鼓作气继续前来。”程元康道。

“宇文泰正中下怀，传令将士分兵以待。”高欢道。

宇文泰听闻了战况很是高兴，“天助我也，看来此番定可以大败高欢。”

随即命大军赶往邙山。黎明时分，大军汇合，独孤如愿、侯莫陈崇等人为中军，赵贵、纪明为北军，宇文泰、赵贵为右军，兵分三路进攻邙山中高欢大营。

高欢得知宇文泰大军动向，则命大将彭乐率骑兵直冲入西魏右军，侯景则率军进攻中军，自己则率军攻打北军，策应二人。

两军碰面，一番恶战，宇文泰等人看到高欢亲率大军进攻北军，便让赵贵率军前往支援，堤防高欢主力。

彭乐看见宇文泰所部力量薄弱，便按照高欢事先的吩咐，率铁骑主力攻打其。宇文泰见此情形，方知高欢乃佯攻，铁骑才是其真正的目的，抵挡不及，所向皆溃。

赵贵、独孤如愿等人见情形不妙，赶来搭救，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不料又是一波高欢军前来，再杀出重围，如前所遇，牵制不得过来。

高欢看到彭乐铁骑方向尘土飞扬，便传令继续牵制西魏其余两路大军，为彭乐争取时间。彭乐铁骑杀人宇文泰等右军阵中，宇文泰率其余人等慌忙回退，西魏骑兵主力均在其他两路军中，此时全是步兵对抗高欢铁骑，众将士拼命抵抗，渐渐不支。

彭乐等骑兵，杀的兴起，俘获了临洮王元柬及督将参谋等人，并派人告诉高欢。高欢便令鸣鼓大举进击，西魏军见宇文泰被围，东魏军大举杀进，军心涣散，阵型打乱，一时间被斩首几万人。彭乐加紧追击宇文泰。

此时的宇文泰狼狈不堪，边跑边在马上向彭乐苦苦哀求：“彭乐将军吗?今日你若杀掉我，有何用？将我的首级带回东魏给高欢？我在营中丢下的金银宝物绝对比高欢奖赏的多”。

“宇文泰，休得胡言，丞相待我恩重如山，可是你说的那种小人。”彭乐听说有宝物，也是动心了一下。

“将军有所不知，我营中宝物价值连城，非同寻常。”宇文泰道。

“哦，当真？”彭乐听此一说，想想也是，既然杀了他得的奖赏不如营中的宝物，何不先去取了宝藏。

彭乐便舍掉宇文泰，回至宇文泰丢弃的营中把一大袋金宝放在马上奔回向高欢复命。

看到彭乐走了，宇文泰快马加鞭，夺命而逃。

赵贵、独孤如愿等人整理残兵败将，先退出了邙山休整，寻找宇文泰。

彭乐向高欢禀报，“宇文泰侥幸逃脱。”

高欢道，“不能生擒于他，真是可惜。”

“彭将军，宇文泰的右军毫无抵抗能力，居然能让他跑了。”侯景道。

“末将无能。”彭乐道。

高欢本还是很高兴彭乐先锋之功，听此一说也是起了疑心，“那宇文泰定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吧？”

“末将不敢，只是为了追的太紧，腹背受敌。”彭乐道。

“那若是如此，你岂不是放走了宇文泰？”侯景道。

“这……”彭乐不知如何回答。

“来人，”高欢气的不行。

彭乐忙趴在地上，“丞相饶命啊。”

高欢咬牙切齿良久，手中刀举了几次要当场砍下彭乐脑袋，权衡再三，未忍下手。鼓乐满脸是血，扬头乞求高欢再给他五千人马，回阵复追宇文泰。

高欢骂道:“你把人都放跑了，还说什么回阵复追。“

彭乐一时无语。

赵贵、独孤如愿等人终于在一处小河谷找到了宇文泰，此时的他狼狈不堪，衣衫不整。

“丞相，末将等有负圣恩啊，”独孤如愿道。

“此事暂且不说，还有多少人马？”宇文泰道。

“还有三万多兵马，”独孤如愿道。

“命将士在此地休整，另派人打探高欢动向。”宇文泰道。

东魏军大获全胜，众将士收拾完战场也开始休整。彭乐回到军中，心腹爱将看到如此这般情形很是不解。

“将军打败宇文泰，丞相为何还有如此对将军？”副将问道。

“丞相执意认为我放走了宇文泰。”彭乐道。

“将军岂不是很冤？”副将道。

“此事不提，你随我来。”彭乐悄悄对其说道。

两人骑着马去了一处隐蔽地方，彭乐命其前去将宝藏取回。

“将军立下大功，丞相如此待你，将军何不西去或者南下？”副将道。

“你不必多言，只管前去取来便是，丞相待我还是不错的。”彭乐道。

“好吧，”副将也不想多劝他。

副将将宝物钱财取出来一看，当时就忍不住了，这么多完全可以远走高飞了。心里一阵盘算便打定主意跑。此时的他却不知有人暗中跟着他，见他回的方向不是大营，其中一人便密报彭乐。

副将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被彭乐挡住了去路，心里一阵惊慌。

“看来我还是太信任你了，来人啊，”彭乐道。

“将军？”副将大呼道。

两名士兵将副将押到彭乐面前。

“将军饶命啊，”副将哀求道。

“我不杀你，自己了断吧。”彭乐道。

“好吧，”副将走到彭乐面前，拜了一拜，转头去到山谷便，纵身一跳。

纪明在山谷中发现了副将的尸体，“快，拉过来。”

“还没有死，救活他。”纪明道。

“将军，这是东魏士兵。”旁边的人道。

“先救醒，东魏胜了我们是两日前的事情，为何此地会有受伤不久的士兵？”纪明道。

“将军说的是。”众人连忙救此人。

副将醒来的时候，周围除了纪明还有于谨和赵贵。

“你是何人？”众人忙问他。

“我是彭乐的副将，”副将道。

“你为何受伤？”于谨道。

“丞相，……”副将正要说忽然觉得不对。

“我等是西魏的兵士，刚在河水里发现你，这才施手搭救，你若是不便直言就算了。”赵贵道。

副将想想彭乐的遭遇和自己，便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们，顺便还告诉了高欢的营帐驻地。赵贵等人喜出望外，报知宇文泰高欢所在位置。

宇文泰与众人一番商议，大军绕过东魏主力，合击中军帐的高欢。

高欢大军没有想到前几日还溃败的宇文泰这时候会卷土重来，仓促应敌，高欢营帐外的步兵几乎全被俘虏。高欢的坐骑也被射死，换了一匹马，众人随后保护。眼看追兵将至，亲信拼死抵抗，均被西魏兵乱刀砍杀。其余怕死的兵士为了请功，把高欢逃跑的方向报告给西魏。宇文泰则为了报前日之仇，立即招集三千敢死队，由赵贵带军急追。

赵贵快马加鞭，追了数里，发现正在策马飞奔的高欢，正欲前去取高欢首级，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段韶拍马赶到，从旁拈弓搭箭，一箭射翻赵贵的座骑，接着又射翻西魏两骑。高欢等人则趁机逃跑了。

前方战事吃紧，此时的洛州，却有一人悄悄动身前往长安，她正是吕苦桃。身体刚刚康复，吕苦桃便准备开始实行她的复仇计划。

长安城内，秦沐阳在朝廷陪同皇帝等待宇文泰的消息，冷孝宽则返回了灵州防止柔然来犯。秦沐阳此时很是担心若是宇文泰这会死了，西魏形势会如何？燕子门的人也在打听消息，尽快让秦沐阳早日知晓。而冷孝宽临走交代，若是宇文泰此时死了，怕是朝政大乱，他二人怕是性命也堪忧。

吕苦桃来到秦沐阳的府邸，却没有进去，只见一位女子从里面出来了，长的很是艳丽。

“难道她又娶了一个？”吕苦桃心里道。尾随着此女子一道，只见此女子到了一家驿馆。“她是何人？不管她是谁，她肯定认识秦沐阳，我姑且先和她接触上。”

吕苦桃一番打扮之后，在驿馆门口等着，不多时才发现此女子出来了，看样子是准备离开的。后面家丁等众人，加上一些行李启程往东门行进。

吕苦桃心里想了个办法……

出了东门不远，这一行人便看见了一个落难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行行好吧，”吕苦桃道。

“何事？”马车中的女子道。

“禀夫人，有一个流民。”车夫道。

“给些食物她，我们还要赶路了。”女子道。

“谢谢大人，”吕苦桃道。

“不是大人，是夫人。”车夫道。

“夫人？”吕苦桃道。

“是啊，快走吧，我们还要赶路了。”车夫道。

“能带上我嘛，我从山东逃难来的。”吕苦桃道。

“夫人，”车夫正要禀报，女子出来了。

“山东，我老家也是那里的。”却见此女子说话了，吕苦桃细细端详着她，很是艳丽，却不认识。

“敢问夫人尊称，”吕苦桃道。

“高李氏名昌仪，”李昌仪道。

“多谢夫人施舍，还请载我一程到洛阳。”吕苦桃道。

“我们不到洛阳只道虎牢关，”李昌仪道。

“那多谢夫人了，”吕苦桃知道她不是秦沐阳的妻妾也便只好作罢。

“我可以载你到虎牢关，前方有战事，怕是一时半会去不了洛阳的。”李昌仪道。

“这……好吧，”吕苦桃想自己也不好再推让。

一行人便前往虎牢关，一路上两人年龄相仿，无话不谈，很是投缘，随即结拜为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