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只要师父那边平安就好,最起码内外还有个照应。更何况师父是为了我才只身涉险,倘若不能护他周全,那便是我不忠不孝。”
手下几次欲言又止,被楚北邙捕捉到。
“你有话要说?”
手下犹豫了一下,他直言道:“殿下,这皇后娘娘分明就是不想给您留活路,您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呢?大可以把证据交给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
听到手下这番劝说,楚北邙犹如听了个笑话。
他轻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他自嘲说道:“我一个没有靠山又长年戍边的皇子,父皇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去质问皇后?”
“更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杏仁酪中的毒是皇后娘娘下的,就算我向父皇揭发,父皇也会认为是我从中搞鬼,绝不会怀疑到皇后娘娘身上。”
自他幼时起,皇后娘娘对他就如犹如亲生一般,这些不光皇上看在眼中,就连宫中的那些太监嬷嬷也觉得皇后娘娘是人慈心善之人。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有楚北邙知道他从前所经历的是怎样的生活,更清楚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他只有一直远在边疆,那才是对楚云凰构不成威胁的存在。
楚北邙的眸光逐渐暗沉下去,他吩咐手下道:“多派几个人好好保护师父,倘若师父受伤,你们都别想好过!”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以命相护洛大人。”
……
彬州城中的苏氏医馆已经逐渐成为了百姓心中朗朗上口的招牌。
苏陌的善举更是被人写成了小传,不少患病痊愈的难民都称呼她为“活菩萨”。
府尹林大人对苏陌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之前受威胁的被迫讨好,变成现如今每日到医馆询问病人的治愈数目。
林大人心中的算盘打的响的很。
他积极配合苏陌治疗这些患瘟疫的病人,恢复彬州的繁荣,这将来呈报到朝廷,他好歹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准还能给他升官呢!
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是摩拳擦掌,不肯错过。
“苏大夫,只要是你需要的药,就算找遍全城,我也一定让人给你弄来!”
苏陌无语。
她恨不得每日都将林大人拒之门外,她用仅存的耐心说道:“林大人,我诊脉的时候需要保持安静,眼下这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多,林大人还是尽快回去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林大人。
苏陌可以与他冰释前嫌,但是那些难民不会。
若是那些难民聚众闹事,那他属实难以招架。
“苏大夫说的对,我这就离开了,不打扰你看诊。”
看着林大人灰溜溜的离开,朱砂不满的哼了一声。
“什么东西呀!还大人呢!根本就是想坐享其成!”
朱砂愤愤然的控诉道:“姑娘,你可不能让这种不要脸的人讨了便宜去!当初瘟疫横行的时候,是他私吞了难民的救灾款。如今看到这些患病的病人都逐渐痊愈,又假惺惺的表现出一副体恤民情的模样,说白了就是想分一杯羹,让殿下在圣上面前夸夸他!”
这道题朱砂都懂,苏陌又怎么看不透。
只是看破不说破。
“眼下林大人有把柄在我们手上,自然是对我们的要求言听计从,可如果真的上报给了朝廷,换了一位新的府尹大人,这私吞的钱财未必会如数交付到我们手上,又何谈救助难民呢?”
朱砂不以为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姑娘您自掏腰包给难民抓药,就算不用赈灾款,我相信姑娘你也不会对那些难民袖手旁观。”
苏陌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叹朱砂还是涉世未深。
这时,楚云凰走进来,口中笑答道:“真若是让你们家姑娘一个人掏了腰包,那些难民都奉她为主了,那陛下还如何能容下她?”
见到楚云凰,苏陌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回避。
见她规规矩矩的站起身迎接,这让楚云凰眉头微皱了下。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苏陌隐约察觉到什么,对朱砂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外面候着。
房门刚被关上,楚云凰就拿出了一支箭。
“这是我派青枫从我们掉入陷阱的林中查到的,这支箭和我们遇袭时的箭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箭尖上淬了毒。”
楚云凰将其推到苏陌面前,“你猜是何毒?”
苏陌心中狐疑颇重,在看到这支箭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中的神医,和神出鬼没的阿北。
被楚云凰这么一问,苏陌恍然回过神来。
她反问道:“太子殿下已经查清楚了?”
“是。”楚云凰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是‘血见笑’。”
这个结果令苏陌有一瞬的怔愣。
血见笑?
上次她在宫外遇袭,那杀手所中的镖上的毒也是“血见笑”,莫非当时杀人灭口之人和设陷阱害她和楚云凰的是同一波人?
苏陌不可避免的怀疑到阿北头上。
然而她对神医有承诺在先,在查清真相之前,她不会向楚云凰透露这件事。
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朱砂惊慌失措地禀报道:“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城东施粥棚那里出事了!难民们都打成一片了!”
苏陌起身就要走,却发现楚云凰也跟在身后。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楚云凰的手臂,劝道:“殿下,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那些难民打起架来失去理智,万一伤到殿下……”
“本宫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又不是一推就倒弱不禁风,啰嗦什么!”
苏陌无语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陌骑马赶到城东,只见那些难民围成一圈,里面已经打作一团,旁边还有助威的。
苏陌厉喝了一声:“你们都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是不是?都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那些难民纷纷的退到一旁,让出路给苏陌。
而原本在中心打斗的那几人,此时也都停了动作。
那几个粗麻布衣的难民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不敢与苏陌对视。
而与难民打架的那几人,从服饰上看,就并非是贫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