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浙省警官学校提前毕业的学员,怀着新奇和忐忑不安的心情,被人从火车站用卡车送到了金陵外勤组的驻地。这里的房间多,宿舍已经准备好了,配置了新床、新铺盖和洗漱用具,还有必要的手枪和子弹。
“宋雨蓉、周香怡,你们两个到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军事警察科值班,负责办公室工作,接听电话、传达命令和人员档案等等。李珮月、张慧娜,你们两个留在驻地值班,熟悉电台和总部的电话,联系全组的人员,你们归领队安旃绛领导。”
“男兵分为五个组,每组四个人,从明天开始自由活动,熟悉金陵的路况和街道,要在最短的时间,首先掌握鼓楼、玄武和秦淮三个区的情况,把所见所闻在心里记录下来,晚上写成笔记交给我,看你们的表现再安排具体的工作,有需要,你们随时接受命令参加任务。”
“外勤组每月给你们提供十五块大洋的外勤补助,内勤十块大洋,基本上能够解决吃饭和坐公共汽车的问题,执行任务的费用是可以报销的。”
“我知道你们在警校期间,都在教官的严格教导下学习了特务的相关技能,但我告诉你们,知识和实践是两码事,给你们的第一个考核,就是让自己融入到金陵,融入到外勤组团队,展示自己的能力,祝大家在这次考试中都能过关。”韩霖说道。
新人进组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城市的熟悉,不能把自己当做是金陵的外人,对城市的陌生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除,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韩霖认为,新人即便是没有任务,也应该在大街上转转,虽然南京城很大,无法做到熟悉每一个地方,可真到了任务需要的时候,也不至于一无所知,满脑子浆糊。
接收新人的第二天,宋雨蓉和周香怡就坐着韩霖的汽车,到宪兵司令部办理了入职手续,安旃绛则跟着韩霖来到了三牌楼的秘密监视点,她不用再到办公室每天值班了。
看到满屋子都是悬挂起来的照片,安旃绛立刻就知道,这是外勤组在搞监视,而且是非常有把握的目标。
“目标没有异常动向,她屋里的女人坐着黄包车出去过两次,一次是上街了,到商号买奢侈品,到裁缝店定做衣服。第二次是在玄武门(玄武湖西门)附近,从一辆沪市牌照的汽车上取了个皮箱回来,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们的生活,像买菜买米、买日常生活用品和倒垃圾这样的琐碎事情,都是黄包车夫在做,我跟踪了他几天,除了接送目标和做杂务,没发现他有和可疑目标接头的迹象。”许寅正说道。
“据我的推断,这张情报网应该分为几个独立的小组,每个小组都有自己的电台,直接对接沪市的特务机关,目标是整个情报网的具体管理者,她掌握着各组的情况,整合资源为整条情报网服务,还可能掌握着最为隐蔽最有价值的内线。”
“她不直接参与各组的情报工作,肩负的是战略使命,保障整张情报网的运作,所以,黄包车夫是她的保镖和交通员,屋子里的女人是她的助手,我们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把黄包车夫干掉,逼着她自己动起来。”韩霖说道。
所有情报小组的情报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发送,这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为了和情报小组之间进行联系,目标需要自己或者交通员增加活动的次数,否则就是情报小组的人经常来找她接头,这对一个情报网的负责人来说,根本就是自杀行为,不符合地下工作的原则。
因此,这个情报网的每个点,都能和特务机关取得联系,每个潜伏小组负责的情报线或者说是内线,都在辅助整个情报网的运作,幕后操纵的就是总负责人,这才是最为聪明的办法。
能够做情报网的总负责人,目标自身的能力肯定最强、心机也是最深,要不然无法让手下听命,这个职业讲究的是实力,由此推断,目标有很大的价值可以挖掘。
“制造一次意外?”许寅正问道。
“对,你说和目标同住的女人,从沪市牌照的汽车取来一个皮箱,看起来很重的样子,我认为很可能是情报网的经费和电台。黄包车夫被弄死,她们只能自己出面,至于怎么操作,我倾向于炮制一起车祸,就在国际联欢社的门前,当着目标的面把人撞死。”
“情节很简单,两辆对向行驶的汽车,因为躲避对面来的汽车,急打方向把黄包车夫意外撞死,天衣无缝的理由。这需要一辆小汽车和一辆卡车,而撞死黄包车夫的是卡车,这两辆车和司机都要经得起调查,决不能让日谍联想到我们。”韩霖说道。
“如果只是撞死这个黄包车夫,那非常容易,但是不怕日谍暗地里调查,有明确的来历和身份掩护,这一点很难做到,日谍真的有这么大能力?”沈明峰皱着眉头说道。
外勤组在金陵刚刚开局,没有一点根基,想要找到两辆不怕调查的汽车,能够沉着应对事件调查的司机,这确实是非常有难度。
“你们千万不要忽视日谍的能量,鼓楼区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对外勤组来说,操作这样的行动是个麻烦事,但是对戴老板来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们外勤组做出的功劳,整个二处都跟着受益,要合理运用自己的资源,你们别管了,我来向老板汇报。”韩霖笑了笑说道。
外勤组没必要硬着头皮做事,刚成立不久,没有自己的势力很正常,也不用不好意思,作为二处的一份子,寻求戴老板的支持很合理。
只要是牵扯到危害极大的日谍案,戴老板会非常高兴的予以支持,因为每破一件案子,都会为金陵政府消除一份隐患,也为二处带来巨大的好处,戴老板能得到蒋总裁更多的信任,不用白不用。
金陵政府的所有特务机关,幕后的老大是蒋总裁自己,为了能够占据更多的优势,戴老板需要这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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