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和孙教授在在这儿等一等，我出去一下。”
陈凡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出了院门，绕走到西墙，再翻墙轻轻的跃入后院。
他自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反复穿越于东汉末年和现代世界。
来回搬运东西做着跨世纪生意的秘密。
就算是老是和孙教授也不可以。
他轻轻打开口袋，从中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断了一条腿的陶俑。
这是从蹇硕家里搬来的时候，侍女们不小心碰掉损伤的。
陈凡脱下来外衣抱住了拴在后背，重新翻墙跳出院子。
然后在村里逗留了半个小时，这才悠闲地往家里走。
回到屋里，林峰和孙教授各自玩着手机，都快睡着了。
“孙教授，我只有这个了，你看看要是能值钱，我孝敬给您了！”
陈凡说着话把背后的包袱打开，将陶俑放在桌上，重新穿好衣服。
林峰在左，孙教授在右，各自扶住桌子，用心查看。
陶俑长半米左右，总体呈现褐黄色。
是一位说唱的老者。
头上梳着锥髻。
上身光着膀子，大腹便便。
正兴高采烈的击着花鼓，张口说唱。
眼角眉梢挂着喜庆之色，仿佛正说到精彩之处，十分生动传神。
右脚弯曲，赤着脚丫。
左脚往前探出，缺了一块。
不知道丢落在何方。
整个雕塑浑然一体，栩栩如生。
孙教授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用心查看着纹理。
“舌头的纹理，眉间眼角的皱纹，都是经过特意的加工，简直是绝了！”
孙教授忍不住拍案叫绝！
然而这一拍案。
原本就不结实的桌子稀拉一声，断了条腿。
陶俑一头就往地上栽去。
还好孙教授身手敏捷，情急之下甩了放大镜，神兽抓住陶俑的一只胳膊，方才幸免于难。
“我的天啊！可吓死我了！”
孙教授不敢再相信陈凡的家具了，把陶俑轻轻放到地上。
这才腾出手来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孙教授，您不够意思啊。我好心帮您，您这倒好，把我这最拿得出手的一款家具给拍碎了！”
陈凡苦着脸看着孙教授，眨着眼睛。
“这个……哈哈……行行，算我不对了，回头赔你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桌子，外加今天中午一顿大餐，你看如何！”
孙教授也感觉刚刚确实失手了，差点毁了这件宝贝。
这么一提大餐，陈凡才想起来从昨天在东汉一家饺子店里吃了一盘牛肉水饺，至今已经快一整天没吃饭了。
肚子里开始咕噜噜的乱叫。
孙教授和林峰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拉起陈凡上车，绝尘而出。
牛七天一碗牛肉汤。
虽然算不上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胜在地道。
凭借一碗牛肉汤，做到全省七十多家分店。
可见这牛肉汤的味道必定不赖。
陈凡三人各自落座，要了三碗牛肉汤。
陈凡唯恐不够，还嘱咐服务员，多加一份牛肉。
汤还没有上来，香气已经扑面而来，让陈凡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老孙，这陶俑，有说道？”
“工艺怎么样？”林峰拿起胡椒粉的小瓶掸了几掸。
浓郁的汤面上便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胡椒粉。
“敢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大汉的文化，重在一个张扬、奔放！”
“而魏晋名士，则倜傥不羁，纵酒低吟，细致有余而恢弘不足。”
没想到孙教授对于文化的了解，竟然也是十分的独到。
但是陈凡却一直在等着重点，那就是这陶俑值多少钱了！
“这尊陶俑形态霸气，大有平吞天下的气概，但纹理清晰，却又不失那种不拘小节的豪迈作风。”
“依我看来，应该是东汉末年，或者三国时期的作品。”
“汉风犹存，魏晋之风也逐步渗透进来。”
孙教授说了半天，终于告一段落，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稀里哗啦不到一分钟，一碗牛肉汤入肚。
陈凡看着孙教授，黑不溜秋狼吞虎咽，怎么看都是个庄稼汉大老杆。
与林峰那种举止得体，文质彬彬的修养天壤之别。
偏偏又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孙教授，您就别卖关子了，干脆木匠拉线照直了崩，直接说值多少钱得了！”
“反正我刚刚也说了，这玩意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就算是值个二三十万，我也不眼馋！”
陈凡着急的说道。
“小兄弟，你这就外行了不是？古董就是文化。”
“没有文化的古董那不叫古董。”
“没有古董的文化，也就干瘪苍白，有气无力了！”
孙教授这次竟然十分的认真，并没有被陈凡的话带偏，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依我看来，这个陶俑，应该与颍川陈氏有关。”
“颍川陈氏？”
陈凡忽然来了兴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颍川陈氏这个家族名称了。
最早是在王允府牡丹亭做客的时候。
后来袁绍和曹操也都提到过这个词儿。
“东汉末年，有四大家族，纵横百年。”
“权倾朝野，荣耀无边。”
“第一大家族自然就是刘氏天下了。刘氏一族得天独厚，雄霸一方的就太多了。像荆州刘表、益州刘焉，幽州刘虞，以及大皇帝等都是代表。”
“第二个就是袁绍袁术少壮派代表的汝南袁氏宗族了，四世三公可见他们的鼎胜。”
“弘农杨氏一族，也是四世三公，甚至后代还建立了大隋江山！”
“颍川陈氏也相当厉害。可惜陈蕃被十常侍给收拾了。陈寔虽然还在朝堂，但是没有陈蕃的刚烈。”
“陈氏一族，反倒是略显凋零。”
一碗牛肉汤，愣是被孙教授演化成了百家讲坛。
陈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汉末，还有这么多土豪之家。
“据考古资料记载，当年太傅陈蕃，献与灵帝陶俑一尊，左袖密刻一个“诛”字，右袖内密刻一个“阉”字。”
“暗示戏子当道，阉臣误国，请求灵帝诛杀宦竖。”
“若是我猜测的不假，这尊陶俑，就是那颍川陈蕃的杰作！”
孙教授说到这里，方才完全阐述完毕。
“呵！老孙，你发财了啊。拍卖会上你要是这么说明出处，这价格还不得飞天啊！”
林峰羡慕至极，笑着说道。
“嗯，多了不说，三五百万应该是有的。”
“我正好可以投资个基金，帮扶一下我的考古同事们。这一行，苦啊！”
“这还得感谢这位陈凡小兄弟！”
没想到这孙教授还有这么高的格调，丝毫不为钱财所动。
孙教授直来直去，也不客气，欣然接受。
陈凡本来就是那种的是不萦于怀的性格。
既然答应送给孙教授了，也便不再后悔纠结。
况且他那里，还多得是这种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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