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临近年关的夜晚,花灯闪耀,热闹非凡。时不时响起爆竹声,却掩饰不了阵阵悠扬的旋律。
酒楼茶坊,勾栏瓦舍,弄笛吹箫,抚琴奏乐唱曲。凄婉的“雨霖铃”歌声回荡,勾起思念几度断人肠。城内充满愉悦的喧嚣仿佛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却驱散不了林娘子心中的忧愁,抚不平那颗揪着的心!
丈夫遭人陷害,远离汴梁城至今半年有余,无一封家书托人带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无半点消息。那高衙内更是得寸进尺,殿帅府屡次来人。
太尉高俅,仗着权势使人强行逼婚。
林娘子,也就是张氏,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哪怕高衙内那撮鸟多来骚扰,一直都是不变初心。只是像她们这种小民小户,又如何斗得过位高权重的高俅?说了半年为期,时期将至,如何是好?
张贞娘心里挂念自己的丈夫,担心他的安危过得好不好?看着那封发黄的休书,想着过完年后的遭遇,整天以泪洗面,面对权贵,却又无能为力。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有家书送回。
可是张氏心里也非常清楚,就算有也会被人暗中拦截。如何办?难道真等期限到要被那登徒子玷污?
性情刚烈的女人越想越烦躁,直至做出了一个决定。
从黄昏时,张氏双眼红肿,却表现得非常坚强。没有让侍女锦儿忙碌,而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与老父亲把酒言欢,
说些往事,提及过世的娘亲。之后更是亲自打了洗脚水,服侍父亲歇息。
回到自己房间,张氏沐浴更衣,换了套当年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还把不少很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送给了侍女锦儿。
“夫人,你没事吧?”锦儿察觉到异常,小脸紧绷。
“没事,就当是给你的嫁妆,人总要为将来考虑。”张氏边说边含住的胭脂花片,红唇变得更加娇艳欲滴,看向身边乖巧的侍女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一刻,女人是多么的美艳动人!
深夜时分,隔壁房间的张教头喝了酒,睡得很沉。却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的女儿穿着大红喜袍悬梁自尽,舌头吐得老长,脸上却有诡异的笑。
迷迷糊糊之间老头半醒,有人狠拍自己的脸呼喊:“嘿嘿,老头老头,你女儿没了,起来,你女儿没了。”
“啊,我的女儿!”张教头犹如诈尸般坐直身体,嚎啕痛哭。顾不得穿衣服,也没管站在床头那人是谁。穿上鞋,披了件外套,火急火燎地冲出房间。
“这个老头真是粗心大意,什么时候了还贪嘴喝酒。”站在床头的那人影紧随其后,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正是王进,来到张教头家发现周围有人监视,直到吹了迷香才潜入进来,恰好撞见张氏自杀。
男人本来要冲进去英雄救美,抱住林冲老婆救人。可惜却被人拽了回来,只能跑过来通知
张教头。
“我就知道带两个大沙雕来,总会破坏我的好事。”王进想到尚,李两女暴力状,就感慨世道不公。跟在张教头后面,骂骂咧咧的来到隔壁房间。
烛火点亮,人已救下。
唯独房梁上的白绫随着风飘飘荡荡。
张教头一眼看见了,又看着瘫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儿和她身上当年的嫁衣,哪里不明白?老泪纵横地扑上去抱住女儿失声痛哭:“儿啊,你怎么这么傻?”
“爹爹,女儿不孝,期限将近,我还是死了算了。”张氏抱着老父亲大哭,却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我与夫君情比金坚,又岂能让他人坏了清白?”
张教头安慰着女儿,也是咬牙发誓:“女儿不必担心,老夫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护你周全。”
“切,你可拉倒吧!没我们,你女儿凉了!”尚桂花不屑的撇嘴。被王进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闭嘴。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唤。侍女锦儿冲了进来却看到三个陌生人,吓了一跳。
“呀,你们是谁?快来……”那锦儿退后,要大叫。却被李清照一把抓住捂嘴:“别吵,我们是来接你们的。”
这时,原本抱头痛哭的父女止住哭声,纷纷看来。张教头搀扶起自己的女儿,看着不速之客沉声道。
“不知阁下是谁,如何潜入我家来?”
“哈哈哈,张教头,几年不见,您老贵人多忘事啊?”王进上前一步凑
近烛火,笑呵呵地拱手行礼。
“哎,你为何这般面善?”张教头听到是故人上下打量王进。疑惑了片刻,仔细端详突然一拍脑门。
“哎哟,你你…你是都教头王进?”
“啊,鬼呀!”那锦儿听到王进之名,吓得脸色煞白怪叫。毫无疑问,又被李清照捂住嘴:“你才是鬼”。
王进见三人脸色有异,笑了笑,抹黑宋朝吹捧自己:“朝廷打不过我,吃了大亏损失数万大军。四处造谣声势,其实我哪里有事,这不活得好好的吗?对了,这两位是我的婆娘尚桂花,李清照。”
末了,王进不忘指着女扮男装的尚桂花和李清照解释。婆娘二字让两女翻白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上前行礼:“久闻张教头之名,见过张叔。”
“哦,快,快请坐。”张教头人老成精,赶忙邀请众人坐下。安抚好女儿,又让侍女端过来茶点招待。
寒暄几句,张教头率先问道:“教头深夜来此有何事?”
“我此次来汴梁城,受到林冲兄弟所托,接你们去相聚。”王进放下茶杯,没有隐瞒,开门见山。同时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林娘子,前凸后翘大长腿,五官精致貌绝美,不愧迷了高衙内惹来祸端。
父女俩听到林冲二字,险些蹦起来。
“啊,夫君有消息了?”张氏喜极而泣。
张教头有些迫不及待:“都教头,我那贤婿如今安好?”
王进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
说起了往事:“高俅小儿连逃到北方边境的王某都不会放过,如何放过林冲?自从他发配到沧州,在路上野猪林……”
林冲自发配遭遇到的磨难,如野猪林差点生死,又在沧州遇见柴大官人。在沧州牢城营受到照顾却被高俅再次迫害,如何派人陷害,又如何上的梁山等事情一五一十的,详详细细地告知父女俩。
结果可想而知,张教头和张贞娘父女俩气得是咬牙切齿,大骂狗贼。就连端茶送水的锦儿也是破口大骂,站在自家夫人身后,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这倒是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
王进言简意赅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父女:“我说这么多是林冲兄弟嘱咐,这是他的亲笔书信。希望你们能够离开汴梁城,上山过安生日子。”
父女俩赶忙接过,黄色封皮上面写着“老泰山和娘子亲启,林冲有愧”,这让张贞娘眼泪如泉涌。哆哆嗦嗦地拆开信封,又哆哆嗦嗦地打开信看。
“没错,没错,是夫君的笔迹。”
张氏看到熟悉的字体连声呢喃,凑近火光看着信。随着信上的内容神情变化,直至留下喜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