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汪金斗闻听此言,立刻动心,百万两银子对于汪氏而言,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
似他这种对百两银子都认真对待的商人,又岂会错过如此巨大的利润?
但汪金斗纵横商场多年,立刻想到其中关键,皱眉沉思道:
“此物刚刚面世,市场空白利润甚大,重在推广、材料和产能,后两项不用担心,大房二房旗下,所有的铁匠铺,都能投入制造,可要想短时间内大规模普及推广,快速抢占市场先机,却不太容易。”
说话间,汪金斗在水井旁来回踱步,“不过,还是要先生产,具体如何推广,还需容我仔细斟酌。”
汪万钱看着大哥认真的样子,不由笑道:“大哥不用费脑筋想了,九妹都已经想好计策,我们只需要照搬她的方法即可。”
汪金斗止步转身,眉头一挑,“哦?九儿是如何做的?”
汪万钱扶着压水机,一屁股坐到井沿上,眉飞色舞道:
“可以在汪氏其他的铺子门口,摆放一台压水机,用两只木桶外加一桶水做示范,再找一些能说会道的掌柜推销,只要有人想买,咱们就先收三成定金,立一份字据,承诺一月之内上门安装,再根据订单数量来打造此物!接的订单越多,赚的钱就越多!”
汪金斗听完这个方法,双眼一亮,“九儿果真聪慧过人,此法甚好。
不过九儿手底下,可用的人力物力有限,这么大的市场,光靠她三房一家是吃不下的,这个钱就算你我不赚,也会有别人来分一杯羹,想来就算九妹知晓,也不会怪我们的。”
汪万钱一脸无所谓,“她能怪我们什么?再怎么说都是汪家人,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兄弟俩商量一番,制定好一系列计划,便开始着手实施。
除了汪氏内部,应天大城里的另外两大氏族,也很快嗅到了压水机的市场商机,尽管他们库存的铁矿有限,可旗下的各大掌柜们,也纷纷加入其中,想要分得一杯羹。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压水机的空白市场时,一批又一批乡下汉子,打着土窑回收废料的旗号,不断回收着三大氏族旗下的琉璃碎渣。
对于应天大城的商场争斗,周万三没有理会,他仍旧如之前那般,白天忙装修,晚上和大长腿二姐学阵法。
功夫不负苦心人,研习阵法十余日后,周万三便能用质地坚硬的玄铁块,镌刻空间阵法,做出相对粗陋的储物法器。
刚开始做出的法器还比较笨重,体积较大,空间也小,随着不断练习,体积越来越小,内部空间越来越大,后来巴掌大的玄铁,内部空间就有一间房屋大小。
只有这样,才配称之为方寸物。
周万三又把这些做好的储物铁块,卖给了小富婆汪九妹,刚好替她解决了琉璃废料的储存问题。
值得一说的是,类似这种只有神匠才能制作出的方寸物,向来价格昂贵,有市无价。
当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储物铁块,出现在汪九妹面前时,着实让少女狠狠震惊了一把。
尤其是,当汪九妹得知这些储物铁块,是出自万三哥哥之手后,对他的崇拜之情,愈发浓烈,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小富婆当场拿出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将这些铁块全部买下。
本来这些玄铁材料,都是九妹赞助,现在又用练手的次品,从对方手里换来三千两,周万三有些不好意思。
感觉自己像在吃软饭,不过他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得到这笔财富之后,周万三左思右想,还是打算拿出一半,买些玄石带给大长腿,毕竟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技术,总该有所回报。
这一日,周万三怀揣巨额银票,打马来到一家供应玄石的站点。
这种玄石站,放眼整个应天大城,也只有五指之数,故而周万三到来时,玄石站的广场上,排了十来辆玄车。
那些驾驶玄车的车夫们,见到周万三骑马而来,肩头还蹲着一只猫,顿时神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不屑。
一个骑马斗猫之人,买玄石作甚?
对于这些车夫的异样眼光,周万三毫不在意,他默默排在队伍后方。
经过一番打探,方知如今玄石的价格,已然飙升到一百一十两的一斤的天价,而且每人每次限购二十斤。
周万三足足排了两刻钟的队,方才来到售卖的窗口。
负责买办之人,是一名容貌绝色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胸口绣着神匠二字。
女子神匠见周万三骑马前来,开口问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中可有玄车?”
见对方久久不答,白衣女子抬头皱眉道:“家中若无玄车,是没有资格购买玄石的,头一次买的话,需要登记身份信息。”
然而,周万三的目光,此时却绕开女子,看向对方身后。
白衣女子有些不耐烦,正要训斥,就听对面少年喊道:“秦先生,是你吗?”
白衣女子所在的房间不小,她身后不远的一张桌子旁,还坐着两名白衣男子。
其中一人,周万三认识,正是当初进城之时,负责操作万民宝录的神匠秦先生。
听到呼喊,秦先生的目光望向窗外,略微沉吟,他便认出了这名少年。
对于此人,秦先生印象深刻,他依稀记得,此人自称周某人。
秦先生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将厚重铁门打开,来到周万三面前,客气说道:
“周兄弟,原来是你啊,你是来买玄石的吗?”
这人年纪约莫三十不到,相貌英俊,举手投足间显露一股傲然,他并非刻意,而是所有的神匠,都会自带这种深入骨髓的优越感。
周万三早已下马,上前两步拱手笑道:“那日在城门口,多谢秦先生从中斡旋,万三感激不尽。”
这话确实出自真心,倘若那日不是这人一直做和事老,他还真不好处置那个狗仗人势的校尉。
秦先生笑着摆摆手,“举手之劳,周兄弟不必在意,当时我值守城门,早就看不惯那王校尉仗势欺人,又实在不忍顾大人的女儿也被他祸害,故而出言警告。
说到底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周兄弟你,一人一刀,直接把那厮干趴下,当真解气。”
说起这事,秦先生又想起当日在城外,这少年持刀而立的场面,可谓意气风发,和自己十七八岁之时,有的一拼。
秦先生忍不住道:“要是不忙的话,到屋里喝杯茶吧!”
“多谢秦先生盛情,那周某就叨扰了。”周万三笑着回答,继而迈步跨入房门。
神匠秦先生微微一愣,我就是稍微客气一下,你这也太实在了吧!
秦先生生面露一丝无奈,只好转身回屋,进入房内,顺手又把那扇铁门关闭。
负责买办的女神匠见此一幕,眉头紧皱,“秦师兄,库房重地,岂能让外人进来?”
房间里另外一名白衣男子,此时也面露警惕,上下打量周万三和他肩头的黑猫。
秦先生摆手笑道:“不碍事,这位周兄弟,是前户部尚书顾大人的家属,绝非歹人。”
男女神匠一听这话,神情顿时缓和不少。
看来未来岳父虽然落难,但面子还是有的,等等,我为什么要叫顾大人岳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