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医术比他的师兄还要精,问诗雨要了药方,划掉了两种药材,添加了一种,又给一位药材的量减少了一半,随后交给身边的老阿笃,“去给殿下照着方子抓两副药来,一副药煎两碗,早晚各一碗,服用两日即可。”

前面的话是对老阿笃说的,后面的话却是交代诗雨几个大侍女的。

是药三分毒,治病的药材能少吃还是少吃些好,药医不如食补。

诗雨忙答应下来。

晚膳秦殊凰是和师傅一起用的。

用完晚膳,宋元回自己院子休息,秦殊凰则是在长公主府的花园里散了会儿步消食。

只是散步的时候,秦殊凰会不时朝着镇北王府的方向看上一眼。

跟在主子身后瑞禾瑞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低着头担忧的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劝殿下。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辰,秦殊凰按照宋元的要求喝了碗煎好的汤药。

宋元配制的方子里含有安神的成分,就算是秦殊凰想再等等,也扛不住困意袭来,靠在床边的玫瑰椅上很快睡着了。

瑞禾瑞苗见殿下睡着,唤来力大的嬷嬷,将殿下抱到了里间的拔步床上。

次日,到中午仍然没有镇北王的消息。

有宋元的药方治疗,秦殊凰的风寒已经好了大半,几乎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了,可谢煊晔却仍然没回王府。

整个镇北王府也静悄悄的,透着一股诡异。

原先秦殊凰心中对谢煊晔还有些气,可现在只剩下担忧。

按照平常,谢煊晔不可能三天都没任何消息,王府也不会完全没有动静!

秦殊凰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回王府一趟。”

这几日下来,瑞禾几名大侍女发现殿下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果然,殿下还是担忧占了上风,要亲自去看一看。

瑞禾几人手脚麻利的帮秦殊凰收拾。

秦殊凰换了身常服,简单绾好发髻就带着瑞禾瑞苗去了镇北王府。

秦殊凰担忧,谢典等人更是忧急。

原本谢典估摸着王爷病发后的第三天就会醒来,哪里想到这都第三天了,昏迷中的主子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该怎么办!

都说宋元先生的医术好,他要不要请宋元先生来给王爷看看?

可要是这样的话,王爷中毒的消息万一泄露了怎么办?

谢典只觉得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仅仅三天,本来年纪就不小的谢典像是老了三年。

他刚在房间里给王爷行了针灸,谢卓就着急地匆匆来报,“典叔,殿下回王府了!”

谢典吓地身子一晃,“什么?殿下不是在长公主府住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回王府?”

谢卓哪里知道长公主殿下是怎么想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殿下也是主子,府里没人敢拦着不让进来,您快过去看看,瞧瞧殿下是为了什么,万一是来找王爷的就遭了。”

谢典用袖子擦了把汗水,“好,我这就过去,你留下来照顾王爷,但凡王爷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派人汇报给我!”

“是,典叔,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王爷。”

谢典留下谢卓就匆匆往前院跑,哪里还顾得着换衣洗漱。

先拦住长公主殿下要紧。

幸好他没安排王爷在载月居养病,而是让人收拾了镇北王府比较偏僻的竹林小院安置王爷。

即便长公主殿下突然回来,载月居找不到人,一时不会发现蹊跷。

谢典赶到镇北王府前院的时候,秦殊凰已经带着人进了前院。

殿下是王爷亲口承认维护的王府女主人,现在女主人回府,谁敢拦着。

不但不敢拦着,载月居的管事嬷嬷已经跟在了秦殊凰身边,向秦殊凰汇报载月居这段时间的情况。

秦殊凰扬了扬手,跟在身边的苏嬷嬷立马闭嘴。

谢典匆匆赶来,见到秦殊凰就恭敬行礼,“老奴恭迎殿下回府。”

秦殊凰目光落在谢典身上。

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谢典虽然年纪大,却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作为镇北王府的世仆,吃穿待遇都很好,虽然没有亲生儿孙,也在府上认了几个干儿子干女儿。

平日里穿着打扮与一般富户老爷相当。

笑容和蔼,性格护短,是个长袖善舞的小老头。

以前哪次见到谢典,他不是拾掇得利索干净,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可今天面前的谢典却有些狼狈。

身上绸缎面料的灰色衣衫皱皱巴巴,发髻有些松散,几缕花白碎发散落在鬓角两侧,原本一双清明的眼睛有些浑浊,眼白里布满了红血丝。

活像是熬了几个通宵的模样,眼眶深陷,人也比上次见到瘦了一圈。

秦殊凰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谢管家,这几日府上可是有事?”

谢典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这番模样太奇怪了,只能搪塞道:“回殿下,府上一切正常,是老奴亲戚家里有事,才熬了几天,请殿下恕罪。”

见他说话时不敢抬头看自己,秦殊凰就知道这些话只是搪塞,秦殊凰扯了扯嘴角,“莫非谢管家与本宫的亲卫统领有亲不成?本宫的亲卫统领这两日也在处理亲戚的事。”

谢典一怔,反应过来长公主殿下口中的亲卫统领就是王爷,顿时骇然,更不敢抬头了,他支吾道:“殿下玩笑了。”

秦殊凰见谢典并不打算与她说实话,也不浪费时间,带着瑞禾瑞苗直接赶往后院。

载月居里还是秦殊凰离开时的老样子。

进了载月居的花厅,谢典被留在了外面,只苏嬷嬷战战兢兢跟在秦殊凰身边。

秦殊凰里面细细看了一遍,连内室里的净房都没放过。

载月居每日都有人打扫,室内很干净,纤毫不染,她搬去长公主府时放在梳妆台上的步摇位置都没动过。

旁边小书房看了一半的书也仍然在摊开的那一页上。

只拔步床换过被衾被,旁边衣架上放着她亲手给谢煊晔做的那件鸦青色的男式宽袍。

看宽袍上的褶皱,怕是这件衣裳是谢煊晔在王府中最常穿的。

只是找遍了载月居内外,怎么都没看到残王哥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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