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我去送盼姐。”李顺收下许盼的邻居礼金,五元钱。韩莹知道李顺有话说,可能涉及许盼的**,于是笑着点头。离开冷饮厂,李顺和许盼沿着臭水河行走。走到桥头附近,李顺突然停住脚步,仔细打量许盼的脸。许盼被盯得不好意思,伸手摸脸掩饰尴尬:“顺,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她的长相一般,被帅哥盯着脸看,心里有些迷茫。“盼姐,都说房木匠是鲁班的亲传弟子,你相信这句话吗?”“我相信,俺爸去世之前就是个木匠,不过他是车木匠。”“其实祖师爷不仅擅长木工,还擅长相面算卦,我刚才看你的面相……”李顺欲言又止。“弟,有话你就直说吧,”许盼有些紧张。“好吧。你的面相告诉我,从今天开始,四十天内如果离婚,你就会孤独终老。”李顺故意危言耸听。许盼觉着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差点昏倒。昨天她跟李方商量好,先假离婚生二胎。等给二胎上了户口,两人再复婚过日子。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方的铁饭碗,保住肚子里的二胎。“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许盼的声线略显颤抖。“字面上的意思,好自为之。”李顺摇摇头,转身走向冷饮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凡许盼有一点脑子,就不会被李方耍得团团转。忽然间李顺很好奇,如果许盼拒绝离婚,夫妻俩会怎么抉择?是为了工作流产孩子?还是为了孩子放弃工作?真是一道有趣的选择题。有了刚才的提醒,如果许盼还是上当,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回到冷饮厂,韩莹问李顺:“哥,盼姐是不是有问题?”“问题很大,不过跟我们无关。”“哦!”韩莹不再关注许盼,压低声音说:刚才我妈说,李方打算赔给我们两千块钱。”“咱妈来了,在哪?”李顺抬头看堂屋。“刚走,她来批发医药,病人等着用。”李顺坐在沙发上,摇摇头,笑了笑。丈母娘什么都好,就是小心思有点多。知道我不在乎李方的赔偿金,故意过来提醒她闺女。不过这不算大毛病,最起码能证明,她是真的疼爱莹莹。接下来的日子,婚期越来越近,韩莹表现得有些焦虑。夜里经常失眠,可能是因为肚子越来越大的原因。李顺放下手头工作,一边耐心疏导,一边抽空帮徒弟做书架。一个多星期后,韩莹恢复好心情,两组书架也做好了。“师父,我有点紧张。”周祥愁眉苦眼,这是他的第一笔生意。“紧张个锤子,一切有我。”李顺不屑一顾。众人合力把书架抬上三轮车,李丰田开车,周祥在车上扶着,李顺坐副驾驶。刚出冷饮厂大门,李顺看见了李方,就下车跟李方打招呼。“找个地方谈谈?”李方把皮包夹在腋下。“可以。”李顺带他来到臭水河畔,看他脸色难看,笑着说道:“找我什么事?送赔偿金的?”“李顺,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跟许盼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求一个月后再离婚?”“李方同志,我跟你媳妇不熟,什么都没说。”“真的吗?”李方的眼中泛起了犹豫。“你们两口子的家事,盐里没有,醋里没我,我没有必要掺和。”李顺说道。此时李顺有些欣慰,许盼竟然听劝,希望这辈子不会发生许盼案。良久之后,李方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是纠纷赔偿金的收款证明。李顺仔细阅读,把证明拿在手里,说道:“如果赔偿金到位,我可以签字盖手印。”“这是两千,希望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李方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钱。李顺听出了冷漠和威胁,笑着说:“你在威胁我?”“不,我只是提醒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李方把钞票放到李顺跟前。“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李顺接钱清点,确认无误后装在兜里。掏出钢笔在文件上签名,大拇指蘸李方手里的印泥,在签名上盖手印。“许盼怀孕的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李方沉着脸说。李顺摆摆手,不想谈这个话题,没有必要。李方把文件装进皮包里,转身沿着河畔离开,一张脸黑成了猪肝色。他在心里发誓,如果离婚成功,就和李顺一笔勾销。如果不成功,就是李顺搞鬼,到时候就是不死不休。“哥,那个是李方吧?”韩莹来到李顺身边。“是他,来送赔偿金的。”李顺继续盯着远去的背影。“哥,我感觉他很吓人。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感觉他很危险。”韩莹说。“其实我比他更危险。”李顺拉着老婆的手,慢慢向家走。把老婆送到家门口,坐车去希望书店送书架。三轮汽车刚出胡同口,丈母娘蔡莲就推着自行车来到冷饮厂。“妈,你来了?”韩莹十分开心。“来啦,最近流感严重,你注意点。”蔡莲停住自行车,后座上捆着各种医药。院子里机器的噪音大,韩莹拉着妈妈去卧室,关上门打开灯。“莹莹,李顺对你好吧?没有欺负你吧?”蔡莲略显紧张。“才没有呢,俺哥对我可好了。”韩莹突然脸红,趴在蔡莲耳边小声说:“感冒那几天我浑身没劲,夜里都是他抱我下床。我感觉我不是他媳妇,而是他女儿。”“呸!别胡说八道!”蔡莲老脸一红。暗骂闺女缺心眼儿,怎么能在妈妈面前,说自己是李顺的闺女呢?“莹莹,那两千块钱的赔偿金,李方有没有送过来?”蔡莲转移话题。“刚刚送过来,李方刚走。”韩莹说道。“钱在哪?李顺有没有交给你?”蔡莲突然十分紧张。“没有,怎么了妈妈?”韩莹笑着说。“我的傻闺女,李顺会把钱给他爹,你缺心眼啊!”蔡莲急得用手指点女儿的额头。“妈,那本来就是木叔的医药费。就算俺哥把钱给木叔,也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