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家里吃饭的姜科长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妻子与孩子看到他的样子,也不与他讲话,只是彼此之间小声的闲聊着,时不时发出低笑声。

这让姜科长愈发烦躁,皱着眉草草吃完了饭,便一个人钻进了书房。

自从和李子成与石武见面已经有两天,期间,他还忍不住又给林巍打了一次电话,只是对方直接选择拒接,这让他失望的同时,也有些止不住的心寒。

即心寒对方此刻表现出的拒绝,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他不知道李子成和石武是否能成功,但他很清楚,若现在不能解决林巍,那份档案即便再被送回来,恐怕也再无法成为他控制林巍的筹码。

而且姜科长总有一种预感。

林巍的档案,已经不见了。

整件事从千信雨的异常开始,一切就已经走向了一个他不想去想,但却处处都有着征兆的崩溃局面。

他不得不思考,倘若真的林巍是早有计划,并且有预谋的做出了这件事,那他的目的到底有什么。

这两天,局内不断发生的争吵,让姜科长有些精疲力竭。

一方面是以千信雨为主,旗帜鲜明的要求终止计划,为了卧底安全,全面撤回所有卧底的保守派。

另一方面则是以姜科长为主,即便事已至此,仍然认为自己能和检察官达成合作,继续推进卧底计划的激进派。

两派人马自然不会在台面上争个你死我活,也没有匹配的地位进行争斗,只是人的行动是不会骗人的。

千信雨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停职调查,与此同时,几位和她性格相似,想法相同的警察也纷纷申请休假,不给调休,就直接请年假,总之各有各的理由,就是一副不想再掺和这件事的样子。

这让姜科长无比恼怒——她可是个叛徒!

怎么会有人选择站到叛徒那一边呢?

他不能理解。

一个人在书房中枯坐着,姜科长没有睡意,只有焦虑和烦躁感不断地环绕着,时间直至深夜,无视医生的建议,不知喝了几杯咖啡,他依旧没有困意。

就在他以为今晚恐怕也毫无收获的时候。

李子成终于还是打来了电话。

“快,老地方见。”

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姜科长一愣,随后若有所思,但心里却陡然升出一股喜悦之意——难道!?

他猛地从书房起身,可刚迈出一步,却犹豫着,停在原地,沉着片刻,打出一个电话。

“金门的情况如何?”

“在丁青的生日宴上,李子成和林巍差点当场动手火拼起来,后面.他们一起去了仁川港,再其他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姜科长,上次的钱什么时候给完啊?”

“下次见面一起给你。”

线人给出的回答让姜科长稍微安了安心,但即便如此,他在挂断电话后,还是冒着风险,又给另一位卧底打了电话。

对方在电话响了好几声后才接,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姜科长,为什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没事就快挂了。”

他声音紧张。

姜科长以为对方不大方便,只是急忙将问题问出:“你知道林巍的情况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那人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知道。”

“什么?”姜科长还想再问,但那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想到李子成挂电话时也是匆匆忙忙的,他虽然搞不清楚具体状况,但一咬牙,拿出随身佩戴的手枪,还是开车出发了。

此刻深夜时分,开往郊外的路上车辆稀少,渐渐地,连路灯都变得稀疏,一轮弯月在乌云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方才开到通往偏僻水塘的辅路,天空骤然一道惊雷。

本就神经紧绷的姜科长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

他狐疑的观察着四周,确认了左轮手枪随时都可以击发,沉默片刻,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拿出了手机,给李子成打去电话:“伱人呢?”

“正在路上!”

李子成听起来声音急促、还有些紧张:“机票呢?”

“.放心,我们有安全屋。”姜科长说着,却在想,把之前秘密办公的地点暂时用作李子成的安全屋好了,反正现在那群人也没几个还想继续工作。

真该死,等到内部调查结束,他一定要亲自站上证人席的位置,让千信雨付出代价!

她怎么敢!

这样徇私枉法,她到底把自己当做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爱徒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便不由更加痛恨林巍。

重新踩下油门,姜科长的车子驶向了水塘边。

打开车窗,伸出手去。

虽然打了声雷鸣,但幸运的是,雨还没下。

姜科长拉开车门,车外的凌冽秋风裹杂着水汽。

西八,春天下雨,夏天下雨,秋天也下雨怎么不干脆把这里都淹了呢?

姜科长点了根烟,焦急的等待着。

足足十分钟后,终于等到了车子开动的声音,姜科长谨慎的攥紧了手中的枪,李子成的汽车引擎轰鸣着,在烂路上艰难的开到了鱼塘边。

他开门下车。

下车之后,李子成的视线在姜科长手掌边试图藏匿的左轮附近停顿片刻。

姜科长保持着一定距离,冷静道:“发生了什么?”

“.说好的接应呢?”李子成表情有些愤怒,这不似做伪:“不是说,只要事情做完,连夜就能让我离开吗?为什么还要躲在安全屋里?

你觉得在首尔,我能躲多久?”

姜科长沉默片刻,随后道:“我会买好明天最早一班的飞机,派出安保护送你坐上飞机,到了国外,我们也会申请专业人士接机。”

“我老婆呢?”李子成问。

姜科长眉头紧锁:“你没有提前安排?”

“.你难道要我带着她动手!?”李子成说着。

“先说说具体情况!”姜科长命令着:“林巍确认已经死了吗?”

“.”李子成沉默着,点了一根烟,没有做正面回答,而是就这样抽着烟。

过了一会,就在姜科长表情阴沉的想要发问时,李子成开口:“你从最开始就没考虑过要让我离开,是不是?”

姜科长一愣,不回答,而是质问道:“你难道没动手?”

“.”

依旧是沉默。

李子成与姜科长对视着,姜科长依旧一脸大义凌然,直至此刻,他竟还敢大声怒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李子成!石武呢?”

他的手摸向左轮,然而还不等他拔枪,一把消音手枪就指向了他的脑袋,姜科长的动作僵在了半空,李子成的目光幽冷。

“你疯了?”

姜科长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子成:“是不是林巍呀!你疯了!?你真觉得林巍会放过你!?

他只是在骗你!等你把我处理掉,你以为他会留着你吗?像他这种人,为了权利地位,什么都能放下!

你以为他会留下你这样的知情人存在?他既然要除掉我,就一定也会除掉你!

就算杀了我有什么用?还有高局长,崔检查!你难道还要杀了检查部长不行?”

“部长?”

李子成突然一顿,而后直勾勾的看着姜科长:“崔检查是谁。”

姜科长一愣,随后咬紧了牙,干脆将事情全盘托出。

不仅仅说了林巍是怎么偷走了档案的,连当天上午,首尔中检强力部的崔忠式带队将资料全部拿走的事,也全盘托出。

“现在懂了吗?他只是在利用你啊!子成!”

姜科长大声道:“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你解决掉我之后,你的档案还在他的手上,还在崔忠式的手上,到时候不过是换了个检察官继续用你的档案威胁你,你真以为林巍能做得了主?”

李子成突然笑了。

“那如果,我和他的档案都不在崔忠式的手上呢?”

“什么?”姜科长一愣。

李子成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所以啊”

姜科长猛地抬起手,但就在抬手的一瞬,李子成就已经扣动了扳机。

在如此近距离的射击,李子成怎么射的歪呢?

第一发子弹击穿手掌,连带着左轮飞上半空,第二枪击中姜科长的左腿。

李子成露出了姜科长从没见过的冰冷笑容,带着一丝狰狞,也有一丝仿若大仇得报的痛快:“姜科长所以啊你不是说过,会把档案保存好吗?

不是说过了,要让我离开吗?

我还不够听话吗?我还不够听话吗!

为什么宁愿让我去送死,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姜科长意识到情况最终还是走向了自己所能料想到的最差的局面。

林巍真的找千信雨偷走了档案,而且不仅是他的,还有李子成的,林巍和李子成的关系,也绝非他所想的那样——他连电子档恐怕都提前删除了!

而且,恐怕崔忠式对他和李子成卧底的身份,至今都一无所知!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西八.”

姜科长发出一声低骂,下一刻,李子成猛地挥拳向前。

他勉强伸手阻挡,但如今正值壮年,又在帮派摸爬滚打多年的李子成,又怎么能是他能轻易挡住的?

李子成忘记了格斗的技术,忘记了平日里积累的经验,只是包含愤怒的挥动着拳头。

姜科长脚下不稳,被一拳打倒在地,李子成翻身而上,姜科长随手乱摸,摸到一块石头,胡乱挥舞,竟好巧不巧砸在李子成脑袋上。

他脑袋一晕,鲜血横流,可下一刻,却发出了更加吓人的凄惨笑声,猛地向下用头一砸,竟直接用自己的脑袋重重砸在了姜科长的脸上。

姜科长只觉得眼前一黑,鼻梁骨传来剧痛,下一刻涕泪横流,鼻血四溢。

天空中,又是一声雷鸣,随后,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

雨水起初还淅淅沥沥,却在又一声雷鸣后骤然变大,哗啦啦的雨水落在地面,很快便让李子成和姜科长陷入一片泥泞之中。

两人在泥潭里打着滚,鲜血横流着,时不时响起一声嘶声力竭的怒吼与怒骂。

直到电光雨幕之中,李子成双手举起一块石头。

躺在地上的姜科长大口喘着粗气,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呼吸一再变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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