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气得把车帘放下,缩回了马车。
苏月漓看看她,又看看姬天命,一脸无辜道:“国师大人,你说这当公主的脾气是不是都不好?你看我还没说几句话呢,四公主就拒绝跟我沟通了,我呀,就是受气的命。”
姬天命笑笑不说话。
按照规矩,苏月漓的任务的确已经完成,奈何楚凝不肯放人,硬要拉着她进宫。
姬天命也没有办法,君承瑞更是不管,苏月漓就这么被她拽着拖进宫去了,并且还陪着她面见了君明。
楚凝带着自己的官员在金霄殿面圣,苏月漓就等在外面。
百无聊赖之中,她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苏月漓看过去,见是一个小太监,便没有多想走过去问,“你叫我?”
小太监点头哈腰,恭声道:“是的,小人奉云霓公主的命请王妃过去。”
云霓?不用问,云霓找她必然是为了皇后的事,知道早晚躲不过,苏月漓神情敛了敛,说道:“我知道了,我自己过去,你在这里等着帮我传句话,一会儿那个中楚国公主出来,你跟她说我在云霓宫,让她等我。”
“奴才领命。”
云霓宫,君云霓坐立不安地在院子里左手揪着右手走来走去。
看见苏月漓,她慌不迭冲过来,刚要伸手又有所顾虑地收了回去。
见她这般,苏月漓先开口道:“公主是要问皇后的事吧?这件事我本来该找个机会提前跟你说的,但说实话我又不想让你知道。”
君云霓咬了咬下唇,“都在一个宫里,怎么能瞒得住?嫂嫂,你跟我说实话,那些人都是母后害死的吗?”
“云霓,我问你,身为皇家人,你从小到大看到最多的是什么?”
云霓不说话了,前朝事她不懂,但是后宫里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却是知道的。
“她是你的生母,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可能会觉得不论她对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包括你的命,对吗?”
“我……我不知道。”那日从凤仪宫回来,云霓的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她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总之是有关母后的,并且还是对她不利的事。
此时听苏月漓这么说,她就更加确定了。
“嫂嫂,那天母后要对我做什么?”她指甲掐进肉里,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问。
苏月漓伸手戳了戳她脸,轻声笑道:“别问了,她现在被禁足也挺好的,而且古嬷嬷死了,她再想对你做什么已经是做不到了,你呀,多替自己想想。要是哪天实在想她了,就去凤仪宫看看,不过她说什么不要轻易相信。”
“她真的会害我吗?她可是我母亲。不是都说‘虎毒不食子’吗?”云霓有些痛苦。
亲兄长算计她也就罢了,怎么就连亲生母亲都要害她,这皇宫里还有真正的亲情吗?那么她父皇呢?是不是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把她嫁出去。
“乖了,别想那么多。你现在不小了,嫂嫂问你,除了洛微雨,还有没有其他中意的男子,有的话嫂嫂去帮你抢过来。”
闻听此言,君云霓“噗嗤”笑了,“如果能抢,为什么不抢洛微雨?”
苏月漓眨眨眼,又眨眨眼,回道:“说的是哦,那我回去再问问,他要是没有喜欢的人,我就帮你抢过来。”
“认真的吗?”君云霓眼角挂泪,满脸真诚地看着她问。
苏月漓郑重地点点头,“认真的!不过你自己也要想好,是不是真的非他不可。”
“好,我再想想,嫂嫂等我消息可好?”
“嗯,等你。”
两人正说着话,楚凝找来了。
小太监都跟她说了苏月漓在云霓宫,她仍觉得对方伺机跑了,不死心地找了过来。
“还真在这儿?以为你跑回府提前做准备了。”楚凝走到二人跟前,看着云霓像是哭过的样子,多嘴问道:“这位是云霓公主吧?怎么还哭了?她欺负你啊?”
云霓探寻的目光看向她,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啊?来我宫里作甚?谁准许你进来的?”
楚凝自报家门道:“我是中楚国四公主楚凝,来找她的。”
“中楚国公主?”君云霓皱了皱眉头,“你找我嫂嫂干嘛?”
看在她是君凤昀妹妹的份儿上,楚凝好脾气地回道:“我带了巫医来给你皇兄看病,找她是要跟她一起回王府。我已经跟皇上说了,这几日要住在你们勉王府。”
“住在勉王府?”君云霓不等苏月漓说话,先是大声道:“你怎么能住在勉王府?你一个女子,还是公主,不管出没出阁都不能住在我皇兄府上吧?我父皇难道也同意了?”
“皇上自然同意了,不然我能住吗?”楚凝笑得有几分得意。
“嫂嫂……”君云霓担忧地抓住苏月漓胳膊。
苏月漓拍了拍她手,“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勉王府自是不敢不让楚凝公主住,只是勉王府简陋,公主住的不舒服了可千万要说。”
她大概知道君明什么意思,不得不说,这狗皇帝心眼儿够小的。
“本公主之前上过战场,再简陋的地方我也住得了。”
“有公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月漓示意云霓不用担心,并安抚她道:“云霓,你好好休息,你的事我会帮你问的。”
“嫂嫂……”云霓欲言又止,想说跟她一起去王府,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楚凝没有带太多人,只带了那个巫医和一个侍卫。
她坐的苏月漓马车,行李、巫医跟侍卫在后边那辆马车。
一路上,苏月漓和颜悦色地跟她介绍大凤朝风情民俗,然而每说一个,她都会说“他以前跟我说过,但好像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苏月漓都没有在意,三次四次五次……小漓儿可就不忍了。
楚凝:“可他之前跟我说的是……”
“楚凝公主,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之前认识的那个王爷可能不是我夫君哦,并且很有可能都不是我们大凤朝的人,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你什么意思?”楚凝不悦地瞪她。
苏月漓耸了耸肩,“我说的都是大凤朝的事,可你嘴里那位说的就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了,所以你认错了人吧?”
谎言被拆穿,楚凝脸颊一烫,硬着头皮道:“他见多识广,兴许说的是大凤朝别的地方,而你……”
楚凝上下打量她一番,嗤笑道:“应该连凤都城都没有出去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