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月漓发话,芯儿明显多了几分底气,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畏首畏尾。
叶嬷嬷看到芯儿的灵体,又惊又惧,一时间忘了辩驳。
芯儿接着道:“如若不是清秀姐姐,奴婢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等上多久才能出来。”
“芯儿恳求王妃做主,能够将芯儿的尸身好生安葬,至于叶嬷嬷……”黑影“看”向叶谣,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当年那株菊花的确是我不小心折损,可到底罪不至死,嬷嬷却最终不肯依饶,生生将我打死在这株墨玫旁。”
“我因不甘,只能化作一道怨灵藏在墨玫花下,本想着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报仇,奈何王府里煞气太重,起初我根本没有办法走出这株墨玫。”
“只能每日靠着汲取百花精魂,增强灵体,后来也作怪几次,但是叶嬷嬷发现我的存在后,便不知从哪里求了那个朱砂锦,使我再靠近不得。”
“不仅如此,她还隔三差五地给墨玫浇灌一次黑狗血,试图让我彻底消失。”
芯儿的这些话显然刺激到了叶嬷嬷,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冷笑着冲上前道:“你说你罪不至死?你可知道那一株菊花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一株凤凰振翅,是康亲王殿下最喜欢的一株,我精心养护了它那么多年,你一句不小心就想算了?”
“你的十条贱命都不足以换它一片叶子,杀你都是便宜了你,要不是白磬拦着,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你现在还有脸来讨伐我?呵,我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你以为求着勉王妃就能让她处置了我?”
“呸!你做梦!老婆子我可是康亲王的人,就算是勉亲王,也得对我礼让三分。你一个鬼丫头片子,休想用这个法子拿捏我!”
这老婆子的嚣张比起周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怕在她眼里,任何东西都比不上那一株凤凰振翅,她对康亲王的感情已经近乎于扭曲,就像她自己说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一条命还是十条命,只要是毁了她所珍视的东西,都会毫无顾忌地将其杀了泄愤。
这样的人已经缺失了部分人性,无论再怎么劝说,怕是也无济于事。
苏月漓半眯着眼,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叶谣发癫。
见她失态,白磬总算是回过神,开口道:“叶谣,你慎言。”
叶谣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
转过身看着苏月漓,灰蒙蒙的目光带着骇人寒气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大半年,活人的事王妃尚且忙不过来,还真打算要管死人的事?”
赤果果的挑衅让苏月漓很是不快,未及她说话,叶谣又说道:“这件事有多棘手,老奴奉劝王妃想想清楚再决定。”
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她叶谣也是罪责难逃。
但是芯儿的灵体不能向太多人展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衙门断案会听鬼话的,这事儿说棘手也是真棘手。
除非白管家肯作证,亦或者叶嬷嬷再次在衙门里发疯,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不过苏月漓既然答应了芯儿要管,自然不可能因为叶谣几句威胁就算了。
“叶嬷嬷放心,再棘手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嬷嬷还是先想想到时候怎么跟衙门交代吧!”
她话说完,又看向白磬道:“白管家,将叶谣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私自放她离开王府,否则视为同罪。”
她字字威严,白磬纵是对这个王妃没有什么好感,却是下意识的不敢反驳。
再者,芯儿一事,白管家心中有愧,他虽未参与行凶,可事后帮着叶谣隐瞒,也算的上一个包庇之罪。
苏月漓这个时候没有提这茬儿,不代表她忘了。
白磬从她看自己的眼神里能够感觉得出来。
“是!”白磬规矩地应了声,叶谣丝毫不惧,甚至冷声哼笑道:“老奴等着看王妃怎么解决。”
苏月漓款步从她身边走过,淡淡回了句:“这就不劳嬷嬷费心了。”
说话间,她人已经走到芯儿的灵体前,手中的墨玫朝着灵体眉心位置轻轻一点,那黑色的人影瞬间便被吞了进去。
苏月漓将墨玫收入袖中,顺手朝着空中一抓,将屏障符收了回来。
屏障消失后,她刚好和前来查看情况的洛微雨贴了个照面。
两个人相距不过半米,只是刚才有屏障符的作用,洛微雨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声音。
他带着几名暗卫在琳琅苑里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半个人,正自疑惑,屏障突然消失,就像是某种阵法,破解后,苏月漓等人陡然间就出现在他眼前。
洛微雨此时看苏月漓的眼神更加的复杂。
苏月漓反而很是淡定,朝他挥了挥手,道:“洛大人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要和你说。”
没有着急接茬儿,他先是在几人脸上扫了一遍,发现除苏月漓外,另外三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旁边一滩醒目的血迹,沾满鲜血的清秀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这画面很难不让人多想。
苏月漓先是让人把清秀送回房间,又看着白磬亲自带人把叶嬷嬷关押起来,这才同洛微雨开门见山道:“半年前丫鬟芯儿的死因,洛大人可知道?”
洛微雨眉头拧了拧,回想了一下说道:“芯儿?倒是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那时候我有事不在府上,回来后,听说那个丫鬟已经被家人赎回去了。”
“等等,你刚才说‘死因’?”洛微雨后知后觉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丫鬟死了?”
得,看这样子,白磬连他也瞒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月漓竟然有点幸灾乐祸,“洛大人既然不知道那就好办了,具体原因你直接去问白管家,我等你来找我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只要洛微雨不知道,说明白磬不想让他知道,也就是说,白管家知道洛微雨定不会容着叶谣,所以才要瞒着他。
苏月漓也不多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便径直离开去往清兰清秀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