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穿越醒来之前,南康王府与沈家交集并不算多,甚至一直到沈尊礼跑到藏书处与我闹腾之前,南康一系和沈家最多算得上名义上的姻亲。但现在一旦接触,和原本的剧情发展可就截然不同了。不仅如此,连带着这次的广陵之行,都颇为古怪,毕竟这具身体之前蕴含着些许毒素,若不是我因长河之隙降临,以灵光驱散,怕是此身便要因此衰弱,乃至消亡……”
陈错脸色骤变。
“原本的陈方庆,是在得爵之后丧命,方能让我得了肉身,再生重活。我当年亦无法力神通,无法探究其死因详细,而旁人都只道他是因得了爵位,欢喜过度而亡,现在来看,或许与那体内的毒素有关,那毒素虽不致命,却也能削弱体质。但话说回来了,就算我有了神通术法,想要推算自身之事亦是困难,只不过……”
他的眉头逐渐皱起。
“我这次醒来,若是根除了其体内隐患,是否会令历史彻底改变?”
一念至此,陈错眯起眼心里骤然盘算、权衡,但过了一会,他却是失笑道:“权衡来去,其实意义不大,因着我既出现于此,本就已是变数,除非自缚手脚、压抑心念,否则终归是要干扰和影响历史的,若是因此,反而影响了自身求道之路,那说明动手那人的算计,着实是出神入化,却也未必都是坏事。反之,与我参悟时空之妙,实是助力颇多!”
一念至此,陈错心下已有定计。
“索性,就放开手脚,搅合一番,到时要看看,看能否触及时空之玄妙、长河之隐秘,甚至可以弥补些许遗憾,从中窥得一缕得道之机!”
这般想着,他自是心中舒畅,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陈错这一行马车抵达沈家车马陷落的地方时,陈海却带来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沈家小姐说此事不用劳烦少主,托我过来谢过。”
陈错微微诧异,旋即笑道:“是了,虽然此刻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但沈家小姐待字闺中,突然外出,总不能与其他男子共乘一车,再说了,我在建康的名声其实也不怎么样,她自然是要小心的。”
陈海听着这些,只是讪讪笑着,不敢多言。
陈错跟着却又道:“不过,继续留在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此处虽离着建康不远,但到底是荒郊野外,难免会有许多意料之外的危险。考虑到,她未来毕竟与我有一点因果,也罢,这也是好事,她既然不愿意来,也算是点醒了我,无需那般按部就班……”说着说着,他摊开了手掌。
在陈海惊骇目光的注视下,陈错的手中灰雾涌动,慢慢凝结出一枚闪烁着奇异光泽的鹅卵石吗,泛着五色,宛如琉璃。
“将此物交给她吧,关键时刻也能救她一命。”
“这……喏!”陈海张口结舌,却哪里还敢多言,接过东西,便跌跌撞撞的离去。
待人一走,陈错却回首后望。
“当年尚不觉得如何,而今故地重游,还是在这个时间点,终于让我察觉到,眼下这建康城,着实是矛盾的中心,说不定,我求道洞天的关键,还能于此行获得!”
他这边说着,人已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紧接着张口一喷,点点灰雾涌动,化作微风,吹过车队各处。待做完这些,陈错令人将翠菊招了过来。
“少主,您这是要?”翠菊赶了过来,心中惊恐,她已经从陈海的口中听到了不少消息。
看着这张面孔,陈错意识到,无论如何,过去已经有了改变,于是这心里越发放开,干脆说道:“我这边有些事,要暂时离开,你等先行返回建康吧。”
“啊这……这怎么行!”翠菊起先还畏惧得难以言语,等明白了陈错的意思,立刻急了,“眼看着授爵在即,再说了,您这般年岁要独自外出,我等如何与主母交代。”
“这个你不用担心,耽误不了这些事的,你就只管回去禀报便是。”陈错哈哈一笑,袖子一甩,便招来一阵狂风,“况且,我只是通报于你,并非是与你商量!我要走,谁能拦?”
待得狂风散去,他已无踪影。
翠菊见状,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不好了,少主果然是被妖魔邪祟附身了!”
归来的陈海正好见着这一幕,脸色倏的一片苍白,旋即就吩咐道:“快快!赶紧赶路,定要及时将消息告知主母!”
很快,南康王府的这一支马车便匆匆忙忙上路,哪里还顾得上边上显露的沈家车队?
那沈婺华掀开车帘,看着匆匆离去、七零八落的车队,眉头微蹙。
边上,她的侍女却道:“这南康王府的车队怎的这般没有章法?还有那位二公子,竟这般孟浪,要请小姐您同行,被拒绝了,又送来这么贵重的宝贝,分明是对小姐您有意,却还这般匆忙离去,当真如传言中那般懦弱、优柔寡断,哪里比得上其他几位公子?也就是占着一个宗室的名头了。”
沈婺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被收入盒子中的那枚琉璃石,摇摇头道:“不要在背后议论。”只是她这心里,也有相似的念头,只是不知为何,方才本想拒绝这枚琉璃石,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现在是留着也不是,丢掉也不是。
便在此时。
嗖!
天上,两道黑光由远而至!
那沈婺华的心底,忽有一点金光显现。
嗡!
但突然,琉璃石微微震颤,竟化为一道清风,没入了沈婺华的口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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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轻响声中,汩汩流水中忽有水花炸起!
而后,一道身影自虚无中显现,赫然是那位枯瘦如柴的长发道人,他看着不断泛起的阵阵水花,凝神一看,入目的却是七颗太阳的倒影!
“果然是他!”
他又掐指一算,面色就是一变。
“怎的让他落到了过往缝隙之中?而且,他竟这般肆意妄为,这不怕引起长河漩涡,令支流干涸?”
动念间,他面露不满,而后冲着虚空一拜,道:“还请道友相助,前往长河之隙,将那作乱之人镇住,若任凭他施为,最后怕是要直接乱了现世,到时无论是哪家的谋划,都要成空!”
“这我就不懂了。”
空中,阵阵奇异涟漪荡漾,仿佛有五色斑斓的流水流淌开来。那流水上承载着一名英俊男子,他每走一步,便要在空中留下斑斓涟漪,其中有一道道生灵意志诞生。
“此人不是被燃灯道友你封镇的么,怎的还能闹出这般变化?还需我前往镇他?”
那枯瘦道人就说:“此人还是有些手段,命格古怪,加上那渡世之舟中还镇着不少人,怕是有人从中算计。所以,非教主,不能平息,还望造化教主可施加援手,事后,定有回报。”
“行了,虽是小事,但只要你事后能将所谓历史真相,与我说个清楚,那走上一遭,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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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时空中,日已西沉。
郁郁太华山, 连绵险峰路。
陈错立于山中,看着眼前景象,古井无波的道心中,泛起了阵阵波澜。很快,他想起此来目的,于是收拢心念,扬声道:“太……散修陈错,前来拜见道隐真人!”
话一出口,过往的许多记忆片段涌上心头,一桩桩、一件件早已尘封的往事逐渐清晰。
天上,一点月光落下,照在他的身上。
很快,一道剑光破空而至。
那剑光到了不远处便就散去,露出了言隐子的身形。
他手中拿着一壶酒,似乎先前在与人交谈,因匆忙赶来,尚未来得及放下,此刻正满脸戒备与疑惑的盯着陈错。
“你是何人,因何要见我师兄?咱们太华山可是仙家之地,等闲之人不能随意进出。”说着说着,言隐子双目放光,想要探查一番,却终究只是无用功,对面的陈错在他眼中,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并无破绽!
天人合一?
他顿时吓了一跳,越发谨慎。
陈错见着,却笑道:“师……前辈,我敢打赌,于此时的太华秘境而言,便是那寻常凡人,都能误入其中,又哪里来的不能随意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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