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摩神色随意,耐心地等待阿佩普的回答。
祂关心大慈树王么?
当然关心。
大概是之前对这位树王小姐太尊重了,所以又让祂捉弄了一把,如果这一次还能够找到祂残缺的魂魄,罗摩发誓一定要下点重手,绝不再被戏弄——起码被戏弄之前也要戏弄过人家吧?不然这也太亏了。
但凡事的道理就是这样,如果敌人迫切让你知道一件事情,那么这个行为一定会给祂带来莫大的利益。
阿佩普是朋友么?
这就难说了,哪怕祂付出了很珍贵的筹码,不过只从祂的话语里不难听出来,这鸟龙也不是心善突然想要帮助罗摩,而是有人为罗摩支付了筹码。
如果有人付钱给你买了一辆车,这份恩情肯定是算在出钱的人身上,怎么会算在卖车的那人身上咧?
光是这一点,大家也许不是敌人但也谈不上朋友,不过是一次合理的交易而已。
罗摩一贯秉承着我可以不赚,但我决不让你赚的比我多的理念。
提瓦特很多人都觉得罗摩是一个大方的合作伙伴,是个生意人,其实他们都错了。
这个人确实是愿意带着大家一起赚,愚人众祂合作,骑士团祂也不介意,七星当然更好,海祇岛反抗军也不是问题。
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合作伙伴赚的不能比我赚的多。
否则我可以不赚,伱也别想赚。
祂的坦诚和友善,大方和宽容都在这个基础之上,我能赚的最多,我就带大家一起吃饭。
赚不到最多,我绝不会让饭菜上桌子。
这是个恶习来着,但商品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看人的。
好比神之心,罗摩从未把神之心纳入过自己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之中,所以无论祂想要什么,愚人众最后总是会视祂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愚人众也没有亏。
在双方的视角里,其实他们都拿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罗摩一路上前,从人类到如今的龙,而愚人众每一次都拿走了神之心。
站在罗摩的立场上,祂给愚人众的是对自己不重要的神之心,而得到的愚人众的帮助却可以让祂更快地走到这座大陆的原生种的顶点,祂肯定是赚的最多的。
巧了,愚人众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每一次都拿到了计划里不该这么轻松得到的神之心,于是皆大欢喜。
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每一个人的利益需求是不同的。
在罗摩熟悉的那个世界里,大多数的筹码都可以用简单的金钱来衡量,只有少数的技术之类的可以称得上是金钱无法称量的宝物。
因为有一个等价物可以权衡,所以每一个人赚多赚少其实是很明显的。
可在提瓦特的世界里,因为秘密很多,而每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又不完全相同,摩拉就无法承担这样称量一切的工作。
神之心作价几何?罗摩研究的超越魔神的道路价值几何?
这都要看当事人能否用的上这样的东西。
罗摩用不了神之心,所以祂不甚在乎,而愚人众的计划就需要这个,所以他们可以得罪风神,和岩神交易,插手雷之神的战争,在草之神的国度造神。
而罗摩的研究现在愚人众也明白了,唯一能够用的就是祂本人,连博士都对罗摩的研究不感兴趣了,别说是研究资料,祂就是把研究成果递过去,愚人众现在都不会买单的。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如果说罗摩早期的研究还有一定的普适性,那么祂成为魔神阶段和更后期的研究,那就是完全只适用于祂本人的道路,其他人是不可能走得通的。
而塑造大众的战斗素养,这是提瓦特大陆最愚蠢的选择。
这个世界有神,是一个个体力量可以压制一切的超凡世界,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群体的力量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有一个theone。
稻妻经历过这个时期最严重的内乱和战争,理论上在七国之中已经算是孱弱不堪了。
但这也不影响它作为尘世七国的地位,雷电将军仍旧坐在天守阁里,俯瞰着人世间的一切。
没有挑战雷电影的力量,那么稻妻的强弱自然是没什么影响的。
阿佩普顿觉棘手。
罗摩这种扭曲的性子会影响很多事情,但一般不会让祂吃亏,因为这本就是完全出于祂的利益而做出来的决定。
像是这件事情,正常人自然应该十分关系大慈树王的现状的,阿佩普只扔个开场,就可以耐心地稳坐钓鱼台,等着对方让步。
但罗摩宁愿不知道。
祂也关心大慈树王的现状,可来自不是朋友的情报祂就是笃定对方比自己更想让自己知道这个情报——如果阿佩普没有利用的想法,祂说自己不想知道阿佩普也会告诉祂。如果阿佩普想要利用自己,阿佩普就会主动说出来更多的情报。
反正我是不会问的,你爱说不说。
一般人是嘴硬,罗摩不是,阿佩普笃定这货是真的可以转个头就忘记这件事情。
祂不会愿意让出主动权。
“这种工作就像救援人质一样···对了,阿佩普你没有这种经验的吧?”罗摩好整以暇地说道,“不过你翻过了我的记忆,所以你应该理解我的。”
“如果是官方,他们救援人质是以人质为主,根据人质的身份和数量可以对匪类做出有限度的妥协。”
“但我不是官方,我是另一个单独的个体,而你现在的要求就等同于绑匪说要我去和人质进行交换一样。”
祂的笑容讥嘲,“你觉得我会同意么?”
救人的权力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以身赴险的事情罗摩做过,但这种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是把主动权交给匪徒的手里。
“我跟你想的那个圣主不一样。”阿佩普冷眼以待。
“是吗?”罗摩摩挲着茶杯,“等我比你更强的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信,就算你说我是被你和大慈树王制造出来的,我都愿意相信。”
“但我比你弱,所以你说什么我都得考虑要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