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柳二都被关在赵王府的一处独立院落之中,每天身旁都有两个壮汉跟随看守,要求他的行走坐卧,吃喝拉撒都要像个女人一模一样。
为此还有个柳二从来没见过的婢女与他关在一起,让他模仿婢女的行为举止。
这名婢女除了作为女性示范之外还有个任务就是每天给柳二化妆,看他梳什么样的发式,化成什么样的妆容可以更像女人。
包括眉毛描画长度,敷粉应该多厚,唇色需要多红…,都一一有了定数。
宇文苍澜来过一次,看了柳二的妆容之后给了些意见,然后命令柳二需要自己描画打扮,达到不需要旁人相助的程度。
柳二知道这是宇文苍澜让他杀人前的准备,他把这一切做的越好,他这个刺客的角色就越非他莫属。
可他又只能尽力而为,因为那两个壮汉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柳二真怕让他们找到借口,把他当做女人一样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柳二知道,能让宇文苍澜刺杀的人定然非同小可,他这次刺杀是否成功,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他想把此事告诉洛无味,作为监国府的管家一定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情,这个平时让他不寒而栗的柳人屠心腹如今与宇文苍澜比起来,却仿佛是他心目中的亲人。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机会离开或者传出消息,只能听命行事。
经过这几天的用心模仿,柳二能够熟练的把自己描画打扮成一个女子,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像女人了。
这天宇文苍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什么都不说,脸上噙着笑,上下不住的打量他,
“嗯…,眉眼还算俊俏,除了身材壮了些,也还过得去。”
谓州王说罢点了点头,柳二觉得脖颈被一名壮汉掐住,随即后脑一麻他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柳二就在这座寝宫之中了。
宇文苍澜坐在床头,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美人了。”
……
与丁落衡分开之后许锦柔带着芳若和青鸾进了皇宫,到了紫云轩刚刚坐稳,小玄子来报,赵王妃求见。
赵王妃向文静今天是领着一双儿女,宋简和宋可情一起来的,许锦柔吩咐芳若把这母子三人接进了屋。
宋简和宋可情给许锦柔行礼之后跟着母亲落座,许锦柔吩咐婢女若草去拿来一些蜜饯给两个孩子吃。
很快蜜饯端来,有千丝蜜枣,蜂蜜青梅,金桔饼,糖佛手、橙皮脯、九制陈皮、杨梅干、糖水话梅,清水甘杏……,十几种蜜饯色泽鲜亮,看着让人垂涎欲滴。
宋简和宋可情都瞪大双眸,伸着手过去想要抓一些放进嘴里。
赵王妃厉声呵斥,“简儿,情儿,忘了为娘的教诲吗?怎么这般没有规矩,为娘让你们吃了吗?”
许锦柔轻嗤,“文静啊,简儿和可情才多大呀?你如此就有些过于严苛了。”
赵王妃蹙眉,“不论多大,也得懂规矩,否则大了以后像他们的爹一样,贪心无忌,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凄惨下场。”
许锦柔轻叹,“哎,赵王…那也只是意外而已,文静还在挂怀吗?”
赵王妃眉梢微挑,“意外?我倒是听闻本来那日要去夷山的应该是二嫂呢!”
许锦柔有些无奈,“确是如此,那日母后身体有恙,留我在天寿宫,否则…,也不好说,文静是刚刚知晓此事吗?是谁又提起呢?”
赵王妃没有回答,神色怅然,一时无语。
许锦柔拿起装着蜜饯的盘子,
“简儿,可情,你们看,这色似琥珀的是金丝蜜枣,用蒙山红蒲枣在蜂蜜中煎煮而成,甜糯可口,酥松绵软。”
“这色泽青翠的是蜂蜜青梅,形同初采鲜梅,脆嫩酥滑,甜爽适口。”
“这是糖水话梅,甜中带酸,只含一粒就能爽口生津,回味悠长。”
“这是金桔饼,用烟湖柑桔做成,桔香浓郁,味甜爽口。”
……
“过来随意取去吃吧,你们的娘亲不会责怪的。”
宋简和宋可情虽然直流口水,但是都没敢动,而是转头看向赵王妃。
赵王妃一阵苦笑,“想当年这等蜜饯在王府中都是稀松平常之物,可如今这皇宫之中都少见了,否则简儿与可情也不会如此,当真可悲啊。”
许锦柔也是轻叹,“哎,形势如此,如今宫中银子刚刚够用,有些吃穿用度就是少了一些,确也没有办法,不过慢慢都会好的。”
赵王妃点头,“是啊,慢慢都会好的,如今简儿和可情就是我的盼头。”
说罢点头示意,宋简和宋可情这才敢伸手抓些蜜饯。
赵王妃看了一眼拿着蜜饯的两个孩子,“还不谢过伯母。”
宋简带头,宋可情随着,两个孩子行礼谢过。
许锦柔微笑,“简儿,可情,以后到伯母这里就像是回了家,无需多礼。”
赵王妃再次轻叹,“哎,景华宫不过是寄居之所,如今王府被人占着,也就没有家了,这两个孩子都不明白家为何意?”
“还是二嫂好啊,娘家府邸如今成了忠义仁勇府,不论是西蛮还是大楚倒是没人敢占。”
许锦柔神色一黯,“那是我许府上下用命换来的,若是娘亲她们能活过来,我倒是宁愿不要什么忠义仁勇之名,如今府邸人定凋零,却是徒增伤怀。”
赵王妃瞄着许锦柔的腹部,“二嫂已经有了身孕,来日等孩子长大,慢慢就会人丁兴旺的。”
“我今日就是特意带着简儿与情儿一起来的,听说有了身孕的人,多看些可爱俊俏的孩儿,生的孩子也会同样可爱俊俏。”
许锦柔唇角微翘,“嗯,确是有这种说法,文静倒是有心了。”
“看二嫂的身型,是女孩儿的可能大些,不过女孩也挺好,虽然说早早晚晚都得嫁人出门,但是却和娘是最亲的。”
许锦柔轻抚小腹,“是啊,好多人都说这可能是个女孩,我也是很欢喜的,若确是个女娃倒还真好。”
“是啊,生个女娃如二嫂这般俊俏,那可真是可人啊。”
“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秦玄知几日前诊脉,说我是双喜脉。”
赵王妃一愣,“二嫂怀了双生子?”
“是啊,秦玄知说还应该是两个男孩,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母后,让她老人家高兴呢。”
赵王妃神色变幻,“嗯……,告诉了母后她定然高兴。”
短暂的沉默,赵王妃突然轻轻拍了拍手,“哎呀,我倒险些忘记了,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文竹和文玉儿婚事,不知二嫂可有请柳监国查探莫将军的口风?”
许锦柔颔首,“不仅问过了,还回了信。”
赵王妃双眸闪亮,“哦,不知如何?”
许锦柔微微叹气,“柳监国说莫将军的意思是,如今军务要紧,不考虑娶妾氏的事情,莫元帅也是这个心思,回绝的挺利落的。”
赵王妃不禁面色黯然,“哦,是这样啊。”
许锦柔看着赵王妃,“文静可以请母后再去问问大长公主的意思,没准她要是应允了呢?不就有转机了吗?”
赵王妃摇头,“不会的,莫元帅若说不行,此事便不成了,母后说的原话就是如此。”
许锦柔似乎很是惋惜,“这样啊,文竹,文玉可都是绝色的美人,是莫南风没这个福分。”
赵王妃连连摇头叹息,起身要告辞回宫。
许锦柔回身吩咐小玄子,把青柚雕花蜜饯取一些来。
很快小玄子就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盘中摆着四个形态各异的雕花蜜饯。
许锦柔指着盘子,“这蜜饯是将未成熟的柚子青果切成片,用柳叶刀雕刻而成的,分别是双龙戏珠、孔雀开屏、喜鹊含梅、双喜图。”
“然后经过清水漂洗、铜锅沸煮、蜜糖腌酿、翻晒烘烤,多道工序精制而成的。”
宋简和宋可情全都凑了过来,“娘,我要。”
赵王妃盯着蜜饯仔细端详,“这倒是很奇特,以前并未见过。”
许锦柔耐心解释,“这是天罗国的特色之物,是盐铁使陆伏虎从天罗国带回来的。”
“未食之前,因为雕花蜜饯图案精巧可令食欲倍增,食之则香甜清脆,气爽神清,若是将蜜饯放入杯中,用沸水冲泡,再放入些蜜枣、花茶,冲泡后的蜜饯晶莹剔透,甜美清香,茶水也有甘甜之味,实在别有意味。”
赵王妃怅然若失,“哦,观之赏心悦目,食则气爽神清,真是有趣之食物。没想到不过几月时光,三司都已经同天罗国有了买卖往来了,我在三司的时候可都不敢奢望,还得是二嫂的掌控有方啊。”
许锦柔轻笑,“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这蜜饯双喜图正暗合着我这双喜脉一事,就送与文静同贺了。”
赵王妃沉下口气,“好吧,多谢二嫂心意,母后让你做的金龙云锦不知何时能做好?可别忘记了。”
许锦柔噙着笑,“自是没忘,我稍后就去与母后讲说此事。”
送走了赵王妃,许锦柔准备起身去天寿宫,小玄子突然来报,太子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