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中,借着地上的手电光芒,张省身和陈天佑都定睛看去,结果在阴风中立起来的人,居然是方才昏厥过去的陈玉璋。
陈天佑松了口气,暗道:“叔父今天可以啊,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挫……”
张省身却觉不对,因为站起来的人固然是陈玉璋,可眼神和表情都跟之前大相径庭!
之前的陈玉璋,目光虽说炯炯有神,可是却绝不像现在这般精芒四射,幽幽闪烁,好似黑暗中的两道耀眼星辉!
而在平时,陈玉璋的表情都带着沧桑和晦暗,但眼下,却神采飞扬,大不寻常!
“玉璋?”
张省身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陈玉璋却没有理会他,目光只是盯着陈天默。
“玉璋!”
张省身又提高了调门。
但陈玉璋依旧没有回应,反而在扭动脖颈,松散关节,动作十分僵硬机械,极其不自然,一如之前的陈天默,似乎是在适应这个身体。
张省身脸色顿变,幽幽说道:“遭了,又是一个中了邪的!”
陈天佑一愣:“怎么,老头你也不行了?”
张省身愠道:“不是老夫,是你叔父!现在的他,可不是真正的他,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陈天佑怔怔道:“怎么可能?我叔父又不是坏人,怎么可能会中邪?大哥说过,只有心性邪恶的人,才会被这里的祟物蛊惑……”
张省身冷笑道:“那天默又为什么会中邪?”
陈天佑登时呆住,嗫嚅道:“是啊,大哥
一身正气,怎么也会中招……”片刻之后,他猛地醒悟,叫道:“我知道了,这里的大哥根本就不是我大哥!是障眼法吧!”
他叫声未毕,洞底的阴风骤然止住,跟它来时一样突兀!
而陈天默喉中发出嘶吼之音,忽而舍了张省身,转而恶狠狠的朝陈玉璋望去,即将蛇瞳化的眼睛,布满了血色,好像看到了世仇一样!
陈玉璋却并不在意,仍旧在活动身体,嘴里还嘀咕道:“筋骨血肉精气神都一般,将就将就好了……”
陈天默怪叫一声,飞身便扑向了陈玉璋!
陈玉璋“呵呵”笑道:“来得好!”
他这一笑一说话,张省身和陈天佑都失声惊呼:“果然是中邪了!”
方才他说话声音小,还听不大清楚,如今嗓门一大,张省身和陈天佑便都停了出来,他的声音全然变了,完全不是他之前所能发出的动静!
但见陈天默形如鬼魅,上手就奔陈玉璋的要害击去,陈玉璋却连闪带躲,尽皆避开,身法之快,如风似电,甚至腾挪出了残影!
陈天默连劈四掌,却掌掌落空,连陈玉璋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如此一来,不但陈天佑看傻眼了,就连张省身也惊悚道:“好家伙!玉璋这小子藏奸啊!原来他的修为这么高,刚才都是装的!”
陈天佑立时予以否认:“不,我叔父的本领我知道,比我可低得多了,更达不到现在这种境界!”
“那他这是——”
“老头你糊涂了?他现在也是中邪的状态啊!”
“哦哦~~”
张省身如梦方醒,随即骂道:“那这祟物可真够它奶奶个腿儿的!”
陈天佑嘀咕道:“奇怪了,大哥和叔父既然都中了邪,那不该是一伙的吗?可为什么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张省身道:“谁知道这洞穴里到底藏了多少脏东西,可能是他奶奶的在养鬼蛊呢!你我要是死了,肯定再添俩鬼,到时候,也得打起来!”
陈天佑道:“那你肯定不行!”
张省身:“……”
在他们说话间的功夫里,陈天默又已经攻出了十多招,一招比一招快,已然施展到极限,却仍旧不能碰着陈玉璋分毫!
陈玉璋来去如风,不但应付从容,好似未尽全力一样,而且还有闲情逸致,品评指点陈天默的本领:“不错,不错,这‘太虚掌’使得可以……”
“浮星指,也恰到好处啊。”
“嗯嗯~~这七星步,火候正好。”
“呵~~撕云裂施的也无可挑剔。”
“啧啧~~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天赋算是不俗了。”
“嗯~~已然不比我年少的时候弱了。”
“怎么还不施展上乘功法?”
“是还没有修炼到吗?”
“既然如此,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我准备还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
陈玉璋的身影倏忽间便消失不见,但瞬息间,又在陈天默的背后出现!
黑暗中,一道残影也随之消散!
如此快的不可思
议的“移形换位”身法,几乎惊掉陈天佑和张省身的下巴!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血肉之躯竟能如此!
便在此时,陈玉璋出手了,但见他弹指如电,一息之间,也不知道在陈天默的背上点了几下,而陈天默身形迅疾凝滞,很快便不能动弹。
陈天佑倒抽了一口冷气,张着大嘴:“他这,这,是人么?!”
张省身也呆呆说道:“他当然不是人了,上他身的也绝不会是个小鬼,可能是个大鬼……”
却见陈玉璋一晃而至陈天默的面前,抬掌落在陈天默的天灵盖上,掌心里,蓦地有道幽光闪烁,随着陈玉璋厉喝一声:“出来!”
一道肉眼近乎可见的骷髅幻影登时被逼出陈天默的体内,飘向远处。
但转瞬之际,那骷髅幻影又飞了回来,张牙舞爪的扑向陈玉璋,洞穴里也响起了刺耳的鬼哭狼嚎声音!
陈玉璋冷笑道:“就凭你这点微末的残念,也配?!”拂袖只一挥,那骷髅幻影灰飞烟灭!
“呼~~”
陈天默长出了一口气,虚脱似的瘫坐在地上。
张省身难以置信的盯着陈玉璋:“你,你把他治好了?”
陈玉璋点了点头:“好了。”
陈天佑又惊又喜,道:“所以上我叔身的不是邪祟,而是个好鬼?!你,你到底是什么好鬼?”
陈玉璋瞥了他一眼,道:“什么邪祟,什么好鬼?我是你祖宗!”
陈天佑大怒道:“我是恁爹!”
陈玉璋皱眉道:“你这小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啊,怎的,在警示碑前磕头的教训又忘了?”
陈天佑悚然动容:“你,你到底是谁?”
陈玉璋负手而立,虽无风而衣袂飘飘,整个人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好似蒙上了一圈圣光,但听他掷地有声的言道:“我乃第五代麻衣神相,陈子归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