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仲春被当众揭开了伤疤,自然恼羞成怒,满腔的火气,都对准了陈天默。
其实这话头是袁大总统开启的,话又是袁大公子赶着逼着说的,而陈天默一直守着说,为段仲春留足了面子,着实是无辜,但段仲春又岂敢对大总统父子俩发火?柿子挑软的捏,便针对起了陈天默。
陈天默理解他的心情,当即解释道:“段师傅误会了,我与大总统一样,祖籍都是中州人,不是滇省人。而且我比段师傅要年少许多,此前并不认识您,更不至于刻意去打听段师傅的底细,方才所言的事情,不过是凭相术推断出来罢了。”
段仲春冷笑道:“你这话只能拿去骗三岁的小娃娃,却休想瞒过我们这些人!只凭相术就能看出这么多隐秘之事,打死我也不信!你定然是在来京之前,就想方设法,把我,甚至是我们‘十三太保’所有人的底细都查了个遍,然后好在大总统面前炫耀,当做是自己的本领!”
他这话一说出口,十三太保的脸色都变得异样起来。
本来,十三太保和方可钰的私交都不错,而陈天默等人一来,便同方可钰发生了冲突,进而缴了方可钰等人的械,又使得袁二公子在大总统面前告了方可钰的状,最终导致方可钰触了大总统的怒,被驱逐回家……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十三太保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其实都早已心生不满。
更何
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十三太保自认是天底下最强的十三人组,无论放眼江湖还是庙堂,都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们!什么高手在民间,那是不存在的,而陈天默组建九脉联盟,担任盟主,又率队赴京,拜谒大总统,炫耀本领,明摆了是年少轻狂,挑衅十三太保,不把前辈放在眼里嘛。
段仲春的话算是说到了他们的心窝里。
三太保,绰号“大力神”的高在田登时冷笑起来:“我早就听说江湖术士有这套把戏,尤其是看相算命的,走街串巷,先打探人家的底细,然后自吹自擂是相出来的算出来的,弄得自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这样才好骗人家的钱。老四,你也不用太在意,他能事先打探你的底细,说明是忌惮你嘛。”
段仲春“哼”了一声,道:“医者好治不病以为功!相者好言是非耸人听!打探我的底细也倒罢了,却偏偏捡这些不足道的私密之事惊扰大总统的耳根子,可见其人品性卑劣!”
他们二人这番对话一说出来,联盟众人无不气愤,陈天佑喝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蒋波凌也跟着说道:“我们认得你们是谁,稀罕查你们的底细么!?”
曾天养道:“做人须知饭可以乱吃,但话却不能乱说!”
就连袁二公子也不淡定起来,诋毁陈天默,就是说自己识人不明嘛,他语气不悦道:“高师傅、段师傅,你们说这些话
未免过了吧?我与天默先生结识已久,知道他嫉恶如仇、心怀大义,绝非是你们口中所形容的那样小人!”
段仲春冷笑道:“二公子,你是个老实人,又没有在江湖上混迹,当然不知道江湖术士常用的这些哄人伎俩,可莫要被他们给骗了!画虎画皮难画骨啊,有些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心里龌龊!”
陈天默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忿恚,皱起了眉头!
纵然他有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容忍被当众评价为“好言是非”、“品性卑劣”、“道貌岸然”、“心里龌龊”,更不想得个“骗人”的头衔,若不予以反驳,就相当于默认了段仲春以及高在田的恶意揣度,那大总统还怎么可能看重自己?
他当即驳斥道:“段师傅,我可是给你留了足够的情面,却没想到你如此不识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信口雌黄,肆意颠倒黑白!我怎么就骗人了?你须得明白,有些事情,除了天知地知自己心知之外,旁人是不会知道的,就是打探也打探不来!”
段师傅讥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怎么知道我那些私密事的?”
陈天默道:“我说了,天知道!而我,凭着家传绝学,也能略窥天机!”
段师傅啐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年岁尚不满二十,阅历不过三五载,人事怕也未曾经过,居然也敢妄言天机?
”
陈天默反唇相讥道:“有志不在年高,无知空活百岁!段师傅自认年高功劭,阅历丰富,难道就不明白‘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的道理吗?!”
“好一个‘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大太保李书文冷冷说道:“修炼相术的人,嘴皮子确实厉害!只可惜嘴皮子厉害的人,往往没有真才实学!”
陈天默道:“李师傅这话说的未免太绝对了吧?”
李书文道:“绝对,本就是对的。”
“……”
李书文一句话噎死人,纵以陈天默的口舌之利,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陈天佑叫道:“强词夺理!你们纯粹是嫉妒我大哥的本事!”
段仲春讥讽道:“嫉妒他骗人的本事吗?好厉害!”
“你——”
“行了,都别吵了!吵嘛玩意啊!”一直看热闹的曹-锟忽然开口道:“老头子接见你们,可不是听你们吵架的,想看吵架,找几个娘儿们来吵不更可乐?陈盟主,你刚才说有些事情是天知地知自己心知,别人再怎么打探都打探不到,而你能略窥天机,凭借相术知道这些事情,是真的吗?”
陈天默明白曹-锟这是在帮自己说话,又看见袁大总统面露烦躁之色,当即回道:“是。”
曹-锟点了点头,道:“那你说一两样出来嘛,就还说段师傅的,毕竟是他质疑你嘛。或者,说高师傅的李师傅的也成。”
高在田冷笑道:“我的事情随便他说
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李书文道:“老夫也好奇,他能说出我什么私密事!”
陈天默心道:“既然已经得罪了姓段的,那就朝死里得罪到底!现在再说高在田和李书文,等同于又多得罪了两个强人,不值当……”于是言道:“说也无妨,就怕段师傅听了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