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履光还没有走近 ,便开始恭维了起来:“哦~~我亲爱的齐大小姐,你今晚实在是太美丽了!当你走进会场的时候,我相信所有男人都会愿意为你单膝跪地!”
他的中国话说的异常流利,而且还是中州口音,如果闭着眼睛去听,完全不会想到他会是一个外国人。
话音落时,怀履光也已经走到了齐玉燕身边,伸手就要去抬齐玉燕的手,同时低下头,做出要亲吻的动作。
齐玉燕都惊呆了。
亏得陈天默眼疾手快,一把打开了怀履光的手,顺势把齐玉燕拉到自己身后,森然问道:“你要干什么?!”
刘志博皱眉道:“陈老板,这是一种礼节,吻手礼,你不懂的,也不必大惊小怪。”
“我怎么不懂?”
陈天默冷笑道:“我虽然读书少,可也知道‘吻手礼’是由维京人发明的。维京人呢,本来是一群活跃于八世纪到十一世纪的北欧海盗,但他们的这种习俗居然成了流行于欧美上流社会的一种礼节。这种礼节一般在室内进行,而吻手礼的受礼者,只能是女士,而且是已婚女士。齐大小姐可是待字闺中的姑娘!玉手娇嫩,可受不得他那张洋嘴玷污!”
刘志博一愣:“这——”
他没有想到,陈天默居然懂这么多!
不但能说出“吻手礼”的源起,还知道其中的禁忌。
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行吻手礼的时候,确实只能吻已婚妇女。
齐玉燕在
陈天默背后崇拜的仰望着他,只觉得他是那样的高大伟岸,站在他身后,便无比的安全!她甚至心想:“他大概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怀履光的脸皮跟他的胡须一样厚,被陈天默打开手臂,又被陈天默讥讽他的礼节来自于北欧海盗,居然丝毫不觉得尴尬和生气,开口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都是因为齐大小姐的盛装打扮,成熟妩媚,风情万种,竟让我产生了错觉,把她当成了高贵的夫人。多亏这位先生提醒了我,也阻止了我的失礼,实在感谢。”
陈天默冷笑道:“那我还要多提醒你一句话,入乡随俗!中国人不喜欢你们的‘吻手礼’,胡乱抓女人的手,还要去亲吻,那是一种极大的冒犯和侮辱!以后即便是见到已婚女士,你最好也不要试图去亲吻人家的手,不然,你很可能会被人家的丈夫打死。”
齐玉燕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怀履光也笑了:“哈哈哈哈~~我喜欢幽默的人。你一定就是天心阁的陈老板!”
陈天默道:“是我,陈天默。”
怀履光道:“我叫威廉·查尔斯·怀履光,一个远道而来的传教士,一个非常喜欢中国的美国人,在中国传教了很多年,目前是中州教区的主教,也是中州救灾会的会长、中州公共卫生协会的会长,很喜欢考古和收藏。”
陈天默道:“怀先生的大名,我早已经如雷贯耳,无须多做介
绍了。”
怀履光笑道:“陈老板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最钦佩的人!也是我今晚最想见到的客人!”
说着,怀履光便抬起胳膊,一副要跟陈天默握手的样子。
陈天默却拱手道:“不用客气。”
怀履光笑容不变,把胳膊往后一甩,不着痕迹的抹去了尴尬,转做请的姿势:“两位尊贵的客人,请让我来充当你们的向导,一起走进这曼妙的会场吧!”
齐玉燕道:“怀先生,你要向我的朋友道歉!你邀请他来参加你的晚会,却没有发放邀请帖,也没有向你的侍者交待清楚,以至于让我的朋友受到了委屈,这是你的失误,你要为你的失误道歉!”
怀履光眉头轻皱:“噢~~亲爱的齐大小姐,事情有这么糟糕吗?”
齐玉燕道:“有!你必须道歉!”
“哈哈~~刘,你看。”怀履光看向了刘志博,摊手道:“我确实犯了错误,但那也是无心的错误,我是真诚邀请陈老板来的,只是因为太忙,忘记了发放邀请帖。但朋友之间不该是相互理解和宽容的吗?难道我真的要为此而道歉吗?”
刘志博便劝道:“玉燕,算了吧。陈老板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
齐玉燕道:“天默大度,不代表我也大度!刘教授,难道你在外国留学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忘了中国孔圣人说过的一句话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就是女子,我就是很喜欢计较!”
刘
志博尴尬至极:“这——”
齐玉燕道:“不道歉,我们就离开!”
“好吧,我可以道歉。”
怀履光居然立刻冲陈天默鞠躬道:“陈老板,因为我的失误,让您受到了委屈,我现在诚挚的向您道歉,希望能获得您的原谅,也希望能让美丽的齐大小姐不再为此而生气。”
陈天默没想到怀履光真能道歉,而且面不改色,依旧笑呵呵的满脸和煦表情,心中不由得大为敬佩,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能做到这一点,足见他是个厉害角色!
既然人家都如此豁的出去,陈天默也见好就收,他扯住了齐玉燕的小手,劝道:“好了,咱们进去吧。”
齐玉燕被他攥住小手,顿觉得他那只手又大又温暖,整个人登时像是融化了一样,芳心狂跳,犹如小鹿乱撞,什么气都不生了,乖巧的跟着他往大堂里走去。
门口的几个侍者都惊呆了。
怀先生居然真跟他们道歉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怀履光和刘志博走在后头,早收起了笑容。
望着陈天默的背影,怀履光摇了摇头,轻蔑的说道:“中国人,是一种好面子的动物,只要给点脸,就好了。”
刘志博皱起了眉头:“怀先生,您这样的想法是一种偏见。”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很低,本以为陈天默不会听到,哪能想到,陈天默的听觉远超常人,听的是清清楚楚!
陈天默也不惯着怀履光,扭头便
说道:“洋人,是一种野蛮的动物!哪怕是在中国这个礼仪之邦生活了几十年,仍旧学不会以礼待人!只要痛打一顿,就好了。”
怀履光一愣,随即耸了耸肩,笑道:“陈老板说的很好,我接受你的批评。”
“……”
这话说的陈天默自己都怔住了,心想:“这个怀履光,没脸没皮的吗?”
虽然如此腹诽,可陈天默也清楚,凡是不把自己的脸当脸的人,都是可怕的人!
因为这种人,做事往往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