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巢内,正惨烈混战时。葛贤直接撇下一众同僚,站在两尊天外邪神面前,来了一遭趁火打劫。他这般无耻的模样,倒让看起来被玩坏了的袁大用面上有了一些波动,至于【黑风大王】和【老骨王】这凄惨二神,默契都是露出愤怒之色来。但很快,祂们又露出苦笑,盯着那彬彬有礼,一脸和善笑容的怪异人族修士,陷入思量。眸中,满是对于葛贤的忌惮。无他!适才葛贤指挥着一众考生,一步步玩弄鼠母的场景,俱被祂们瞧在眼中。所以哪怕这人族修士看起来很是孱弱,二神除了愤怒外,却没有觉得被羞辱,甚至不得不思索起拒绝他的后果。连那般强大的鼠母,都能被其愚弄蹂躏的那般凄惨,何况祂们二神。遭鼠母采补后,神魂精血亏空严重,也就剩下一具看似强大的躯壳,以及需要漫长时间来恢复的神性了。一旦葛贤对祂们生出恶念来,还真是很难应付。“你是【诡术天尊】一脉修士?”“亦或是那尊母神麾下?”黑风大王和老骨王,显然都不是那种无名小卒似的邪神。凭借葛贤那无耻非人的手段,试图猜出他的根脚来历。虽然,都不算对。但也不能说猜错了,至少葛贤的确是一位【笑匪】,只是他不拜诡术天尊而已。葛贤闻言,也不正面回答,只笑了笑,随后道:“两位尊神!”“再耽搁几息,鼠母就要来进食了。”“也罢,毕竟是两位尊神,晚辈在此承诺,他日只要我能在万法教中占得高位,寻着机会,必放二神自由。”“如何?”说话间,正陷在王宝、常碎颅营造出来血神炼狱中的鼠母,果真发出一道饥渴、癫狂的尖叫。一双猩红鼠眸,隔空盯住了祭坛上的三口血食。见这一幕,两尊神各自都是哀叹一声,随后选择屈服。被册封为万法教灵神、巫神,日后必定是被剥削的命运,但至少能留住性命。若是拒绝,必死无疑。纵然是天外邪神,那也是怕死的。尤其能撑过“囚禁”,活到这个年月的邪神,更加舍不得死。“望你守诺!”“我等可助你!”黑风大王希望葛贤守诺,老骨王更干脆,反手也给了个诺言。一桩交易,眨眼谈妥,皆大欢喜。不多时,随着葛贤再度祭出【俗世印】、【众神谱】,所有考生的耳中,便又一次响彻那恢弘传音。这一回考官们似已麻木,同时又已感知到了鼠巢内的一切。传音中,竟带着欢喜和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此同时!诸如耶律玉凤、谢德真这些考生,麻木的同时,也大感荒唐,觉得此事甚是离谱。都什么时候了?葛贤这厮不召唤【应龙灵神】降世,一起解决那头鼠母,竟还在册封收容那些天外邪神,意欲何为?而鼠巢内的一众考生,则纷纷都是露出惊愕以及恼怒来,一边下着死手围杀鼠母,一边朝着葛贤既钦佩又不满的看过来。钦佩,是叹服于这厮的手段和毒计。不满,则是因为他的脸皮。葛贤自己当然知晓,成功册封二神后,对着王宝、至善、涂山小小等考生们拱了拱手,喊道:“辛苦诸位同僚!”“事毕后,万法教必要给诸位都记上大功,些许小好处,葛某便收了。”“日后同在【搜神司】,葛某年纪小,还望大家照顾一二。”这几句出口,就是对他好感颇多的涂山小小都懒得理他,脸皮实在是厚。说起大功,谁比得上他葛贤。只要万法教那一众考官,乃至于万法诸神,祂们不是瞎子,都会知晓此事头功是谁,葛贤属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他这般“贪婪”,除却本身的恶癖外,实则也有外因。经此一役!葛贤完全体会到了根脚后台的重要性。至少在俗世中,任伱如何天纵奇才,心思狡诈,万般手段,都抵不过一次“请神”。越到后面,修为道行等阶越高,这差距就越明显。恐怕诸如【显圣境】这样的强者,一旦打出了真火,最终拼的就不是自己的道行手段,而是拼谁能请来更强大的天外神灵。“啧啧,所以打到最后就是拼爹拼摇人嘛。”“既现实,又残酷。”清楚这点,葛贤同时也意识到。自己需要变得更加贪婪才行,能划拉来的好处,先揣进口袋再说,“我葛贤,暂时无神可请。”“一切,都得靠我自己才行。”“我若不贪,哪里能累积到这一身好物件。”葛贤心头嘀咕着,为自己的无耻辩解。他所想的是既然单一手段,不是这些能请神修士的对手。那就不断叠加上去,终有法子可应对。就如这一回!若不是葛贤手段多,还真就被六贼、鼠母得逞了。最终在葛贤一番不要脸操作下,一场很可能灭世的灾殃,竟用一场淫梦解决了去。如今,六贼仍被囚,而鼠母则即将要殒命。祂先前被拖入葛贤为其“量身定制”的幻梦中,享尽大欲的同时,神魂躯体都遭受重创。醒转过来的代价,则是被王宝、常碎颅这两尊血神传人刺穿头颅,粉碎半躯。可以说,祂一睁眼就接近死亡。好不容易唤来了麾下数十万鼠人护卫,可惜,根本抵不过已经全无顾忌的涂山小小、百花和尚、至善道人这些凶人考生。一转眼,被屠了个七七八八。在最后时刻,祂本打算抢上祭坛,吃上几口,然后遁逃。奈何这最后一点吃食,也被葛贤送去给了【万法诸神】,仅仅给祂留下了半死不活,只余一层凶猿皮囊的袁大用,一丁点嚼头都没有。何况,祂也过不去了。眼瞧着“鼠母”即将殒命,众考生甚至都不在意祂临死前的疯狂反扑,齐齐上前试图抢人头。尤其是王宝和常碎颅,最是兴奋。“王宝,你让开,这母老鼠脑袋是俺老常的,这回我把祂身子让给你。”“滚!”这一幕,直看得油尽灯枯,凄惨无比的鼠母愤怒到极致。祂被万法教囚禁多年,满心只想着灭世。好不容易被放出,眼看着心中所愿即将达成,却没想到最终演变成这样。更让鼠母无法接受的是,祂堂堂天外鼠人一族的神灵之一,竟要遭受这样的凌辱。人族修士这种弱小如同跳蚤虫子般的存在,争相上前要斩了祂的头颅。杀意与怒火,完全淹没了祂。“人族如蛆如蚤,迟早要亡。”“吾等鼠辈,才是主宰。”“大角鼠神,鼠母来了。”难得顺畅的嘶吼中,祂爆了。打定主意不将自己头颅留给任何一个人族,从头到脚,炸了个干净。真正的血肉暴雨,泼洒四方。污秽剧毒的神炁也蕴在其中,一旦被沾染,也是个麻烦事。可惜,祂油尽灯枯后,这自爆神通的杀伤力也减弱许多。一众考生,全部躲开。就连葛贤也悄然躲入【月母镜】,免受波及。倒是鼠巢内还有数万幸存下来没死的“鼠人”,非但没躲,反而是主动去领受血雨,吞吃自家母神肉块,它们本就是鼠母所生,这些污秽剧毒对它们来说不会有任何伤害,反而能得巨大好处。最普通的鼠人,都得以进阶。而那些蜕凡境级的鼠魔,更是直接觉醒了诸多妖术秘法,还拥有了更浓血脉。这样下去!若让它们完全消化了鼠母躯壳,这支濒临灭绝的鼠母氏族将获得新生,幸存群体内诞生诸如族长、先知、大将等等角色。运气好些,很可能又诞生出一头新的鼠母来。当然,大概率不会。鼠母以母鼠躯壳成就神灵,在天外鼠人族中,实际上是个意外。而且祂成神后,并未改变“母鼠”在鼠族中那悲惨无比的境遇,哪怕是在祂的鼠母氏族中,也是一样。若它们变成一支全新鼠族,将诞生的不会是鼠母,而是鼠王一类的存在。它们自己也知晓这一点,又是无比自私阴险的种族,鼠母一死,没有一头鼠人再吱吱叫着要给母神报仇,而是默契的吞咽肉块,狂饮神血,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往怀里塞。趁着那些可恶人族修士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对它们不甚在意,同时往鼠巢外面逃窜。做出这一切时!鼠群,竟是悄然无声的。每一头鼠人都刻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惊扰了任何一个人族修士。而它们心底,则有着各种念头翻滚:“活着,鼠鼠活着就行。”“吾等鼠辈,必将卷土重来。”“鼠母死死死,我是新鼠王。”“人族狗屎玩意,鼠辈记住了。”……眼看着鼠人们将完成一场胜利大逃亡,突兀的这一息,让鼠人们陷入恐惧愤怒的声音,响起在鼠巢内。“诸位同僚还请出手一二。”“时限将至,地窟将开。”“不可叫这些污秽肮脏的天外鼠人族逃窜去了俗世,它们分润了鼠母血肉和传承,稍稍有个几年,就又可诞生出一支族群百万级的鼠族来,对于俗世来说又是一场灾难。”原本众考生们,的确都不怎么在意剩余几万头幸存鼠人。本是打算在它们逃遁途中施法,能杀多少啥多少。若有极限幸运儿,也由得它们。但葛贤这一提醒后,鼠人们的生机彻底绝了。就见得身影闪烁,王宝、常碎颅、至善道人等等,各自瞬移似的,将鼠巢门户全部堵塞。每一位,都是能围杀鼠母的,要斩草除根,再轻易不过了。眼看着他们就要施放骇人神通,鼠人们则想着要不要跪地求饶时。葛贤那声音,忽而又响起:“诸位同僚给我一个薄面,莫要将它们都打死,只打个半残就好。”这话吐出,不等王宝常碎颅等人投来疑惑目光。葛贤那极不要脸的解释,紧随而来。“葛某前头册封那【盘肠十仙】时,祂们对我心存感激,在那之前,十仙合力为我炼制了一套法宝,专门让我收容一些兵马来听用。”“这些鼠人,恰好能收服炼制为兵卒使用,便利的很。”“盘肠十仙以往是走错了路,但现下看来颇有洗心革面的迹象啊。”这厮,一边感叹着,一边当着所有考生的面,掏出了那一整套宝贝。王宝常碎颅等人,瞧着那兵马罐、五方仙旗和安兵仙符,皆是默然无语。这都什么际遇?在场哪一位没册封过邪神?但得到宝物的,却无一个。那些个邪神愿意被册封已是了不得,主动为考生炼制宝物,那是天方夜谭。偏偏葛贤这厮,做到了,还是十尊邪神合力炼制。这合理么?众人又联想到葛贤那可怕的册封数量,原先都想着这厮该是有什么秘法诀窍。但在刚刚,他们心底都否认了,毕竟都亲眼看见了葛贤是如何胁迫威胁【黑风大王】和【老骨王】的。想来其他邪神中招,也是大同小异吧。众人吐槽归吐槽,却不妨碍他们一起动手,将数万好不容易进阶了的鼠人们一起打残。此次【围剿鼠母事件】,作为串联者,指挥者,头功大概率是葛贤的,但他们每一人的功劳也不会小。相比谢德真、耶律玉凤这些倒霉的,他们颇为幸运,算是欠了葛贤一桩小小人情。这一下,算是还了部分。于是接下来,就见葛贤这厮,拎着那兵马罐,操纵着五方仙旗和仙符,当着他们的面,将数万头强大鼠人统统炼制成了兵卒,其中不乏蜕凡境的鼠魔。见这一幕,考生中的至善道人忽然感叹道:“待我等出了这万法神狱,没了万欲神浆,我等这一辈战力第一,将毫无悬念是葛兄了。”“若葛贤动用这套宝贝,我等全部联合起来,怕也不是你的对手。”……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露讶色,很快也都意识到为真,忍不住点头,眸光甚是复杂。他们每一位可都是碾压同辈修士的天骄,如今在这始终笑眯眯的无耻少年面前,却是首次感受到了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