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君庭·逍遥侯府

一行人来到大门前,门口一群身着红甲的卫士立于门前,这些人面上的神色个个是凶神恶煞,这般压迫若是被寻常欠了债的人见着,定是气势上便先要矮了三截。

一提着大刀的壮汉走上前,将一纸书信亮于云沐笙眼前。

“聚交子大人有令,时至今日,连本带息,逍遥侯府共欠我军机处白银三十万两,请诸位于三日内还清,否则,中原再无逍遥侯府!”

“三十万两?!放你娘的屁,我们侯爷当时分明借的是三万两,怎么到了你这,变成了。。。啊!”

香妃话未说完,便被那持刀男子刀身一震拍倒在了地上,左脸的脸庞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子。

侯府众人皆是愤恨,尤其是砂糖,若不是冷冷拦着,他差点儿便要手持大枪冲了上去。

“小子,嘴上干净点儿,你们可别忘了,从借款至今,已然过了数月,欠款总有利息产出嘛,这今日涨一些,明日涨一些,便成了如今的三十万了。”

“那也不至于连升十倍!你们分明是暴利!”砂糖仍是一副汹汹气势,手中大枪仍旧紧握。

即便如此那手提大刀的壮汉却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把那砂糖放在眼里。

“我们军机处的放贷利润,是经南陵四大亲王之一的梼杌王李青腹亲自审批的,要章程有章程,要规范有规范,怎的,尔等不服?”

侯府众人一言不发,要知道那南陵四大亲王早已是权倾朝野,主要是在南陵,无论官场与民间,凡是听闻这四人的大名无不怯场三分。

“三日。”久久未有声响的云沐笙在此时发了话。“三日之后,吾等必将三十万两全数奉还。”

“嘿嘿,若是三日之后还不上,当如何?”

“你说这句话前,是不是先看一看,我云沐笙这颗人头,现在值多少了?”

那提刀壮士回头给了后方甲士一个眼神,一甲士便拆着一满是中原悬赏人士的画本。

上面记载着中原大大小小的悬赏之人,小到价值几十两银子的三流贼匪,大到如君墨修川这般悬赏几十万两的星宿高手。

翻到云沐笙的画像时,上面已在近期被修改了多次,成为驱灵使,协同封印乌镇邪祟:悬赏由一万两白银升至五万两。

生擒惊鸿殿先锋将铁卢悍,悬赏由五万两白银加上铁卢悍的五万两赏金,升至十万两。

“恭喜少君主,光人头便可抵债十万两。”

“不对吧。”云沐笙抬眼一望那提刀男子。“前几日,在下手刃了那位二境星宿修川大人,在下这人头,可否再涨涨。”

那提刀男子眼眸一皱,忙将那画本向后翻了数页,只见那还未被划掉的修川下面,赫然写着,悬赏三十六万两白银几个大字。

“若是将他的赏银划出些许加在云某的头上,想必定是能凑够三十万两了吧,三日后云某定当亲自登门,若是两手空空,留下云某便是。”

“好!”那提刀男子应声回道,“三日后,还望少君主大人还能有今日这般风采,我们走!”

“慢着。”云沐笙话音刚落,一手便搭在了那提刀男子的肩上,冷冷与不悟此时也走到了一众红甲卫士的前方。

“一码归一码,侯府欠的账有我云沐笙还,那方才你打我侯府将士的那一巴掌,谁来还?”

那提刀男子似乎是完全未将云沐笙放在眼里,仍是趾高气扬地回头说道:“这小子说话不知礼数,老子用这柄大刀,教他做做人!”

“大刀,你说的是你肩上的那块废铁?”

那提到之人听闻呢此话将扛在肩上的大刀卸下,没想到不知何时,自己那柄珍爱的大刀已然被云沐笙捏成了扭曲弯折的废铁。

“你!”

不等那提到之人开口,便被一个耳光扇至身后的墙面之上。

“你可知我军机营背后是何人?”

“我知道,四大凶王其中的一个嘛,又不是没打过。”

那壮汉一愣,这无论江湖或是朝堂,听闻四大亲王的名号哪个不俯首心悸,而眼前这年轻男子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等在我侯府境内,打我侯府之人,那便是打侯府的脸面,形同欺君,怎得能就这么让你走了,冷兄,不悟大师,还请麻烦二位了。”

云沐笙话音刚落,空中一形同金钵的内息将那几十红甲卫士死死摁在了地上,随即冷冷一挥袖口,便有数支飞剑涌出,在那空中形成一道剑阵。

随着冷冷扬起的那只手向下一盖,那剑阵便轰然落下,将那军机营的几十红甲卫士接连洞穿,只留下了先前那提刀的壮士。

云沐笙一把将其抓到跟前,那人已然是吓得屁滚尿流,裤裆之中湿了一片。

“饶命啊,君主,饶命啊。”

云沐笙并未理会,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形成风刃,在那壮汉脸上刻下了“安陵君参上”这五个大字,随后将那提刀壮汉随手向远处一扔。

“滚回你的军机营!”

“诶是是是,谢君主,谢君主。。。”

“东街如今已然成了废墟,以侯府目前的营收,短短三天内定是凑不出三十万两白银。”

“无妨。”云沐笙转头向着冷冷回道。“三日后,我会亲自去一趟那军机营。”

冷冷不解道:“难道你真的要去送死?”

“我可没想那么早便驾鹤西去,三日后,我要见上一见那传闻中的聚交子,跟他谈一笔生意。”

陵都·日出安世楼

鸟宿池边树,女敲月下门。

咚咚咚!

“客观,时辰不早,本楼今日歇息了,还请明日再来吧。”

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道:“只是来找一个人,不耽误。”

“何人?”

“日出安世,夜夜长明,你们家的掌柜,夜长明。”

“掌柜的不在,去中原采买食材了,客官还是请回吧。”

听门后那小二的脚步声似乎是向里头走了,毕竟身在暗流涌动的陵都,这夜里来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能不搭理便不搭理。

谁知那门外之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忽地道出八个能照亮这安世楼楼顶明珠的字。

“心有明月,无惧万劫。”

那小二心头一怔,顿了片刻才缓缓回过头去,眼神中似是有深渊。

门外的两女子静候着门后的动静,灯熄了,门却开了,开门的不是方才那小二,却亦是一名高挑女子,虽说身着粗布麻衣,可这内里柔韧结实的身段在习武之人眼中,便可一眼观之不凡。

“劫月,毕方,恭迎公主殿下。”

三人随着一繁杂机关所致的悬梯,一直来到安世楼的十楼,此处是安世楼专给陵都的文人雅士或王公贵胄题诗作赋之地,墙上遍是酒客醉酒之后即兴所提的诗词歌赋,近前处是一扇硕大的圆窗,从此,可一眼望到天都之内天子所住的赤瞳殿。

毕方走到那圆窗的帘子前,伸手探了进去似乎是摸到一机关,轻轻向下一压。

霎时间,这层楼周围的墙壁乃至大门与圆窗都被下落的另一层壁垒给完全封死,只留一狭小天窗,刚好让那月光照在中央的一轮明镜之上,再折射经过屋内各处的大小镜面,形成了天然的光亮。

清河见着那毕方这一通忙碌,终于安定下来,于是随即开口说道:“现在,你们的掌柜夜长明,可以出来了吧。”

毕方回过头来安排清河与清莲二人坐下,并斟上一盅上好的铁观音,回道:“掌柜的确实去了中原,不过他早已料到公主今日会来寻他,特意吩咐奴才在此相迎,有什么话,告知奴才便是。”

“此事本宫需要与他细细商议,他何时会回来,本宫可在这安世楼等他。”

那毕方似乎是早就料到清河会这么说,于是淡定回道:“掌柜的临走时便将公主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与他所给的回复皆告知与奴才,公主不妨将事情说说。”

清河望着那仿佛游刃有余的毕方,思虑了片刻,才开口道:“虽说本宫多年来一直身处江南,远离这陵都,可父皇心中挂念本宫,每月便会派人送上一封寒暄慰问的信,与本宫年幼之时最爱的荔枝,可从三个月前开始,本宫便再未收到父皇的来信。”

“公主是担心,圣上在那天都之内,出了状况?”

“起初只是怀疑,可如今,已是确认。”

“哦?”毕方语调一转。“何以见得?”

清河随即从囊中掏出了两封信,置于书桌之上摊开,“瞧,这一封是一年前父皇给本宫的来信,而这一封是本宫近期收到的一封。”

毕方凑上前去细细看了半晌,才若有所悟道:“此封信上的字迹对比一年前这一封,几乎是一模一样,仿得天衣无缝,可是他却忽视了一点。

据情报,圣上一直是左手执笔,虽说此人的字迹模仿得极像,可那笔锋回转,用力的位置与时机,终究是右手模仿不出来的。”

“正是!”清河轻轻一锤书桌回道:“父皇他,定是遭遇了什么,而这天都之内能有本事动到父皇的,便只有。。。”

毕方接过清河的话道:“便只有,四大凶王目前在天都的两位,混沌王李藤足,以及穷奇王李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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