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没有证据,锤不死周明盛。
她的情况和黎菽不一样,宋石头是渣的明明白白确确实实无法抵赖,但她和周明盛是一笔烂账,谁都锤不死谁。
既然这般,那她就越过越好,气死周家人。
“芸嫂,你回娘家时可以宣传宣传,我现在一日的工钱是一百五十文,逢年过节荞哥都会给我发红包,我手里的银子将近有三百两了。”
她来黎荞这里干活没多久,工钱就和黎大山的一样了,黎大山为了追郑浅浅,时常会买东西。
但她没有这份开销,她把所有的工钱都攒了下来。
所以现在她已经是小富婆了。
“来求娶我的小伙子,不仅长的好,性子也好,排着队等着我挑。”
“我自己识字,能记账,也能看得懂一些杂书。”
“我现在虽然依旧是个村姑,但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干活、任劳任怨的村姑。按照荞哥的话说,我财富自由,还能识文断字,只有我挑夫家的份,夫家挑不了我。”
“除了我自己,谁都做不了我的主。”
说到此处,黎春桃忍不住笑。
原本是想要气一下周家人的,可说着说着,想到自己的现状,她实在是憋不住脸上的笑意。
单身小富婆,爽死了好么。
哪怕今年已经十九岁,但她一点儿都不急。
嘿,气死周家人。
院子里的其他人,看黎春桃不但没有因为周家人生气,反而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便放了心。
陶竹道:“你说的对,你现在日子这么舒坦,何必在意周家那帮不是人的人渣。”
“要我说啊,春桃,你先别急着把亲事定下,等黎荞考上秀才举人,那你的身价还要涨一波,到那时,来求亲的就不仅仅是乡下的小伙子了,说不定会有秀才。”
“那个周明盛看不上你,但他现在只是个童生,考了这么久依旧是童生,如果你是秀才娘子了他还是童生,那才笑死人了。”
李瓶想到这种可能,乐的直拍腿。
过了县试和府试,便可以称作是童生。
周明盛早就是童生了,但没能再进一步成为秀才。
所以她说的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出现。
别黎春桃真成了秀才娘子周明盛还是童生,那乐子可就大了。
陶竹也越想越觉得乐,趁着给黎荞送冰糖雪梨百合汤时,便把李瓶此话告诉给他。
黎荞闻言挑了下眉:“那我可得托文哥给春桃相看了,他认识的秀才多。”
“成!”
陶竹脸上的笑意未去,点了点头。
黎荞看着陶竹含笑的眉眼,也笑了一下,然后拿着勺子低头喝汤。
长而密的睫毛遮去他眼底的阴霾。
说起来,不仅仅周明生是童生,那个向陶竹提过亲的高志远也是童生。
周明盛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但高志远呢?
竟然主动向陶竹提亲,绝对目的不纯。
黎荞在琢磨高志远,但高志远现在快吓死了。
他现在能确定,这个黎荞,不是他上辈子的那个黎荞!
他上辈子时黎荞早早死了,所以现在这个黎荞绝对是被鬼上身了。
如果还是原来那个黎荞,那绝对没能力做出粉条,更没能力惊动圣上。
黎荞废掉宋石头,如此骇人听闻,如此残酷无情为富不仁,可竟是无一人骂黎荞,人们反而是与黎荞站在同一阵线痛斥宋石头。
黎荞的威望,比江知县都要盛了!
这太可怕了,要知道黎荞现在和他一样只是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呢!
黎荞在平城一呼百应,万一黎荞记仇找他,那他分分钟就要被废掉了啊。
咋办?
跑路?
可是往哪儿跑,整个河西府都是黎荞的天下!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七皇子这个机缘。只要他救了七皇子,那黎荞能奈他何?
黎荞就算真的做了大官儿,那也奈何不了他!
按照上辈子的情况,陶竹是在两年后救了七皇子,可陶竹到底是在哪儿救的人啊?
……
嗯,就陶竹的活动范围来看,救人地点八成是在三柳村旁边那个山上,也唯有那个山才有变数。
要不,今后让他娘多去山上转转?
……
黎荞家的日子照旧过。
入秋了,马上该收红薯了,但不管是三柳村还是周边村子,村人脸上的笑容都不多。
红薯今年大减产,大家伙儿真的笑不出来。
不过,好在不少人家养了鸡鸭猪,一些嗅觉敏感的,在夏天时又多养了些鸡鸭。
鸡鸭长的快,能下蛋,能吃肉,而且还有黎荞这个稳定的销售渠道。
红薯减产带来的损失,他们一定要在鸡鸭身上找回来!
村人们多养鸡鸭,黎荞家哪怕有点心消耗,有望月楼消耗,那家里的鸡蛋鸭蛋也快泛滥成灾了。
再加上他家的小麦快要收获了——他家小麦种的晚,因此收的也晚。
于是,黎荞便想要在自家的院子后边盖一个仓库,专门用来存放粮食。
老院子里养着耕牛,鸡鸭,还住着黎菽娘仨和王小哑陈枣儿,实在是没地方存放那么多粮食。
此时的村子不跟黎荞上辈子时那般,街道整整齐齐,一排排房屋排列有序,此时的村子,是在朝廷划出来的区域范围内,爱住哪儿住哪儿。
因此,三柳村的格局是每家都住的随心所欲。
黎荞家的院子在村子南边,再往南原本是荒地,如今多了个白柚和黎大忠。
但白柚黎大忠距离他家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足以盖一个仓库了。
黎荞行动力十足,当即去县城买了地契和建材,回来之后就动工。
这仓库要大,不仅存放粮食,还得住人看着这些粮食。
黎荞家又要盖房子,村人纷纷过来当工人,黎荞给的工钱高,还有食补,能挣一点是一点。
仓库叮叮当当建的很快,黎荞和陶竹每日都要去转悠一圈看进度,这天中午,午饭过后两人如同前几日那般去了工地。
刚来到工地,不远处便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嚎声,夫夫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黎大忠和赵二妞各抱着一个孩子,正从大院子里出来。
紧跟着,白柚也出来了,离得远,瞧不清他的神色。
他和黎大忠赵二妞说了几句,黎大忠和赵二妞抱着俩孩子立马走了。
但他盯着黎大忠的背影,整个人仿佛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陶竹见状,和黎荞说了一声,然后朝着白柚走去。
陶竹还未走到白柚跟前,白柚便从雕塑的状态中回神儿,他看到陶竹,轻轻一笑,然后朝着陶竹走了过去:“这仓库盖的真快。”
“嗯,人多。”陶竹点头,仔细瞧他的神色,见他眼眶红红的,便安慰道:“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忠哥好好教教,趁着性子未定,赶紧掰回来。”
白柚闻言,苦笑一声:“是韩小雁一直在悄悄挑唆。”
“我原本觉得她可怜,想要给她些银子,可她不但没有悔过的念头,还让俩孩子经常找我闹。她配不上我的银子。”
身为寡夫郎,他知道韩小雁日子不好过,为避免黎大忠牵挂,他想过给韩小雁银子。
但是,韩小雁不配,真的不配。
以韩小雁的性子,若他真给了她银子,那她必定蹬鼻子上脸,今后说不定还会借着黎荞的名头惹事。
罢了,谁让他当初选了黎大忠,这是他该受的。
陶竹听得白柚这话,先是惊讶,随后立马道:“不可,柚哥,对付韩小雁,咱们必须冷酷到底。咱们但凡心软一下,那她就能借机找事。”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对她心软的。”
白柚认真点头。
“你别太在意她,大忠哥是好人,只要男人好,那旁的不算什么。”陶竹安慰他道。
“我知道。”白柚说着笑了,那双红红的眼睛立马灵动了起来:“大忠是好人。”
与黎大忠成亲这几个月,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如今住的这个大院子是拿他的银子修盖的,为防止黎大忠有入赘的错觉,他平日里很注意照顾黎大忠的感受,小到今日吃什么饭,大到他田地里种什么庄稼,他都和黎大忠商议。
他的付出,黎大忠感受到了,也回应他了。
他的话,黎大忠全都认真听认真回答,没有过一丝的敷衍。
黎大忠甭管去做什么,事前都会和他说,哪怕是去一趟厕所,也要告诉他一声,并且邀请他一起。
还有平常下地干活,也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黎大忠并不是要让他下地干农活,黎大忠是怕他住在村子里无聊。
这份体贴这份黏糊,他喜欢极了。
在亡夫家时,他每日都要伺候前婆婆,一直到前婆婆睡了他才能回他自己的房间。
迎接他的,是他亡夫的鼾声。
感受过守活寡还要伺候人的日子,他对黎大忠满意极了,黎大忠下地干活,他当然要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