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在那一刹那,落针可闻。
大概连徐萌萌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她是红鸾星动了吗?
又似乎不像,她对陈霆,更像是一种依赖,就像是对自己父亲的那种依赖,因为他太安全了,安全的像是她头顶上的天空,能够包容她的所有错和祸。
只是又不同于父亲的那种感觉,她站在他面前,像是少女怀春那种情不自禁的喜悦,迫切的想着再近一点,离他再近一点,像是亲密无间的那种关系,她想和他二十四小时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徐萌萌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这心思太不正常了。
江清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
徐萌萌一个激灵回过神,尴尬道:“没有说什么。”
“萌萌,你知道陈霆是有家室的人吗?”江清柠轻握住她的双手,没有了之前的调侃语气,转而变得凝重。
徐萌萌点了点头,“我知道。”
“不管陈霆对齐氏是爱,还是不爱,但他终究是有妇之夫。”
“我知道。”
“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更不愿意见到那些流言蜚语中伤你。”江清柠长叹一声,“陈霆这个男人,可望而不可及。”
徐萌萌低下头,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压抑的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叩叩叩。”徐展推门而进,“清柠也在啊。”
“伯父。”江清柠礼貌地站了起来。
“我听说萌萌醒了,赶紧过来了。”徐展走到病床边,仔细的瞧了瞧孩子的气色,“还好还好,没有傻。”
徐萌萌道:“爸,您是想盼着我被打傻吗?”
“你这孩子就喜欢说这些傻话。”徐展笑声朗朗,“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我就先离开了。”江清柠提着包包出了病房。
徐展坐在一旁,语重心长的问着:“还记得是谁打伤了你吗?”
“嗯。”
“那就好,我现在就去把人给抓起来,竟然敢伤了我徐展的宝贝女儿,他怕是翅膀硬了,老子得找两个人也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才行。”
“是陈霆的夫人。”徐萌萌道。
徐展之前还说得骨气铮铮,恨不得亲自去把人逮起来痛打一顿,但听到女儿说出的凶手之后,又当场蔫气了。
徐萌萌问:“爸,您怎么了?”
徐展感觉到喉咙一阵痒,忍不住的咳了咳,“无论如何,伤人犯法,我马上去联系律师。”
徐萌萌掩嘴轻笑,不再说话。
医院外,清风徐徐,阳光从树缝中穿插着落在了地上,微风一起时,恍若星斑闪闪。
江清柠站在树下,等待着司机开车过来。
一辆车忽然停在了她面前。
驾驶位上,程易降下了车窗,“清柠,你怎么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江清柠弯下腰看着来人,“表哥?”
程易急忙打开车门,“就你一个人来医院看病?”
江清柠解释道:“不是,我没有生病,我是来医院探病的。”
程易放下了高悬的心脏,“那就好,我还以为沈烽霖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医院里就不管了。”
江清柠莞尔,“你怎么会来医院?”
程易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神,企图混淆过去这个问题,他道:“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走走。”
“表哥,你这个借口太假了。”江清柠也不打算强人所难,他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必找个拙劣的理由来敷衍我。”
“没有。”程易欲言又止。
“你身上这股香水味很熟悉,你知道吗?”江清柠走近些许,还故意往他身上嗅了嗅。
程易眉头轻蹙,“怎么了?”
“江清河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我闻了好几年,记忆深刻。”
“……”
“这个牌子的香水味道很特别,香味留存时间也很长,只要是闻过几次的人,都能够一下子辨识出来。”
程易刻意的和她保持距离,“你如果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表哥,你是不打算离开了吗?”
程易本能的停下了脚步,“你为什么要问这话?”
“我以前以为你只是单纯容易被江清河利用,现在看来,你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旁人。”
“我知道你想说清河是故意的,更想劝我不要脚踏两只船,明明要结婚了,还继续和清河纠缠不清,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渣,但我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处理好这段关系。”
江清柠摇头,“我没有看出来你是在处理关系,相反我觉得你是在增加风险。”
“你不是我,你不懂我这么做的目的。”
“我当然看不懂你这么做的目的,在你一次又一次陷入江清河为你设下的圈套时,我就看不清你的目的了,你不像是不明白她的利用,你只是不想明白。”
程易无奈的叹口气,“你还是认为她接近我是继续在欺骗,对吗?”
“她明知道你要结婚了,却还是执意纠缠你,你认为这像是好女孩该做出的事吗?”
“是我默许她接近我的。”程易反驳道。
江清柠恍若听了一个大笑话,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表哥,你这是承认自己是渣男了吗?一面说着要结婚,一面却背着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女人藕断丝连,你这是人该做的事吗?”
程易突然间没声了。
江清柠朝着他摆了摆手,“表哥,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程易实在是听够了这些大义凛然的话,转过身,态度决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江清柠走上马路牙子,同样转过身,背对着他,“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会传染人,比如良心,比如下贱。”
“……”
“你现在让我无话可说了,但凡还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出你这种荒唐事,你的未婚妻还在等你,你却告诉我,你问心无愧的和江清河继续纠缠,可真是大仁又大义。”
“我允许你诋毁我,我请你不要再诋毁清河,她比任何人都难过伤心。”
江清柠忍不住想对他那一席肺腑之言拍拍手,他这是完全被猪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