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来接你妻子的,换了车,也换了人,那个人,名叫宁玄,一般是在周末的时候,他会接你妻子走,然后在周一的早上,他会再送你妻子回学校,至于这两天里……”
“你住嘴。”郑小舟猛地一拍桌子,他一脸愤怒,拍桌的手,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疼痛,不停的颤抖着:“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了,我叫朱志远,曾经是东城大学的学生。”朱志远喝了口酒,道:“从头说吧。”
郑小舟怔了一下,道:“你说。”
“你家世不错,本来在交通局上班,工资虽然不高,但有些灰色收入,妻子又在师大教学,小两口日子过得很美满。”
朱志远的话,又让郑小舟陷入回忆中。
他缓缓坐下去,也开了一罐酒,喝了一口。
“你有个好朋友,曾经的大学同学,名叫宁玄。”
“是。”郑小舟点头。
“宁玄做生意的,他头脑聪明,长袖善舞,混得相当不错。”
“是。”郑小舟再又点头。
“有一天,他说,现在时代变了,盛世,当公务员是错误的,应该经商,而且,他还说,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刚好又可以利用你在交通局的人脉,发一笔财,你就动心了。”
郑小舟想了想,再次点头:“是。”
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这几年的际遇,让他更加的惜字如金。
何况,眼前的朱志远,是如此的神秘,让他摸不清底细,就更不愿意多说了。
“你们那笔生意成功了,你因此买了宝马,经常开着去接你妻子。”
郑小舟点点头,这次,一个字都不说了。
因为记忆中,他宝马只开了半年,然后,就坠下了深渊。
惨痛的记忆,如一块巨石,压着胸口,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后来,宁玄又找到个机会,做出口,如果成功,一次就可以成为千万富翁,你动心了。”
朱志远轻轻摇头:“你资金不够,宁玄借了两百万给你,你再又抵押了房子,新买的宝马,再又动用人脉,借了一千万,你当时想,只要三个月,资金回转,你就可以净赚一千万以上,是不是。”
郑小舟看着他,没有吱声,他握着酒罐的手,在轻微颤抖。
“可是,总值三千万的货发到非洲,船到码头,这边商家去提货,却说,根本没有货,货不见了。”
郑小舟身子猛地一震。
那个噩梦一般的电话,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你接到电话,查了那边,发货清单没有问题,那就是这边的问题,你只好跑过来查,这一查,就是三年。”
“三年。”郑小舟轻轻念叼了一声。
“三年里,你一直呆在这边,你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货去哪里了,而你也没办法回去,因为,你背着上千万的巨债。”
“是。”郑小舟满脸痛苦之色,仰头,把一罐酒全灌进了嘴里,再又开了一罐。
“这三年里,你在这边一边开店,一边找货,找不到,你就把开店赚的钱,寄回去,让妻子还债。”
郑小舟又喝了一罐酒。
“帮你还债的,还有宁玄。”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郑小舟叫。
“呵呵。”朱志远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郑小舟问,他的眼睛开始红了。
他酒量其实很好,一瓶二锅头也不会醉,但他有个怪现象,哪怕是喝一罐啤酒,眼睛也会发红。
“从头说吧。”
朱志远又来了这么一句。
郑小舟盯着他眼睛:“你说。”
朱志远道:“从一开始,宁玄就在打你妻子的主意,借他的话来说就是,第一眼看见你妻子,他就想干她了,嗯,这话是他跟你妻子说的。”
“你放屁。”郑小舟怒叫:“再说了,他跟我妻子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志远笑了笑:“说了,从头说起。”
郑小舟狠狠的看着他,眼圈中血丝更多:“你说。”
“宁玄一开始,就想打你妻子的主意,所以他才不惜一切帮你,让你赚钱。”说到这里,朱志远笑了一下:“他不是你爹,他自己可以赚的钱,为什么要让你赚?”
郑小舟一怔,好一会儿才道:“他是个好人。”
“哈。”朱志远打个哈哈。
郑小舟脸色铁青,死死的看着他。
“你见过钓鱼的人没有?”朱志远道:“为了要让鱼上钩,钓鱼的人,会先打窝,还要在鱼线上挂上鱼饵。”
他举了一下啤酒:“他让你赚钱,就是打窝。”
郑小舟呼呼的喘气,不吱声。
他脑中闪电般的回忆,那些日子,那些事情,在脑海中如加速的电影。
本来,那都是些美好的回忆,但朱志远的话,让他生出疑心。
他妻子对他辞职和宁玄做生意,是不同意的,而且妻子对宁玄,好象有些反感,说宁玄那人看她的眼光不对。
他当时还解释,宁玄就是那么个人,没脸没皮的,爱开玩笑,偶尔还有点下流,但不是个坏人。
妻子不听他的,他因此还发过脾气。
其实他发现过一个细节。
有一天,他喝了酒,没法开车,妻子也考了驾照的,过来接他。
宁玄跟他在一起,帮着妻子把他扶上车。
他到车上,坐在后座,晕晕沉沉的,突然听到妻子叫:“你放开。”
他没有完全醉,睁开眼看了一下,车内的后视镜当时有点低,他从镜中看到,宁玄的手,放在妻子大腿上,妻子当时是穿裙子的,宁玄的手,好象在狠狠的抓着妻子的大腿。
他一惊,要坐起来,胸间一阵恶心,他慌忙打开车门冲出去,到路边吐了一阵。
妻子出来扶着他,再回车上时,宁玄下车了,他也就把那事给忘了,只以为自己是喝醉了,看花了眼。
而现在想来,根本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宁玄真的摸了妻子的大腿。
除了这一次,还有另外的。
有一次,他去谈了一桩生意,回来,发现妻子在公司,脸色很不正常,又红又白,好象羞恼中带着愤怒。
他问出了什么事,妻子说是膝盖在桌角上撞了一下。
他说看看,妻子却不让他看,说先回去了,也不等他,直接就走了。
他本来也没当回事,后来下班的时候,他上了个卫生间,突然发现,卫生间的厕纸篓里,有一条女式裤袜。
他公司里当然有女员工,但这是经理办公室,即便有女员工,也不可能到他的经理办公室来上卫生间。
会在他办公室上卫生间的,只有妻子一个,可妻子为什么把裤袜扔这里了呢。
但他当时还是没有多想,女人麻烦事多,突然来月经啊什么的,裤袜弄脏了,换下,丢了,也可能嘛。
而现在想来,妻子当天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