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江林离开了两界山范围,周围的环境逐渐荒凉,虽然两界山也不算什么山清水秀,但总算还有一点生机,但走出几十里后,眼前一切都是黄色的,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
这是无艮沙海,虽然荒凉,但比两界山却安全了倍许,毕竟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只要有水就行。
江林对这里并不陌生,穿过这片沙漠要半个月之久,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去找个邸店带好必要的一些东西。
进入沙海六十多里有一处给水的地方,再往前就要走几百里才能找到水源,所以这个地方很重要。
江林步行小半天的功夫来到这里,高耸不一的建筑连成一片,远远看过去和普通的村寨无异,里面人头攒动,进进出出。
前几年江林卖货来过一次,不过后来和两界山那群无良奸商混熟了以后,也就不需要跑这么远了。
这地方是南越国部分势力的延伸,打理这儿的人非等闲之辈,毕竟在这里卖水可比江林拦路打劫更暴利,说日进斗金都是对这个买卖的侮辱。
江林独身一人走过来引起许多人的注意,毕竟在这条道上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商客,独行侠也有,但极为少见,独来独往更多的是亡命徒。
这里面街道纵横,不少商铺还开着门,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江林找了一家邸店走进去,随意坐在了一个位置上,正值午间,吃饭喝茶的人也不少,一个伙计过来招呼,本来看江林一个人,穿着打扮比乞丐强不了多少,不愿意搭理,但江林拿出一小块金子以后,伙计马上换了一张脸,开始热情起来。
随意要了一些食物,江林让伙计安排住的地方歇脚,然后坐在那偷听附近的人说话。
以江林现在六识的灵敏程度,相隔几十米说悄悄话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何况这么近的距离。
不过只是听了几句江林就兴意阑珊,都是生意往来,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正当江林吃着东西的时候,一行人走进来,招呼伙计准备房间。
“实在抱歉,几位客官来的真不巧,刚才最后一间客房被这位兄台占下了,几位再去别处找找?”这伙计把眼神看向江林。
他们中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四方面,络腮胡,身高八尺左右,比江林高两个头不止,体型壮硕,手上厚厚的老茧证明他不光有把子力气,也是带着功夫的。
“就你自己一个人吗?”这人说话有点不清楚,像是嘴里含着东西。
江林抬眼看了看他,点了下头继续加菜,没什么反应,而旁边吃饭的人纷纷看起了热闹。
三个人一张床的事情常有发生,谁睡床谁睡地就要看谁的拳头大了。
啪!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在桌上,听声音就知道有点份量,这人讲道:“算你运气好,拿着钱睡马圈去吧。”
不过他看到江林连头都没抬一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拳头攥紧,这拳头几乎赶上江林脑袋大小,围观的众人预感马上要血溅当场的时候,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既然没有地方,那我们就在马车上将就一晚上吧。”
门外,一个七旬老翁带着十几号人走过来,男男女女,服饰华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大家风范。
邸店里的人一见来人,立刻收敛起来,神情恭敬,不敢违背这老翁的命令,捡起地上的钱袋子,冷冷的看了江林一眼,便随门外的一众离开这里。
在这群人中,一个妙龄少女笑嘻嘻的看了江林一眼,白衣长发,腰系玉带紫裙,五官精致,虽然满身风尘却也难掩风姿卓越。
江林一怔,旋即一笑,继续吃他的东西,在两界山当了这么多年山贼,江林对女人没有太多感触,整天除了练功就是打打杀杀,而他的养父也从来没有谈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随后,江林招呼伙计将他领到后院休息,在穿过行廊的时候,有几个人与他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小矮子半边脸带着面具,头顶没几根毛,而且还是个驼背,长的多少有些怪异,让江林多瞟了两眼。
不过这一行为却惹得这矮子有些不快,停下来冷冷的讲:“我长的很奇怪是不是?”
这话一听就带着火,多少还有些挑衅的味道,但江林双手抱胸,笑着说:“你我都长着眼睛,明眼的事情为什么还有问呢?”
江林的反唇相讥无疑碰到了这小矮子的逆鳞,两袖一甩,两把短剑会出,左右一齐向江林刺去,出手毫无征兆,动作却疾如旋踵。
他的同伴丝毫没有理会,仿佛这种事情每天都要发生,正当他们以为江林身上会留下两个窟窿的时候,江林一只脚抬起来,快速的踢在这小矮子的手腕上,震掉他手中的短剑,最后一脚力道内藏暗劲,这小矮子发出哎呦一声惨叫,摔出去好远,一只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
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坏了他们这几个同伴,亮出武器谨慎的看着江林,而江林背后的伙计也是向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动起手来伤到自己。
江林看了一眼他们,依旧满脸笑容:“我无意挑起争端,几位请便吧。”
说着,江林穿过长廊直奔后院走去,这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找回面子,内心对江林刚才那两脚非常忌惮。
虽然平平无奇,但行家都十分清楚,这需要多年的磨练才能那么的行云流水,对这矮子的功夫他们也是知道的,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而且让他吃了一个不小的亏,双方实力差距非常明显,不是他们仗着人多就可以解决的。
此时江林已经来到一个屋子里面,虽然不大,但陈设齐全,也非常干净。坐下后江林拉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的痕迹又浅了很多,就算江林现在脱了衣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块天生的胎记,但用手触摸,还是能感受到抚摸岩石一般的坚硬、冰凉。
就目前江林还没有发现这颗心给他带来任何额外的能力,而且作为交易,那石像一句话也没留下来,难道白给自己一颗心吗?
显然江林不信,越不求回报问题越严重,因为对方想要的更多。
虽然这颗石头心江林还没搞明白,但有一样特殊的本事江林却掌握的越来越熟练。
他一抬手,旁边桌子上的茶壶慢慢竟然自己飘起来,把水倒在地上。可惜持续的时间不长,茶壶失去的控制掉在地上。
隔空驱物是江林几天前发现的,一开始只能吹灭蜡烛,后来隔空捡起一块石子,现在提起几斤的东西也不在话下。
只可惜不能持久,次数频繁之后那种疲倦的感觉瞬间就会涌上来,感觉身上提不起一点力气,比经历一场大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即便这样,江林也非常满足,只要持之练习,像书中那样御剑千里取人首级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修行之士,江林内心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奔走几日,江林着实有些疲倦,准备休息一晚明日上路。
可没等睡下,突然传来争斗的喊杀声,刀剑碰击的声音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院子里的房客纷纷出来查看,相互谨慎的看着对方,毕竟这地方很乱,夺财害命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江林从后门出去,趁着夜色翻身上墙,跳上了屋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好比一片树叶落在房顶上。
邸店门前的街道上,两波人激烈的拼杀,其中一波正是那群白天要让自己腾地方的人,十几人护住几辆马车和另一波人缠斗在了一起,两边人数和实力差距都不大,一时间也很难分出胜负。
刀剑无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伤好几个人,白天朝自己扔钱的那个汉子也浑身是伤,血流不止但他还是强忍着护住其中一辆马车,仿佛在守护什么。
然而这时候一个蒙面人却腾出手冲过来,一剑刺入马车里面,用力一挑,马车四分五裂,木屑四溅。
车上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白天对这些人发号施令的老翁,女的则是冲江林笑的少女。
蒙脸这人二话不说一剑挥去,下手毫不留情,一看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不!”与人正在争斗的汉子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许多,拼着挨了对手一剑,转身回去救人。
这蒙面人丝毫不以为意,这两步走过来,他都就杀了面前这人好几次了。
可就在一剑挥过这两人脖颈的时候,他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就像被人推倒了一样摔下马车。
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抽身回援的大汉已经过来,砂锅大的拳头当头砸下来,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一声沉闷的响声,蒙面人面庞直接凹陷下去,立刻没了气息。
大汉结果了他之后,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又和另一人缠斗在一起。
正当两拨人还分不出胜负的时候,另一条街上出现出现了一群人,黑衣黑甲,武器统一,手拿樱枪,腰胯短刀,后背上还有一排弩机。
“住手!”
人群让出一条路,有三四个人大步走出来,其中一个人大喝一声,语气中透着毋容置疑的命令之意。
见这群人,两边纷纷停手,周围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瞧,铁鹰来了,看来这事儿不小。”
“没错,在这杀人,明显不给他们面子,看看今晚还要死多少人吧。”
…………
站在屋顶,江林听到下面的谈话,看向马车那位少女,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当中。
马车上那老翁一见来人,在这少女的搀扶下走下车,拱手对其中一人说:“老朽见过铁鹰将军,多年不见,将军风采依旧。”
这人年近半百,虽然不像其他人穿戴戎装,但浑身散发着铁血之气,一眼便知这是久经沙场的人。
显然两人认识,铁鹰面无表情,只是回应的点了点头,讲道:“没想到在这能遇见先生,但无论是谁,都不许在这里聚众杀人。”
声音平静却不失铿锵之力,他身后众人立刻抽出武器,取下弩机,谁再敢动肯定会被射成筛子。
其他蒙面人见此局势自知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其中一人对铁鹰恭敬的说道:“我家主人有话,如果遇见铁鹰将军,让小的带话给将军,希望看在泗水湖结识一场的情面上……”
话还没等他说完,铁鹰就抬手打断了他,他说:“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大仇怨,在这里谁动手,就是跟我们兄弟过不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蒙面人见此,不愿在此久留,一招手带着剩余人手离开这里,死去同伴的尸体也不管不顾。
“留下几个人打扫一下。”铁鹰三言两句解决这场争斗之后,转身便离开这里,那老翁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但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铁鹰回去的路上,身边一个男人见这里僻静,四下无人,便低声说道:“大哥,宋先生这个月已经送来第五份书信,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一把,我看王家这几个人是回不去了。”
屏退两旁护卫后,铁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宋家我们惹不起,难道王家我们就能惹吗,或许以后他们两家还能坐下来握手言和,到时候我们兄弟又置于何处呢?”
“大哥远见。”这人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