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张桌,气氛全靠说。
白沐春默默的夹菜吃饭,眼下的场景,他忽感十分的诡异。
有种女友带自己来见家长的既视感。
全程维独他的话比较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也就只好寡言少语了。
南霜雪和爹娘聊得嗨起,把自己对于师尊的一些美言,一通讲出,说的那叫一个传乎其神。
幸好她用方言讲的,白沐春听不懂,否则当下她的师尊恐怕就要就地挖个洞钻进去了。
酒足饭饱后,禾然与南霜雪几乎都下意识的想要收碗,可白沐春却出手叫停。
白沐春看向南霜雪,轻声道:“寒月国的思想变革,就从你我间为起始。”
他起身一一把碗筷收起,走向厨房,道:
“南宫家主就不必跟来了。”
“霜雪,你和他们多多说些话,知道吗。”
南霜雪点点头:“弟子知道了。”
白沐春待在厨房约莫两个时辰,才慢慢的走出。
南霜雪早早的在门口处等待,她一眼便看到走来的白沐春,欣喜的笑道:
“师尊!这里。”
少女蹦蹦跳跳的招手。
白沐春走到少女身前:
“告完别了?”
少女点头。
他转而又道:
“真不在说些什么,其实你要是想再待个几日,为师也没有意见。”
少女摇头,看向站在屋檐下的二人,轻声道:
“爹娘有他们的日子要过,我这个当女儿的,不给他们添乱就行了。”
“要不要挥手道别。”白沐春扭头望向屋檐下的二人。
南霜雪右手探出,抓住白沐春的手腕就往外边跑。
边跑边挥手,喊道:
“爹娘,女儿修炼有成时会再回来的!”
落日归山海。
师徒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地平线处。
屋檐下的禾然与南宫旬一直注视着二人的远去,直到眼底再无二人的渺小黑点。
…………
师徒二人走出寒月国,来到一处花草茂盛之地。
“师尊,我的境界好像来到筑基后期了。”
白沐春一惊,下意识道:
“再说一遍。”
南霜雪牵着白沐春的手,用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拽。
后者猝不及防的向侧边倒去。
南霜雪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轻语道:
“我说,我修为达到筑基后期啦!”
白沐春后知后觉的正身,心想:
我靠,玩一年境界速度增长还这么快,不愧是极道筑基。
南霜雪要是会读心术,定会不忿道:
“您不也是极道筑基,有什么好震惊的?”
实际上,白沐春还真是惊讶了。
他筑基那一会儿,虽是极道筑基,但由于他学的太杂,于是努力修炼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堪堪到达筑基巅峰。
如今他见自家弟子只是玩玩境界就涨上去了。
说实在的。
他有些羡慕。
当然,也仅仅是羡慕。
白沐春身为她的师尊,自然是乐意见到她修道一途坦荡,绝不会生出扭曲而又极端的嫉妒之心。
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嫉妒?
世间长辈,绝大多数都希望晚辈能够走出顺风顺水且光明的通天大道。
…………
玩也玩够了。
接下来时间里,南霜雪基本上都在潜心修道,当然还有修炼累了的时候,大声呼喊。
“师尊,给我捏捏腿。”
“师尊,给我捶捶背。”
“师尊,给我揉揉肩。”
……
随叫随到白沐春。
每次都是第一时间赶来。
为自家弟子缓解疲劳。
对于她的使唤,他反倒没有觉得不妥,竟还觉得这是身为师尊应该做到事。
南霜雪可是心底乐开花,她一边美滋滋的享受白沐春的服侍,一边暗搓搓的想:“师尊啊师尊,你究竟是在养弟子,还是养祖宗呢?”
“还是在养……道侣?”
少女每每想到,俏脸便会微红。若不是她是背对着白沐春的,否则早就被他察觉不对劲。
白沐春虽说会察言观色,但那也得有颜有色才行。
南霜雪总是偷偷的别过脸,不让他知晓心中意。她早就知道师尊有特殊的能力,所以每次想到坏坏的事,都不太敢直视白沐春。
不为别的,就是怕被他发现自己心术不正。
这一日。
南霜雪运转灵气游循过四肢百骸,并把大量灵气凝结在丹田处;内景世界,这里一片虚无,只有一个小人在虚无中开垦荒地,一点一点的累积成一条大道。
这便是长生路。
南霜雪的长生路。
小人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气流,那气流温暖宜人。
这便是春风,南霜雪大道里掺杂的情感。
她将自己情感的萌芽化作气流融进自己的长生路。
就如同现实里。
师尊如同春风,总是伴她身旁。
青渊峰顶忽然黑云压阵。
浓密的黑云将晴天瞬间变为黑夜。
雷霆滚滚,宛若波涛汹涌的大海。
修炼完毕的南霜雪本能抬眸,她看向乌云压顶的夜幕,眼底只有战意。
她没有任何准备,甚至也没想呼叫师尊来处理。
人总是要长大的,独自面对一切。
自己的大道,自己走。
师尊只是为你护道,而不是替你行路。
一道白光自青渊峰拔地而起。
南霜雪御剑升空。
她手暗香剑鞘,从剑鞘里拔出蕴养一年多的疏影,向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斩去。
遇河断河,遇山凿山,遇天……
当然要开天!
乌云霎时间被这一剑劈开。
一分为二,再无交集。
这一日。
有一女子剑仙登天,一剑劈碎天幕雷海。
逍遥派上下门弟子尽皆看到御剑遨游在云海的女子剑仙。
每个都是羡慕与喜悦之色。
瞧见这一状景的长老,亦是感慨万千。
“大长老还是会教人的嘛。”
“原先还以为白长老会教废一个好苗子,现在看来,委实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一处山脉低。
一袭青衫人,叶铭望向天幕异况,笑道:“师弟,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教】?”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素裙少女,少女似是不解天空的异况,她上前轻轻拿起叶铭的右手,食指在他手心写着什么。
【叶公子,发生什么了?】
叶铭回眸,温笑道:
“没什么。
对了,我与稷下学宫祭酒说了,你如今可以在我逍遥派潜心修行。”
【谢谢。】
叶铭轻笑,摇摇头:“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少女歪歪头,青色眸子透着一股茫然,她抬手写下。
【为什么是我应得的?】
叶铭笑了笑不语,道:“往后你便明白了。”
少女点点头。
叶铭拉着少女走远。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色彩。
那特别的色彩,是故人重逢的喜悦,是来世再见的感动,是有缘再续……法修叶铭,亦会有年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