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人与人的缘分妙不可言。第二天,午时,我睡饱了觉也吃饱了饭,我和六爷在面对面的详谈,在经过了昨天整整一天的堆积和沉淀,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切磋切磋。
我问:“你为什么收留我?你这里是个慈善之家吗?”
他说:“关爱流浪儿童,世界人人有责。”
我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说:“收敛锋芒,管好自己的手脚。”
然后我走了。
清晨的光很是干净,带着朦胧,带着恬静,我们跟着这束光来到了一棵树上,开始看日出。不到一盏茶,我们又离开了,看日出这样的事,不太适合我们。
片刻后,我们出现在一座气派不凡的客栈前,当我们出现在掌柜的面前时,他一脚跌在了柜台里,楼上也噔噔咚咚的响起脚步声,一个少年急冲了下来,再一脚停在了楼梯中央,我们适合吓人。
“嘭嘭嘭!!!”柜台内掌柜的挣扎着爬了起来,又将个台柜拍得震天响,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又回来啦!!!”
我眨了眨眼:“不能吗?”
“当然不能!!”他从柜台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是一脸的受伤。
我说:“忘记问你一个问题了,问完我就走。”
他看着我不动,我表达了我的诚恳,他的手却是将柜台上的盘盘点点揽在了身前,双眼睛充满了戒备:“说!!”
我问:“疾风洲怎么走?”
“哒!”一粒花生米从盘子里掉了下来,一蹦一蹦,火小球歪着脑袋紧盯着看,一上一下。楼,莫名的一沉,忽地他一伸手准确的抓住了花生米,再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道:“不知道!!”
我看着他不动:“那我就拆了这家客栈。”
“你敢!!”他一拍柜台,横眉一只天牛眼:“毛丫头片子!!!”
我淡然一挥手,火小球嘎了一声就往外面跑,一面跑一面叫:“司徒大人南荣扬,这里有个女食客~”
“六爷…”楼梯上小福子开口。
“闭嘴!!”又被他一眼横了回去。他转头看了我两眼又恢复了平静,问:“你问疾风洲干什么?”
“好奇。”我召回了火小球开始准备听。
他没有说话,将面前的盘盘点点推回了原位,又出了柜台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后才道:“好奇使人上进,这是没错,但好奇心也会害人,你知道吗?”
我转身看他:“嗯。”
他说:“疾风洲在南方,属于越国。”
我点头:“那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战你参与了没有?”
忽然楼一沉,楼内的颜色也一暗。对面他却是回到了平静,抱起了双手往后仰,眯着眼是猜测:“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说:“这世界有停下来的战争吗?”
那双眼睛看着我不动,又笑了一声放下了手,再倒了一杯酒,酒香是浓烈,那说的话也是悠长:“别老是提问题,别人的答案不一定是真的,要自己去得到。”
“同样一个问题,有的人从来不问,他们只会用自己的双脚去寻找,因为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而有的人询问,其实心中也是有了一个答案,只是还在迷惘。等你找到了自己的道,你想到的就不是疑问了,而是向前。”
我沉默,又转身看着屋外的天空,许久,再问,“如果这个道是错误的,怎么办?”
他笑了,说,“能怎么办?反正你已经错了。”
我又转头看他,他笑说,“道没有正错,只有能不能成功,如果你成功了,那你就是对的,如果你失败了,那就是错的。错的道不被允许,正的道会得到帮助,结果会说明一切,尽人事,看天命。”
我点了点头问他,“你说的这么深奥谁听得懂??”
他笑了是得意,点着头道,“这是天机…”
我看了他一眼道,“我走了。”
“嗯。”他点头,我出了门一阵风,后面传来他的不妙,我已经接过小福子拍过来的马飞马而去。
约摸离了客栈不到半里,居高临下的客栈里传来了一声震天大吼,漫天的乌鸦说的是怒火,我拍了拍马背上的干粮是满意。
别了,来福客栈,全是秘密。
头顶一片天蓝得宽广,而昨夜的昼又是黑得窄小,两个极总是在其中一个的时候,另一个被掩藏得没有一丝痕迹,就如同十六年前,因为扶桑琴而引发的一场惊世血战一样。
十六年前的一场血战死了很多人,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被列为绝对禁忌?而在若干年后的今天,一切已被时间的沙尘所掩埋,不为人知,但一切就真的无痕吗?
绝对不是。
来福客栈里找得到它的影子。客栈里面的住客,全部都是那一场大战所遗留下来的残魂,他们的行踪诡异气息无常,白天上楼不见人,夜晚下楼不出门,一个上楼一个下楼,楼上的是阴暗的绝望死气,楼下的是正常的奢望活气,他们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一场应该是通杀,但他们活了下来的奇迹,他们成了一个撕开过往掩埋的口子,这个口子里面的东西不光我想知道,世界更想知道。
六爷不寻常,一座客栈硬生生将他们护了个周全,也许是实力让世界忌惮,也许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暂时让那些脚步不敢撕破这座客栈杀进去,但他们也只能在一个客栈里阴暗的活着,一出来,立即是死。
来福客栈的铁高门槛防的其实不是野兽,而是一个防护入侵的机关,甚至整座客栈都是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存在。
客栈只有六爷坐镇时才会开着门,就是窗户也不开,寻常之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关门闭户。
那天六爷见我打开了窗户没有为难我,也算是他心怀慈悲。
所以我这次走也算是跟他做了一个交易,我放过这一客栈的人,他替我保密我询问扶桑琴的事。
扶桑琴的大忌,只要跟它有关的都是一场死战,这就是血战。
北辰镇里有它的影子。为什么一个普通的边远小镇会出现这么强大的阵法?实力强大的六爷选择回避,江湖不敢轻易进去,也许这个阵是在狩猎什么,也或许是在等待什么。
小福子说这个阵是从十年前开始的,期间这个阵内的戾气没有现在这么重,只不过是近来三天才突然改头换面变为了“地狱”。
这就是一个隐形的动荡,设这个阵的人也是一个阵法天才,“他”突然出手了,肯定是有着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出了北辰镇,我避开了官道上那宗正大人伯益领的官兵走了小道,一路往南去。我的下山告一段落,他们的寻美任务也完成,听说得到了三个不俗的美人。
但这也是很奇怪,给一个世子选妃而且还是偏远地区的,最近的天下好这一口吗?这其中,恐怕也是有着门道。
世人皆知,世子乃一国之储君,他选的妃子那可是未来的国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选对了人,不浪费一兵一卒就能成就一场大胜仗。
普天之下,一个普通的不能有野心的国家,都会削尖了脑袋去和别国联姻,因为这个联姻就像是一个踏板,也是一个天平,一旦上去了,就一定会有些收获:不够格的底下者和掌控方向的高高在上者站两端,低下者跪送,只要高高再上者低了头感了兴趣,这个天平就成了平行,一切就皆有可能。这就是美人计,也是政场最常用的厮杀手段,中山国要浪费这个机会吗?千乘之国的它,可称得上是有野心…
忽然前方急奔过来了一匹马,又忽然后面急奔过来了一匹马,全面的马停了下来拦着,后面的马一个急转头拦在了我面前,说,“你在这里!!!”
他很惊喜,但这明显就是巧合,他的埋伏到底有多长?南荣扬,一个阴魂不散的人,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但此时后面又响起了一声呵斥,一个经典而又易懂的台词上场了,“大胆淫贼!!你要干什么!!!”
一声呵,极具正义感,书上都是这么演的,但是那味道又是不一样:娇俏,飒爽,清朗,让人眼前一亮。南荣扬移了目光看她,一看,一笑,“哟!这不是那抢宝石的女飞贼吗?怎么,又要和我抢人了?”
后面的抬鞭而指的张扬,“少废话!赶紧给我让开!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南荣扬一愣,又看了两边的小厮一眼,几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南荣扬笑得是一个人如其名,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山里来的吧?!小的们,告诉她本大爷的名号!”
小的们齐声说,“中山一霸小魔王!灵寿一浪辣手摧!上天可摘仙女心!下地可采百花蕊!混世小魔神是也!!”
远离小魔神的十丈外,我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小魔神,一拉马拐了个弯绝尘而去,埋伏这么长也抵不上一个名号长,名号倒是不错,但智商不怎么样,我的名号是大王,我从来都不说。
但是,火小球呢?
后面又传来一声追上来的问,“这是什么鸡?咬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