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囚府,我花了一些时间,再花了一些时间掩没痕迹出来,中间很费力只隐约查到了些什么,大概用了两年的时间。
囚府是一个黑暗的世界,真正的不见光,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但那无所谓了。母亲在这里的时候,有一位极信赖和形影不离的上司,母亲在他的手下成为了天下第一杀手,他们的合作谱写了很多杀界神话,一度让整个天下胆寒。
但是在母亲进宫后他们就没有联系了,一个隐去名字成为另一个身份,活在明处,一个仍旧着之前的一切,在黑暗里游行,唯一有联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在母亲成亲的那天真正站在光明之中时,他也在黑暗中用一场屠杀来完成了他最后的神话:一个人灭掉了三个杀手组织,彻底的站在了最高点。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
我又离开了江湖,回到了那个四年前我离开的地方。
不成想,时间荒芜,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地。
还是我离开时的焦黑绝望土地,只是它越过了那条小溪,溪水横流,划分带一般的左右两边都是一样的颜色,一片焦黑之中什么也不见,灰烬,房屋,曾经的痕迹,还有那种平和的气息。
他不在这里,留在这片焦黑土地上的只有一把剑,纯黑,沉重,却千锤百炼的剑。
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毁掉这里的一切?他当时说的也许见也许不见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在十二年前在死神来临之前将我带走?他为什么甘心为了我在黑暗里煎熬,等我离开的时候就放下了黑暗无声的消失?
有太多的疑问,等我从不离宫的那一个大疑问中走出来,外面又是重重疑问将我包围。那些疑问看起来有的是在十二年前就存在,有的是后来才会有,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连串,起于同一个:他是谁?
我轻而易举的拔起了那把剑,平和被悲伤替代,这里也已经死去,我开始无休止的寻找他,天涯海角,寻找那一个母亲不肯见我的原因,无休,无止。
…
寻找他的过程很漫长,也许是终生。
我翻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天上,地上,里面,外面,与很多人发生了碰撞,也做了一些并不想做的事,成为他们口中的神话。我从他们的世界里穿行,他们不知道我寻找的原因,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我始终认为,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能找到他,无论哪里。
我要找到他的心和对母亲的思念一样强烈,并不会随着时间和黑色的侵袭而变淡一分。
然而,在很长的时间里,我还是没有找到他。用尽了一切办法,不知生死,没有踪迹,他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懂得放弃,也不会放弃,当年他并没有教过我这个东西。我继续寻着,最后,在寻找他的时候,意外的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根链索,末端有三颗银铃,它叫锁魂铃。
锁魂铃曾经是母亲的武器,和母亲的名字一样冷冰冰无人气,令整个杀界胆寒,我在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找到它的,不离宫高墙外的那方沼泽池。
恍然如水的梦境,飘飘荡荡,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他’在前面始终靠不近的走着,将我带到了一座深山。
晋王宫的西南方,一座清静的山中有一条背对而驰的岔路口,‘他’消失了,我转身看到了一座阴阳两立的石碑,再抬头我出现在一座茅屋前。
他在里面道:“措儿。”
我很意外,这个名字已经太遥远。我问道:“你是谁?”
他说:“为你在宗谱上写下名字的那个人。”
他是我的伯父,但我并不认识他,而且我现在也不是晋国的‘措’了。
“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来?”
“告诉你,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我已经有了一个使命,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使命?
“什么使命?”我问道,他回答的,也决定着我接不接受。
“等待一个人的到来,改变天下苍生。”他道。
改变天下苍生?苍生一直与我无关,以后也是无关,我走了,他在后面道:“如果你逃了,你就会失去一切。”
我没有停,我本来什么也没有,谈何一切?
“难道你忘了,有人对你说过永远也不要逃?”
我停了下来,思绪回到了那场大火里阿嬷狠心而又决绝的话:永远也不要对任何人逃。
“这是我必须做的?”我问。
他叹了一口气,“是的。”
我看着远处的那片天空没有说话,那里又是一片白。我走了,没有回头也什么都没有想,既然是已定的那就接受吧,兜兜绕绕一个大圈还不是要有个结束,锁魂铃,琴谱,交易,母亲,我的晋国国君父亲,以及消失的他。
出了这座山的我最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是十二年前不甘心的人,终于找到我,他们再次不罢休,在他们的追逐下来我选择了一个与晋国相反的方向。
一路向南,一路血光和那把剑不停,我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恨也没有。十二年前是谁主导了那场大火?是谁要杀我?现在看来虽然一切明了了,但是又陷入了一个谜潭。
这些人为什么不善罢甘休?我的身份对他们已经没有威胁,恐怕就是我手中的这一串锁魂铃了。
当年母亲将锁魂铃带到了中原霸主晋国,这期间一直风平浪静,直到某一天因为巧合或不是巧合不离宫起火走向毁灭,锁魂铃的存在浮出水面,但没想到的是,大火烧透了不离宫也没有翻出锁魂铃,锁魂铃被母亲埋在了不离宫下的沼泽池里,十二年后失去了音讯的锁魂铃唯一联系人再现,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锁魂铃的正身,它到底来自哪里,又是因为什么而存在?这才是所有恩恩怨怨的源头。
他们追着我一路南下,我杀了三天三夜,杀过了白天黑夜,他们不懂得放弃,我也不会停下。当尸体和血液在大地上画出一把指南的利剑时,一路的干燥过后起了一声雷,下雨了,我停在大地西南方进入到了一个绝路上的死地。
背后是遍布的暗窟和枯树,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中,我转身与所有人做着最后的结束,雨噼啪的砸在剑上,他们红了眼,有短暂的惧意,又更加疯狂的上来了,我手中熃冥剑一挥,带出一道血光,一排人倒下,后面的前赴后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