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离了那个客栈很远,出了中山国,巫良又问着。

“南方。”我道。

他想了想,道:“南方?那是什么地方?”

“一直往南走的地方。”

“哦!明白了!”他又高兴了起来,对南方充满期待。

南方其实是一个很广义的词,因为它包括很多地方,地理位置不用说了,光是方位就不少,西南、东南、正南、西南和正南的中间、东南和正南的中间,这都是各自成体的。

说南方,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的南方,具体是哪个位置。来福楼的六爷说:北之南水,疾风无界。疾风洲在南方,但是无界。须臾巷的蜀景霈说:扶桑琴在你父亲手里。但是我并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也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我要找的东西,在南方我父亲的手里,他们二位把地方、人物都说了,但事实上只是在某个程度上缩小了范围,跳出之前的世界圈子,现在我又要去查南方疾风州,以及我父亲的讯息,又是加大了难度。

南方的范围之广暂且不说,更何况还有一个楚国盘亘着,深入调查,少不了与楚国起冲突。到目前为止,我父亲这个人可以说是透明不存在的,没有任何他的风闻,也没有任何他的资料典籍,其难度也不容乐观。

而母亲交待我的说是‘换’,一个“换”字说得这么轻松,既然他是我的父亲,为什么又要我千里迢迢费尽力气去找?

或许,母亲的这个“换”,另有其他的意思。

但既然有了个开口,就能撕开一个口子找到蛛丝马迹。

我问巫良道:“你知道扶桑琴吗?”

他摇头:“不知道。”

“疾风洲呢?”

“不知道。”

“我父亲?”

“不知道。”

我没有再问,明白了,他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没见到的事,他自然也没见到。而这也说明了扶桑琴、疾风洲、我父亲,都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十六年。这十六年来,在巫蛊族没有一人向他提起这件事,作为一个族人,他只是知道族内的传人是谁,传人的身份是什么,传人的下一代是谁,还有他所说的使命,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又问坟泣道:“在白骨森林外你追杀的是谁?”

他道:“姬桓。”

“在逍遥府的那次,是受谁所托来刺杀我?”

“自己。”

“第三次,在燕国呢?”

“自己。”

“第四次,追杀银蝴蝶呢?”

“自己。”

我扫了他一眼,看来追杀一个人很好玩,哪天我也试试。

他道,“为了生存。”

我淡淡的道,“你知道,像你们这种身份,一般不当利器一方,是没有谁能伤到你们。”

“为了族落。”他又道。

这是一个意外的回答,我表示很感兴趣。

“阴阳族,一个古老的族落,监控和掌握着这个世界上的星宿、地气、人命。但凡能改变星宿运行的轨迹,移动地气行走的脉向,翻转人命反叛的逆行,都是我们要消除的目标。”

我明白了,这就是说,他们是一个反派角色,是一个杀戮的家族,不停的杀杀杀,只要看起来有些不安分的就要杀,看不顺眼的也要杀,觉得该杀的就要杀,可以说是以杀为乐了。

那么,我问道:“你们执行这些的标准是什么?为所欲为,理直气壮,凭着一个心情?”

“阴阳族有一个罗盘,是从开族起就存在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异动,只要符合这三个条件中的一个,它就会直指那个方向,直到消除,它才会回到原位。”

我又明白了,这还是一个独断的标准,试想,万一罗盘心情不好,万一它年纪太大了,脑子失灵糊涂了,误杀什么的,也不觉得死得冤吗?

我又笑了道,“但是这跟你们的生存有什么关系?你们完全可以像其他几族那样,藏起来避世不出,一样能好好的活着。”

“世界上的杀也不仅于普通视觉上的杀,就好比黑暗,在黑暗之下世间万物都有其运行生存的规律。一种杀,导致另一条线上的秩序诞生,继而在暗地里运行这个世界的生。有了秩序,这个世界就会从浮躁中慢慢回到平静,才会有生,所以,阴阳族奉行的杀,只是另一种生。”

“而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该来的,迟早会来。”说着,他看了一眼巫良,看得巫良莫名。

我沉默不语,想想,觉得有意思,也觉得他这个人有意思,我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他确实很聪明。

我又问道:“你们族内有多少人?”

“三百人。”他没有思考。

三百人,这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数目,如果人人像他这样敬业,那么这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不过,在这个天下,他们要杀的人也许并不是那么多,杀我,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那么另外两位呢?

“他们二人的威胁是什么?”

“银蝴蝶,姬银,大周的现任天子。姬桓,不世隐龙,有着天命的特征。”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消息,银蝴蝶竟然是现任的天子,怪不得普天之下皆是他家,他爱怎样就怎样。但,既然是天子,那就应该是守护而不是追杀,罗盘应该顺应银蝴蝶才是,另外天子就是天命,姬桓何来天命一说?

我道:“你这话,存在漏洞,连天子也杀,你们是不想活了,而天子和天命怎么能分开?”

他倒是冷静:“我们顺应的是时代,而不是天命。一个王朝,它有着它的气数,一个时代,它有着它的更替,我们只会选择一个更好的时代,而不是原地踏步固守成规。生命在更新,生存的法则也要更新,随着时代的推移,阴阳族的人越来越少,我们需要一个平台,好让它在尽量减少的情况下,顺利的生存下去,不然,几百年以后,阴阳族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天子和天命,天子可以失去天命,天命可以成为天子。”

这话就更有意思了,我抬手看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他交好?”

“知道,所以不隐瞒。”他低头如实道。

我并没有放下手,“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好像只听到了你把世界搅乱,并没有听到什么生存,你……”

“世界已经乱了,并不是我们搅乱的,我们只是在世界更乱以前,阻止那些潜在的乱的因素。况且,就算我们躲了起来在这个世界的眼前消失,也一样会有人找到我们,他们知道我们的威胁,就像我们知道他们的威胁一样。”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很深奥的回答,也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他是说,这个世界上像他们那样的存在,在生死之间挣扎的,还有很多,每个人都想活下去,但活下去有着困难,在他们相互为难竞争之间,还有着另一个存在:世界之乱。

我收了手,淡淡道,“松鹤山里的那位大师和你们阴阳族什么关系?”

“松鹤大师乃阴阳族上一任大祭司。”

“哦?说来听听。”我又感兴趣了,一个王族之人,竟然是隐世的秘族祭司。

“上古四大遗族,说起来是独立存在,与人世间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几位先祖在创族之时就已经定下了各自的龙脉,是与世人息息相关。”

“在一开始,四族虽然分开,但是分而合一,供奉的是同一条龙脉,只是到了近代,随着时代的变迁,才各自分开分为了四条。四族依附龙脉而生,龙脉也因四族的天地原始之气而兴旺,这龙脉便是人中王者,阴阳、寒灵、巫蛊、金乌,这四族背后都有着一条龙脉,分别对应的是晋国、燕国,而巫蛊和金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道,“巫蛊对应的是楚国,金乌不知。”

我倒是很平静,经历了很多稀奇古怪不可理喻的事之后,现在似乎什么样的惊天消息都能接受,只是觉得金乌族有些与众不同。

我道,“为什么金乌族不知?”

“金乌族是现如今四族中保存实力最强大的一个,暂时不能知。”

“有他们的位置吗?”

“没有,金乌族善隐藏,而且也打定主意不参与世间的任何纷争,所以从未出现。”

我略沉吟,看来这个金乌族是四族当中最有意思的一族,又问道,“四族可有什么独特的特征,现如今的状态怎么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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