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将隐灵宗的人全部带走。
曾经犯过事的都受到了惩罚,而印白他们这群被拐来的小孩,都被逍遥剑宗接收。
印白他们脱下了平日里的衣服,穿上了逍遥剑宗的宗门服饰。
真的进了逍遥剑宗。
印白才发现,沈芽当时说的话确实很对。
修仙界没有他想的那么坏,甚至还挺有趣。
更让印白没想到的是他做梦了。
一个很漫长,和沈芽有关的梦。
梦境里。
他和沈芽几乎同时进了隐灵宗的门。
不同于他们是被宗门长老带进来的。
沈芽是被祝宁带来的。
沈芽没有和他们一起训练,她的训练被祝宁全权接受。
梦里的沈芽,也没有印白现实看到的那么活泼热烈。
梦里的沈芽更加沉默,也更加冷淡。
似乎谁都不想搭理,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
包括祝宁。
她被祝宁亲手带着。
印白几乎看不到沈芽的身影,只是偶尔能看到在她宗门里走动。
才进门的印白好奇心爆棚。
于是,在抓到机会之后,他主动朝沈芽凑了上去。
他问沈芽家在哪里,是不是被祝宁收为了徒弟。
很长一段时间里,沈芽根本不搭理他。
甚至看到他,沈芽都会绕开走。
沈芽地位比印白高,但凡沈芽想要避开印白,印白根本没有办法。
没想到他还是能经常看到沈芽。
沈芽的活动范围就那么点,而且她还不改,印白想抓不到她都难。
印白一个人来就算了,还带着蓝庭和陈南烈。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们仨,沈芽偶尔会听三人说话。
不搭理,但是会听。
直到后来。
印白被自己所保护的人捅了刀子。
他几乎死在了众人面前。
生命垂危之际。
沈芽走到了他面前,指着印白他们仨,对祝宁说,“我不要他死,我要他们仨。”
祝宁唇角含笑,“好。”
印白被祝宁救了。
他们不再跟着其他人训练,而是和沈芽一起。
印白看着,梦中被捅刀子的自己沉默下来。
到目前为止,梦里的经历和现实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
或许就是在梦里,沈芽没有从天而降的师尊。
梦里的沈芽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师尊。
那就是祝宁。
祝宁对沈芽的训练很严格,可平日里对沈芽又极其好,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
跟在祝宁身边,四个人度过了很长一段平静时光。
这段美好时光很长。
长到印白都觉得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直到有一天,印白看到梦中的自己和沈芽被祝宁扔到了同一个竞技场。
祝宁要求他们两个决斗。
而且只能活一个。
十多年的同窗生活,四人之间的情谊无人能敌。
无论是他还是沈芽都无法动手。
然后印白就看到蓝庭和陈南烈被推了上来。
祝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俩迟迟不动手,那么蓝庭和陈南烈都会死。
最终长大成人的印白握着沈芽的手,将剑插入了自己胸膛。
“这条命,我现在还给你了。好好活着。”
这是长大之后的印白,留给沈芽的最后一句话。
印白看着梦中的女孩泪流满面。
抱着自己的尸体问祝宁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明明他们那么听话。
祝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太善良了,沈芽。这些品质对于你来说是负担。你的修为停滞了许久,我想你或许需要一点助力。”
“这些缺点都需要被一一拔除,就从他们几个开始,乖乖听话,要不他们俩就是下一个印白。”
印白看着蓝庭和陈南烈被带走。
从那天之后,长大之后的沈芽再也没见过他们两人。
沈芽成了祝宁手里的提线木偶。
自那天起。
沈芽修为一日千里。
祝宁越发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问题。
沈芽被祝宁一点点打磨,打磨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不会哭,不会笑,成了没有弱点的兵器。
看着他们一点点养得开朗的沈芽被祝宁折断脊骨。印白忽然觉得很难过,很心疼。
他觉得这不该是沈芽的结局,不该是他们的结局。
可这只是个梦,印白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看着沈芽变成祝宁的武器。
一次百宗盛会。
沈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变成了众人眼中横空出世的黑马。
这时,唐真出现在了印白面前。
祝宁热衷于让沈芽去挑衅唐真。
一遍一遍,手段一次比一次下作。
最终沈芽将自己弄得臭名昭著。
忽然有一天。
印白发现沈芽变了。
与此同时,祝宁不见了踪影。
印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好像从那天开始,沈芽就死了。
印白目光追随着那个假的沈芽,看着她在修仙界来去。
或许是之前祝宁让沈芽做了太多坏事,那些坏事最终反噬到了假沈芽身上。
还没蹦跶多久,那个假沈芽就被众人诛杀。
而为首的人之一,就是唐真。
看到沈芽倒在地上,印白没有丝毫难过。
他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很快印白就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种感觉。
沈芽作恶无数。
死后甚至没有人愿意帮她入土为安。
印白看着沈芽的尸体顺着河水缓缓往远方而去,往他们向往的自由而去。
也不知道漂了多久。
沈芽尸体被一个青年截住。
红发红眸的青年将沈芽捞了起来,“一体双魂?有点意思。”
然后印白看到,小小的半透明的沈芽被青年从尸体里面捧了起来。
小小的沈芽被无数血色线条包裹,闭着眼,眼角犹有泪痕。
“那么漂亮的灵魂,怎么会缠绕上那么多因果,真难看。”
青年粗暴的扯掉沈芽身上的线条。
直到沈芽身上一根线都没有,他才满意。
“这样就可爱多了。真是个倒霉的小家伙,不过遇到我,你会更倒霉的,不用担心。等等——”
青年盯着沈芽的手,“你这手里捏着什么,怎么看着那么像灵魂……好像有人来了,一会儿再研究。”
青年将沈芽揣到怀里,消失在了印白面前。
印白忽然醒了。
“印白,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面前是陈南烈和蓝庭放大的脸。
“你这是梦魇了吗?”
蓝庭问道。
梦魇?
印白觉得自己脸潮湿一片。
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印白低声道。
刚才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还萦绕在心头。
“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们都死了。”
连同那个傻了吧唧的小姑娘。
陈南烈连忙呸呸呸,“你这做的什么梦,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别一天死啊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天亮了。
印白红着眼,看着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
阳光从未有过的温暖。
告诉他,刚才他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才是现实。
“是啊,我们都还好好的。以后还会更好。我记得沈芽给了我们好几个千纸鹤?”
蓝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他拿了个千纸鹤,递给印白,“你想联系她?”
“联系她干什么,几天前不是才见过吗?”
印白抓着那只千纸鹤,唇角多了点弧度,眼眸明亮如火。
“我只是想问问,她是否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