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嫦见过秦夜泊的枪法,这个人根本不输她三哥,思忖片刻,道:“梁安和,你可记得此人?”
秦夜泊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便知姜殊嫦在盘算着什么。
梁安和是什么人?是帝江盛会的榜首,说不准便是下一个月无双,又岂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人物?
秦夜泊摇了摇头,道:“不记得。”
他离开也有将近一月的时日,这局势也不是他离开的时候那般了。
姜殊嫦心中难免有些犹豫,道:“这个人是姜先生点名要去除的人……”
居然是姜云笙点名的人,秦夜泊瞬间起了疑心,换做他是姜云笙,为何这般做?
是试探他,还是试探梁安和?
他回到南盛,除了祁景安与沐清歌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其余的他一个都不能信。
更何况是大凉要他去接触的人。
“奴才明白了,七公主放心就好。”
姜殊嫦点了点头,问道:“秦夜泊,你也是有野心的人。”
秦夜泊闻言,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反问道:“野心?奴才能有什么野心?”
姜殊嫦身份尊贵又得大凉的盛宠,而对付这样的人,秦夜泊太清楚姜殊嫦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了。
他辗转游走那么多人之间,又岂不会明白姜殊嫦的心思。
“奴才不过世间浮萍,得七公主庇佑,只求日后若是留得命在,便在七公主身旁效犬马之劳。”
漂亮的说辞,一个近乎于姜殊嫦最满意的回答。
姜殊嫦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欣喜,却又有些失落。
这个人不是原来的秦夜泊,她太想知道原来的秦夜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有些看不透。明明在她面前从不反驳,却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秦夜泊,你记得你父亲,叫什么吗?”
“他……”秦夜泊心里闪过了几个念头,刚才张口犹豫,就已经说明他不能回答还记得。
最终,秦夜泊还是摇了摇头,答道:“不记得,但是奴才也说过了,过去已经与奴才无关了。”
姜殊嫦凝视着他的表情,许久才道:“那是最好。我们也该动身去长安了。”
这件事情不容拖延,秦夜泊本想回总坛,可转念一想,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那些事情祁景安自然会去处理。
隔日,秦夜泊是依姜殊嫦所言,去见了梁安和。
“这里的确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秦夜泊是孤身一人前来的,姜殊嫦交代他要除掉梁安和,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夜泊,我终于等到你了。”
梁安和并不知他等的人到底是谁,他只知,今夜来的人就是他要等的人。
“等我?”秦夜泊二话不说,直接翻过了栏杆,坐在了他的面前。
心中不断思考眼前的情况,姜殊嫦说,这个人是大凉要除去的,而看梁安和这个意思,这件事倒是情理之中的?
梁安和先倒了酒,道:“好久不见,不知道秦教主近来还好啊?”
秦夜泊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姜先生告诉你,我会来找你?”
“不,我不知道今夜谁会来,但是……我相信来的人,必定是与我同路的人。”梁安和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
“你不知我的路,又如何言辞凿凿说你我同路?”秦夜泊算是明白,梁安和心中必定是有其他的算盘。
梁斯年算不上是聪明人,整个江渚山庄中的事情,不是梁斯年能够稳住的。
那就只剩下了这个少庄主梁安和。
“……秦教主果然藏着许多秘密。”
“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秘密?即便是有,也是记不起来的事情了。”
“是吗?秦教主心中最是清楚。”梁安和叹了口气,道:“我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今日来人是谁,都得留下这条命。可是……”
梁安和,原来归根结底,他不是大凉的人啊……一时竟不知大凉到底是想用梁安和试探秦夜泊,还是用秦夜泊来除去梁安和。
亦或是,想看到他们因猜忌而自相残杀。
秦夜泊把短刀拍在了桌子上,道:“没有可是,梁安和,你是不是大凉的人,与我无关,只是阿嫦让我来杀你,你就得死了。”
梁安和笑容有些僵硬,道:“秦教主不相信?”
“信与不信,并不在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送秦教主一程。”
话音未落的同时,梁安和拔出了刀。
“你敢杀了我么?”秦夜泊看着梁安和,又道:“我现在还是染灵的教主,你觉得染灵会就此罢手么?”
梁安和脸色阴沉,道:“的确不敢,杀了你,就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就好……”秦夜泊不等梁安和继续考虑,直接翻身而起,顺手握住桌上的短刀,刀锋直逼梁安和。
梁安和显然是没有料到秦夜泊竟会突然动手,却并没有慌乱,而是抽出了刀挡住了秦夜泊的刀锋。
两个人交手十分迅速,秦夜泊是打定主意想要了梁安和的命。
“秦夜泊!你今日对我出手,不就是在自绝后路么?”
“是么?”秦夜泊语气带着严肃,答道:“前路我尚且抛开,何况是后路?”
梁安和却是觉得他话里有话。他本就是接到了梁斯年的消息,说今夜在这里会有人来见他,不知是敌是友。
他收到了消息的时候,就隐隐觉得,是大凉要对他下手了。
不管来人是谁,他都可以最直接解决掉,可偏偏没想到来的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人。
如果连秦夜泊都心存叛反,那他的江渚山庄又该何去何从?
秦夜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手,而梁安和却是为难至极。
染灵,总坛。
祁景安只是闭了闭眼,看着已经被他收押的乔牧,有一种无力感。
他完全有能力直接去把秦夜泊直接揪出来,可是又有什么必要?
明明是自己的地盘,竟然会觉得处处受制于人。
哪怕是他觉得秦夜泊有难言之隐,只要能够给他一丁点的提醒,他也会明白秦夜泊的用意。
可什么都没有。
昨夜秦夜泊一个人离开的时候,祁景安拦下了要去追的人。
众人不解,祁景安只是回答了三个字:等消息。
而另一边,在梁安和几番犹豫之下,放了秦夜泊的生路。
秦夜泊一人钻进罕有人迹的郊外,“姜殊嫦啊姜殊嫦,为了这一份根本不值一提的信任,我可真是拼尽了这条命。”
卑微低伏如何,故作深情如何,不过都是为了达成目的。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现在的秦夜泊根本就不敌梁安和,只有秦夜泊才是不知道的那个。
即便是他知道如此,却也不得不应下。
“陆从秋……还有姜云笙,希望我与罗影这次的回礼,没有让你们失望。”
秦夜泊略微休整了一下,说是休整,也不过是休息片刻,再去回禀姜殊嫦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