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道而有天。
墨修尘当初看见这句话的时候,便在想天之道为何呢?
所谓圣人悟道,何谓道呢?
圣人生而为圣吗?
在墨修尘看来,自己是修不成圣人的,就算有一朝他修道有成,他宁愿称尊而非圣。
所以,此刻面前的三人,让他心中黯淡下去的杀机,再次汹涌地奔腾而上。
他咧嘴笑了笑:“除了这山河图,你们还想要什么?”
端木长歌那张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吐出的话语一样冰冷:“神宫!”
“那就是没得聊了。”墨修尘拍了拍脸颊,铿锵一声,‘千秋’入手:“那就杀上一场吧!”
墨修尘的身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端木长歌面前,一剑将开口索要山河图之人砍掉了头颅,剑锋去势不止,直接抹向端木长歌的脖颈。
端木长歌身形闪退出去,同时拔剑出鞘,横击在‘千秋’剑锋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他气血翻涌,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看向墨修尘问道:“你是……”
“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你们就敢打劫老子,真是狂傲啊!”墨修尘身上的杀气比起此前浓郁了无数倍。
对付两个五境圆满炼气士,他完全没必要将《十绝杀法》催动到极致,顶天了将《炁体源流》与《黄帝阴符经》全力运转即可。
现在面前的人不是绝对不是六境,虽然水君给过他承诺,保证不会有六境之上修士对自己出手,可是他只相信自己。
当《十绝杀法》全力催动的之时,他已经在打算动用底牌了。
剑印之灵如今陷入沉睡,阳神刚才已经动用了,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若是近身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但若是距离被拉开,他就只能被对方轰杀了。
所以,他此刻的速度已经是极限了,哪怕端木长歌已经很快,却依旧没能摆脱墨修尘。
墨修尘脚踩罡步随之欺身便是一记鞭腿砸向端木长歌的脑门,纵然有法力护体,却依旧被墨修尘砸得头晕目眩。
而端木长歌的另外一名侍从已经驾驭术法杀向墨修尘的十年后,墨修尘冷哼一声,直接祭出那柄黑色长剑,一剑就斩开了术法,更是将对方劈成了两半。
端木长歌目眦欲裂,浑身气机不再掩藏,磅礴的法力如巨浪拍岸。
墨修尘被气机撞得横飞出去,他急忙以法力护住周身,在山峰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但在这之后,端木长歌并未追来,而是留下了一句话:帝都天骄大会希望能看见你!
墨修尘将自己从山体中拔了出来,然后就看见水君一脸戏谑蹲在洞口。
水君说道:“此前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来着?”
“没有!”墨修尘矢口否认。
水君冷笑了两声,说道:“胆气十足,竟敢直接叫板乾元境!”
墨修尘抖去身上尘土,抹了一把嘴角血迹,道:“老子能怎么办,难不成引颈就戮?”
“行了,就别抱怨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几何!”水君起身说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墨修尘摇头:“拼尽全力都没打过那家伙,我这点实力可不够看。”
水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是个意外,你安心带着那小家伙赶路,不会有晖阳境之上的修士对你出手了。”
墨修尘稽首道:“谢过水君!”
……
墨修尘找到章景焕的时候,章景焕正在抱着印章狂奔向墨修尘厮杀之地。
章景焕一脸鼻涕一脸泪,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直到看见墨修尘的身影,他才停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以为你被打死了呢?”
墨修尘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巴掌:“老子没那么容易死!”
看见墨修尘中气十足的样子,这才宽心了几分。
但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墨修尘胸前满是伤痕,那是端木长歌气机爆发时被击中的。
若不是水君及时出现,墨修尘若是不动用最后一张底牌,估计就不是这点伤势了。
二人在一处溪涧旁停下,墨修尘为在章景焕搭了一个简易帐篷,让他在其中睡觉。
墨修尘独自来到水边,扒开胸前的衣衫,掬水擦拭着伤痕。
这些伤势看似皮外伤,可墨修尘察觉这其中隐藏着对方的道法真意,一时间难以根除,只能借助运转功法缓缓消弭。
好在这些痛楚,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能破解那些道意,将之纳入自己的法力之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收获。
经过这一系列厮杀,墨修尘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真身有可从六境手中全身而退的把握,但遇到乾元境,还是赶紧跑路吧。
乾元境于他而言,现在还有不小的差距,说不定等自己的肉身更上一层楼,多蕴养出几条筋脉与窍穴,说不定能接住乾元境的一个回合。
他看了看章景焕的帐篷,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孩子眼神中的诚挚是世间最清澈的礼物。
……
覆云州。
阴门郡!
群山深处。
柏子默,桓孙,庄雨华三人并肩站在山峰上。
在那山涧中,那团黑雾已经扩张到十里地左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桓孙说道:“我与雨华二人以儒家神通布下了禁制,但最多只能将其阻挡在十里之内了,一切生机都被吞噬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去了趟天幕,但依旧没有结果,那王八蛋只告诉我此物不属在六道之内。”柏子默无奈叹息道。
庄雨华沉思道:“近半年来,各种怪诞之物现世,仿佛就像天地间的屏障出现了裂缝,天道失衡。”
柏子默看了看天幕,或许只有那位才知道。
人间平静了这么多年,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这一次,人间是否还是人间呢?
他双手结印,无数金色文字飞出,仿佛一张书页铺盖在群山之中。
自山涧中腾起的黑气触碰到那些金色文字,被灼烧的嗤嗤作响。
柏子默说道:“我取来了一件文运之物,你们二人镇守在此,我要去见一个人,寻破局之法。”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东西破开禁制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无法将之扼杀,那么当那东西破开禁制之日,他也杀之不得。
所以,眼下只有找到何秋。
如今大秦境内,有多少上五境他不知道,但何秋一定是上五境。
……
斜阳西落,挂在远处的山腰上,如一个走到生命终点的老人般,洒落的光辉也不那么刚烈,变得平静柔和。
姜老头今天买了一些牛肉,鸭肉,鱼肉,桌上的菜肴丰盛异常,香味扑鼻。
潇潇招呼着墨笙、唐生、还有新来的红衣女子。
潇潇拉着红衣女子的玉手将她领到座位上,“依舞姐姐,快坐吧!”
红衣女子有些不习惯这种场合,但招架不住潇潇的央求,只能坐在墨笙的旁边。
一顿饭,潇潇都在笑,目光在墨笙与红衣女子身上转动着。
墨笙被看的有些发毛,低头吃菜,“潇潇啊,明儿早上我带你去学塾,该去读书了啊!”
红衣女子诧异的看了一眼墨笙,她一直以为这个丫头和姜老头的下人,虽然喊墨笙叫大哥哥,但没有猜到墨笙对他们如此上心。
潇潇闻言情绪低落了下来,神色委屈,两只小脚在椅子上摆来摆去。
墨笙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没事的,学塾的老先生不会凶你的。”
姜老头神色也不是很好,但是没有接话,只是招呼大家吃饭。
夜晚,墨笙独自在月下打拳,打得慢而稳,缕缕灵力自天地间汇聚而来,没入墨笙身躯之中。
秦伊舞自黑暗中走出来,坐在石桌旁边,望着墨笙说道:“你武道双修?”
墨笙没有停下,只是平静回应:“体魄不强,何以支撑修为?”
“当心两者皆武所成!”秦伊舞冷哼道。
墨笙没有接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缓缓打拳。
秦伊舞自觉无趣,便起身离去,没入黑暗中之际说道:“以后叫我名字!”
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不平静,能明显感觉道一丝颤音,墨笙有些奇怪,嘀咕道:“这是咋了,我有惹到她了?”
翌日清晨。
墨笙走出房间,将潇潇自姜老头手中接了过来,姜老头躬身行礼:“劳烦王爷了!”
墨笙颔首笑了笑,在潇潇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向外面走去。
秦伊舞已经在等他了,这让他有些意外,“依舞姑娘这些要和我们出去?”
秦依舞给了他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依舞姐姐很漂亮!”潇潇俏生生的说道。
秦依舞诧异的看了一眼潇潇,笑道:“潇潇妹妹也很漂亮。”
随即把墨笙的手拍开,抢过潇潇的小手,望着墨笙冷冷的说道:“带路!”
墨笙无奈,只能在前面带路朝着学塾走去。
帝都都的早市开的很早,贸易十分繁华,小摊小贩也多,大早上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墨笙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穿行在街道上,潇潇的大眼眸东看看西看看十分好奇。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来到了最繁华的地段,墨笙给潇潇买了一些读书用的东西,还给买了一个精致的小挎包,挂在她的身上,随即又进入铺子买糕点去了。
“让开,让开,不要挡我家世子的道路,不然踩死你们。”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马匹拉着车架横冲直撞。
街道上,人群闪避,有些人更是挨了鞭子,那名车夫十分嚣张,挥舞着鞭子抽完这边抽那边,完全不把众人当人看。
车架中坐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撩着帘子打量着街上的行人,眼神中充满了嫌弃与鄙夷,但不是对街上行人的,而是对着车夫喝道:“他娘的,你看着点人,信不信老子把你皮剥下来!”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大的穿着一袭红衣,身段凹凸有致,一双丹凤眼清澈动人,面容精致,樱桃唇诱人无比,小的也生得精致。
他喝道:“停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