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郓城,这是座十万人口聚集的上县。因比邻水泊,水陆交通便利,富庶程度不逊色济州城。郓城也是传奇之地,晁盖,吴用皆是来源于此。
半年前,郓城新到任一个知县,姓时名文彬,这可是个好官。此人在官场十多年,颇有名望。说他为官清正,作事廉明。每怀恻隐之心,常有仁慈之念。争田夺地,辨曲直而后施行;斗殴相争,分轻重方才决断。闲暇抚琴会客,也应分理民情。虽然县治宰臣官,果是一方民父母,
当然钱是个好东西,谁不喜欢?
时大老爷,也会捞点偏门补贴家用。
毕竟不懂得人情世故,在宋朝官场上混不下去。
要是按照历史轨迹发展,丢失了生辰纲没能追回来,知州段明被流放。这个已被革除职务留用的时县令撑不到任期结束,就被赶走不知所踪。
从东京城调来新知县,继续其他的故事。
不过有了黄安这个家伙横空出世,一举夺回来生辰纲送到蔡太师手上。段知州也趁机投靠太师,这个时文彬也跟着沾光,坐稳了知县一职。
这位的确颇有才干,把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冤假错案,郓城县中多有百姓夸赞。三四百个厢军及衙役,又有号召的青壮协助守城。
严苛排查入城队伍,不放过蛛丝马迹。同时在各处张贴告示,呼吁城里的百姓监督陌生人等。这样做法是杜绝梁山泊贼人混入城里破坏。
总之,郓城距离梁山泊最近却防卫森严,固若金汤。
保住了乌纱帽,甚至保住小命。时文彬对黄安是非常感激的。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做起事来如有神助,治理小小的城池信手拈来,境内太平。
郓城又有一文两武,不惧贼寇。
两武,指的是本县两个都头朱仝,雷横,武艺高强。一文,则是本县颇有名望的押司宋江宋公明。
这人可了不得!那押司姓宋名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又称宋三郎,祖居郓城县宋家村人氏。为他面黑身矮,人都唤他做黑宋江;又且于家大孝,为人仗义疏财,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郎。
嗯上有父亲在堂,母亲丧早。下有一个兄弟,唤做铁扇子宋清,自和他父亲宋太公在村中务农,守些田园过活。这宋江自在郓城县做押司。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更兼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若高若低,无有不纳,便留在庄上馆谷,终日追陪,并无厌倦;若要起身,尽力资助。端的是挥霍,视金似土。
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如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周人之急,扶人之困。以此山东、河北闻名,江湖绿林之中都称他做及时雨,却把他比的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能救万物。
本来时文彬心情挺好,可这两天骤然发生的变故让他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无他,他所看好的副手,本县第一押司宋江杀了自家婆娘阎婆惜!
及时雨宋江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那阎婆惜的老娘阎婆一哭二闹三上吊,大闹公堂。使得有心包庇宋江的时文彬陷入两难境地。
郓城繁华的街上,一个文人打扮的青年,从入城后便听见那大街小巷,到处有人在议论宋江杀妻事件,不禁惋惜地叹气:“哎,时也命也!”
此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刀削面庞,一部钢针短须。一看其面容,不是兵马都监黄安又能是谁?身边跟着杨氏三姐妹,焦挺和几个亲兵。
没错,领到任务后,黄安安排好各项事情后做起了甩手掌柜。带着焦挺,吕方和两三百禁军赶赴郓城。杨家三姐妹知道他要上梁山吃喜酒,便随行相伴。眼下乔装打扮入城,查看情况先。
只是没想到,他终究来迟了一步。
宋江这个宋三郎于前天晚上杀了自家妻子阎婆惜,昨天凌晨逃窜不知去向,正全城封锁抓捕。
黄安之所以在段明那里旧事重提要来郓城抓内鬼。他就是想把这个黑鬼提前给弄没,免得留祸患。顺便解救一下阎婆惜,看看这女人有多漂亮。
万万没想到,宋江中秋节都不过就杀了人躲藏。而那“花容袅娜,玉质娉婷”的阎婆惜尸首分离。
“我来迟啦,我来迟啦……,婆惜,没能救下你啊!”黄安想到红颜薄命的女人,又是连番摇头。
杨氏三姐妹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柳眉倒竖,颇为不悦:“官人,那什么阎婆惜真的那么漂亮?”
“你来郓城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黄安听出女孩语气中的不爽,似笑非笑诶调侃:“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个人,怎么啦?你们这是不高兴?”
“我们哪敢?”杨莺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表情出现了她。杨燕,杨娟两女的不高兴也写在脸上。
黄安搂着乔装打扮成假小子的三女,感慨连连:“我只是想看看又没别的意图。这么一个能歌善舞的美人,被他男人割了脑袋,红颜薄命。”
“哼,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就是,与你越熟悉,越知你很花心。”
杨氏三姐妹女扮男装,跟黄安勾肩搭背嘟囔着。一行人走在热闹的街头,沿途询问,直奔县衙。
此刻的县衙,知县时文彬升厅公座,左右两边排着公吏人等。本县两个都头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率领一队衙役从宋家庄返回来复命。
本县尉司管下,有两个都头:一个唤做步兵都头,一个唤做马兵都头。这马兵都头管着二十匹坐马弓手,二十个土兵;那步兵都头管着二十个使枪的头目,二十个土兵。
这马兵都头姓朱名仝,步兵都头雷横。两个勇猛非凡,非是等闲人也!以此郓城众人保他两个做了都头,专管擒拿贼盗,贼人不敢来犯。
因为宋江杀了人逃窜,死者母亲阎婆又大哭大闹,言之凿凿地要求抓捕宋江的老爹宋太公来顶罪。正是这朱仝和雷横带领一票人马前去捉拿。
只是宋太公没有带回来,却带回来一张官府文书。
朱仝和雷横两人与宋江的关系非常好,自然帮着他说话。连带着手里下的众公人收了好处,嚷道:“相公,宋太公于三年前出了宋江的籍,告了执凭文帖。见有抄白公文在此,难以勾捉。”
知县时文彬本就有心为宋江开脱,确认公文无误后,便道:“既有执凭公文,他又别无亲族。可以出一千贯赏钱,行移诸处海捕捉拿便了。”
哪知道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阎婆惜的姘头张三张文远得知这个消息,又挑唆阎婆去厅上披头散发,又哭又闹,来告道:“宋江实是宋清隐藏在家,官府也并未搜查宋家庄。哇哇,相公如何不与老身做主,去拿宋江?”
知县喝道:“他父亲已自三年前告了他忤逆在官,出了他籍,断绝父子关系。见有执凭公文存照。证据确凿,官府如何拿得他父亲兄弟来比捕?”
阎婆告道:“相公,谁不知道他叫做孝义黑三郎!这执凭是个假的,只是相公做主则个。”
知县道:“胡说!印信公文无误,如何是假的!”
阎婆在厅下叫屈叫苦,哽哽咽咽地假哭,告相公道:“人命大如天,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只得去州里告状,喊冤,只是我女儿死得甚苦!”
那张三又上厅来替她禀道:“相公不与她行移拿人时,这阎婆真的会去上司告状,倒是利害。详议得本县有弊,倘或来提问时,小吏难去回话。”
知县不想把事闹大,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又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当厅发落:“你等可带多些人,去宋家村宋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
朱、雷二都头领了公文,便点起人马准备抓人。
“且慢!”也就在这时,公堂外响起雷霆断喝。大厅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看向外面。
“何人在外喧哗?”时文彬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原本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把站在前方的黄安及杨氏三姐妹等人让出来。
“时知县,这简单的一件案子,如何反复还不成定论?”黄安大踏步进入大厅,无视其他人,盯着高堂上的时文彬:“公堂哭闹成何体统?”
时文彬只是盯着黄安没有说话。
边上一个师爷模样的官吏起身喝斥:“大胆,你是何人?”
“放肆,我家相公乃是济州兵马都监黄安黄相公。”焦挺瞪着一双牛眼,看着那人瓮声回应。同时把公文印信拿出抖开来,扫视众人喝斥:“相公奉命前来郓城公干,尔等还不来见过?”
“甚么?济州黄…黄相公?”时文彬几乎是蹦将起来。快步绕开案桌下来,先是打量黄安的确是上任前拜访过。又看清楚官府公文确认无误。
他唱了个大喏,双手交叉于胸前,行礼:“郓城知县时文彬见过都监相公,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尽管北宋崇文抑武,武官们地位比不上文官。可那仅限于同级之间,七品知县见到五品官员。那还得要毕恭毕敬的行礼,表现出足够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