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极派了锦衣卫去暗杀赵熙?”罗锦言微微吃惊。
这一世是真的变了。
前世,赵极虽然不喜欢赵熙,可也就是当他是透明的,她敢说,赵极绝对没有对赵熙动过杀念。
秦珏点点头:“可能是不想让赵熙成为别人对付他的傀儡吧,赵熙若死了,他也就没有顾忌了。”
天家无父子。
罗锦言苦笑,比起这个,前世赵极为了赵思,赐她一条白绫子,这还真不算什么。
秦珏道:“皇帝让人带了二皇孙过来,我一看,那孩子比豫哥儿还大上两三岁,可是个头比豫哥儿矮了半头,眼神畏畏缩缩,毫无皇室贵胄的从容。”
罗锦言还记得那两个孩子,前世她进宫时,赵熙的两个庶子都已经十来岁了,虽然长相普通,但是也不像秦珏说得这样,可见一个小孩子,亲眼目睹了哥哥的死状后,独自住在宫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她是做母亲的人了,虽然这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心里也有些酸楚,问道:“赵极既然要杀赵熙了,二皇孙以后怕是要圈禁或者守皇陵了,可怜他还这么小。”
秦珏点点头:“皇帝已经下了密旨,开春以后,就送二皇孙去皇陵了。”
罗锦言叹了口气,她想起古娆所生的四皇子。
古娆这一生都是迷迷糊糊的,唯有最后的决定却是真的清醒。
据说四皇子天姿聪颖,加上长得漂亮,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罗秋海一家,对这个养子视若己出,刚满周岁就给他上了族谱。
赵极的几位儿子,最有福的就这一个了。
秦珏知道罗锦言听不得小孩子受委屈的事,便岔开话题,继续说道:“皇帝处置了赵熙和二皇孙,再将瑞王父子扣留京城,我看那个时候,他是想御驾亲征了。”
这一点,罗锦言也猜到了,赵极在大年初一痛下杀手,派锦衣卫刺杀赵熙,又召赵梓和赵宥父子归京,就是为自己的御驾亲征扫除引患。
“现在还差一个太子,皇帝御驾亲征,朝中没有监国太子或皇子,那定是不行,总要有个人能够稳定民心,你说赵极会在皇室宗亲中,选谁来监国?”罗锦言问道。
秦珏在回来的路上,也在反复思考这件事。
选谁呢?
宗室中的人是不少,太祖一脉的也大有人在,可是现在选中的这个人,太重要了。
如果赵极一直没有儿子,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皇储!
至少在天下人眼中,他就是备选储君。
秦珏若有所思:”会不会让赵含监国呢?“
赵含是庆王世子,也就是沈砚的岳父。
宁王已死,瑞王回京软禁,大周朝就只有庆郡王这一位王爷了。
而且庆王一脉身份贵重,庆王赵义是英宗皇帝的嫡亲叔叔,庆王世子赵含已是四旬开外,为人沉稳,又有骁勇侯府这个强而有力的亲家,若是让他监国,不但能够服众,也不会召来闲言碎语。
罗锦言猛的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道:”不会,赵极决不会找个年纪这么大的人来监国,他会在宗室之中找一名少年,或者是个小孩。“
秦珏眉头微蹙:“那朝堂上下岂不是都会认为那就是储君人选?”
罗锦言笑道:“这就是赵极一贯的作风啊,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找个小孩子来监国,让这个孩子成为众矢之的,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会过继这个孩子,这就是东宫太子。而他,御驾亲征回来后,会尽快接罗氏女进宫,即使罗氏女生不出儿子,他也会暗中抱个小孩,冒充是罗氏女所生的龙子。”
秦珏怔住,惜惜说得太对了。
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如果是赵含监国,满朝文武只会认为在瑞王府倒下之后,庆王这一支终于扬眉吐气,赵含会受到重用,而不会认为他就是储君。
一来赵含年纪大了,老皇帝难以掌控;二来,当年身为皇叔的赵义是坚定地支持窦太后垂帘听政的。
但是换个小孩就不同了,完全不同。
罗锦言笑道:“赵极想找个挡箭牌,然后御驾亲征,也要赵宥父子肯老老实实回京才行。”
当年赵极征讨瓦剌,宁王赵栎趁着兵力最空虚的时候,挥师北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极决不会重蹈覆辙。
瑞王父子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街,此时赵极若是御驾亲征,赵宥在此时起兵,那个时候,南边有十万军,西南有刀海,西北还有赵宥,北边的鞑子蠢蠢欲动,那么赵极再是神勇,也只能腹背受敌。
他要南征,就要控制住赵宥父子。
大年初二,秦珏带着罗锦言和三个孩子,去了荷花池。
凤阳先生张谨从潭柘寺回来了,他见到秦珏,就把三个女婿全都扔下不理,拉着秦珏去了芝麻胡同。
秦珏有些日子没有去过张谨在芝麻胡同的那处宅子了。
他不耐烦地说道:“去那里做什么?大过年的,我还想陪岳父说说话,聊聊天。”
张谨冲他眨眨眼:“你岳父和闽涛他们,个个道貌岸然,当真是无趣,我叫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问问你。”
秦珏无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进了屋,秦珏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张谨斜睨着他,忽然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珏翻翻眼皮:“冲着我岳父的面子,我把你当成便宜外公,我瞒着你的事情多得很,凭什么要告诉你?”
张谨哼了一声,道:“那我问你,玄一道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玄一道?
秦珏立刻坐直了身子,问道:“你和灵虚子有交情?什么时候的事?”
张谨得意地摇头晃脑:“皇上让那牛鼻子也参与修书,但凡是和易经有关的,他会跟着编修。那牛鼻子虽然装腔作势,却与易经八卦一学甚有研究,与我谈得很是投缘。”
秦珏不屑:“但凡是不正经的人和事,你都投缘。”
张谨眨眨眼睛,这小子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他知道你是我的外孙女婿,就说他愿意免费给你做场法事,免费,不收银子,只要让人知道,这法事是他做的就行。”
秦珏呸了一声,骂道:“那是个坑蒙拐骗的东西,你是老糊涂了,干嘛?要给他当说客?他许你什么好处了?”
张谨吃了一通排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我老人家学富五车,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这玄一道的事情,你居然不来问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