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真快。
卢少业心思一动,面上却是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我也是闲的无事,随意逛逛罢了,瞧着张员外似乎十分繁忙,便不曾让人打扰了你去。”
“家中琐事颇多,绊住了脚。”张意卿满脸赔笑道:“听下人们说大人到了院中,我便急忙赶了过来,大人若是想逛园子,便去那边的怡兰苑吧,这几日玉兰花含苞待放,倒是好看。”
“也好,碰巧我也有话要和张员外说一说。”卢少业抬脚,便往怡兰苑的方向走。
周兰儿略思量了片刻后,咬咬牙想着跟上。
经方才这卢少业一提醒,她越发觉得张意卿不让她准备孩子衣物十分可疑,势必是田氏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到时候只待孩子出生便将孩子抱走。
眼下有个机会,说什么也得在卢少业面前略露一露脸的,得上半分的仰仗,怕是就能扭转局面了。
张意卿立刻便察觉到周兰儿的意图,斜眼瞪了周兰儿一眼,更是十分不满的看了周兰儿身边的红玉一眼:“兰姨娘身子笨重,有孕之人也不宜吹风,还是赶紧扶兰姨娘回去休息吧。”
“是。”红玉应道,去扶了周兰儿。
“贱妾告退。”周兰儿扶了红玉的手,行礼告退,走了两步之后,这眼里的泪便落了下来。
一定是这个盘算,所以不给她丝毫的机会让她有所异动。
看来,必须得另想了法子才成。
无论如何,也得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自己在张家的地位。
周兰儿一手搭在腹上,脸色阴沉。
“卢大人方才和我说有话要说,不知……”张意卿十分小心的问。
卢少业斜了斜身子,眯着眼睛,满脸的玩世不恭显得淋漓尽致,更是十分慵懒的声调,道:“倒也不是太大的事儿,就是我这几日觉得在这住的甚好,想着也盖了庄子出来,往后每年来消遣几日,让底下人找了找地方。”
“可这地方大约是因为灵山秀水的缘故,十分抢手,合适的空地没有了,倒是有一处老宅,看着荒废多年无人居住,我便寻思着将这处宅院推了重建一处院落出来,张员外觉得如何?”
卢少业略够了勾唇角,轻飘飘的说道。
张意卿闻言,顿时一惊。
脸上神色僵硬无比,双手更是攥住了袖口。
莫不是这个卢少业发现了什么不成,如若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着将那处老宅院推倒重新建一个新宅院出来?
若是这样的话,那该如何应对?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只等最后药引一到,时日成熟便可大功告成,从此以后便能位极人臣,享受人间富贵,可偏偏此时出了这样的纰漏……
要不要向福王说明此事?
张意卿的脑中飞快的掠过一个个的想法,心中更是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探寻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卢少业的脸上,想着从中查看些许的蛛丝马迹,看看这个纨绔不堪的年轻大理寺少卿,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瞧到卢少业脸上那略显疲惫以及下眼睑的泛青时,张意卿先是一怔,随后却是如释重负。
不过就是个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罢了,哪里就能查看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估摸着,也就是真是想盖个院落罢了而已。
张意卿心中一轻,但表面却是十分为难:“大人若是想建院落,草民认为还是另择他处的好,这个地方自原屋主死掉以后,便时常传闻夜间闹鬼,十分不详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最是厌恶这些装神弄鬼一说了。”卢少业拧了眉,显得颇为不耐烦,道:“若是真有厉鬼,大可来找我便是!”
“可是,大人……”张意卿顿时有些慌了。
即便是这卢少业不曾查出其中的关键来,可若是这般下去,将那废弃宅院给推掉的话,也是大大的不妙。
宅院里有通往密室的暗门,虽说寻常人难以发觉,即便是全部拆掉,也可以提前将那密道口给堵住,免得被人发觉。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密道只有一个出入口,如若发生不测,怕是难以逃脱了。
张意卿觉得,无论如何也得阻止了这个全凭一时兴起的纨绔公子哥为好。
“大人若是喜欢,一旁的那处别院草民便赠与大人,大人也不必费尽再另选他地建造宅院了。”张意卿索性说道。
这般心急的模样,顿时令卢少业心思顿时一动。
先前只是猜测那宅院有问题,兴许是通往密室的出入口,现在看来,绝对是了。
“这如何使得?张员外虽说富甲一方,家底颇丰,可张员外这银子也是来之不易,辛苦所得,这处宅院想必也花费了张员外不少银两,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这断断是收不得的。”
“我自然是能晓得张员外也是一心为我,这份心意,我记在心底便好,但这院落还是得我出钱建造了才成,否则随意收了旁人的院落,回头御史弹劾,我也难以在圣上面前抬起头来。”
“张员外便莫要推辞了,所谓闹鬼不过是人看花了眼或是有人故意捣乱便是了,我不信鬼神对闹鬼也丝毫不惧,若是张员外实在不心安的话,便请了得道高僧前来做上几场法事也就是了。”
“而且我方才听张员外说这屋主已死?那既是这样的话,这宅院便是无主的了,那这便更加好办,只需出了银两给官府,重新做了地契、房契便好。”
“说起来,我这也算是为民造福了,拆掉那闹鬼的老宅,周遭住的人也能安心一些了。现在也已经开春,不上冻便能冻土,也就事不宜迟,选个好日子赶紧开始吧。”
卢少业笑道。
友安在一旁接了话道:“公子,七天以后倒是好日子,宜动土的,这几日小的便和各处打好招呼,召集人手,五日后便开动如何?”
“好,此事便交与你去办。”卢少业吩咐道。
一句接一句的,压根没有给张意卿任何插嘴的机会,这事儿便这么订了下来。
张意卿心底里顿时一沉,烦闷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