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见状,赶紧去拦。
“杜大夫,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曾和我们说过我娘在哪儿呢,怎的就要走呢?”柳关厚急急的抓住了牛车两边的车帮。
“是啊。”柳慧娴也往前走了一步,眯了眯本就细长的眼缝:“杜大夫这般着急离去,莫不是这里头有什么内情不成?”
柳慧娴眼下最担心的是那样东西。
杜仲大夫扬了扬下巴,满脸的不耐:“我瞧着你们在这说东说西的,就是不说去接柳老夫人的事儿,估摸着你们也是不想去接的,若是不想接的话,也无妨,我便去找几个好心人,给老妇人换了衣裳,寻了棺椁下葬便是……”
一听这话的三姐弟,顿时急了。
尤其是柳关亭,赶紧开口道:“谁说我们不想去接了我娘回来,只是这会儿还在商议着谁该干什么罢了。”
说罢之后,柳关亭便转向其他二人,说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必吵吵嚷嚷的,大姐,把家里早就备好的衣裳带上,咱们两个赶紧去接娘,老三,你在家里头把库房里停着的棺木收拾妥当,再派人挨家的报了丧去。”
说着,柳关亭就往院子里头走,招呼小厮去牵了马车来。
柳关厚说什么也不干,只跟着柳慧娴寸步不离的,但也不忘记说上两嘴:“大姐,你瞅瞅大哥那模样,不就是想着能不能瞅着点功夫多捞些东西么,这可不能让他得逞了,家里头虽说这会儿人少,可也有几个能干活的,让他们在家里忙活,咱们一同去接娘去,免得到时候大哥起了歹心思,大姐一个人也弄不住。”
“嗯。”柳慧娴觉得是这个理儿,点了头:“一起去,先把娘接回来,其他的回来再说。”
到了这会儿了,家产才是最主要的。
见柳慧娴点了头,柳关厚舒了一口气,只等着小厮牵了马车过来,一起上了车,随着杜仲大夫和沈福海一同往沈香苗的家中走。
阴沉沉的天,飘起了雪花。
起初是星星点点的,几乎不可见,却是越下越大,很快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鹅毛大雪。
地上,很快便显了白。
到了村子口时,已是过了子时。
家里头,众人早已困顿不已,但也都强撑着精神。
尤其是铁蛋和沈文武,早已困得直打盹儿,但一想到如果自个儿睡了,怕沈香苗和吕氏害怕,便掐了自个儿一把或者拍一拍脸颊让自个儿清醒一些。
沈香苗和吕氏也劝说好几次让他们早些去睡觉,却也都被拒绝,她也只好作罢,只是将屋中的炭盆烧的更旺一些,免得晚上天冷,再冻着了。
“外头,好像下雪了。”吕氏掀开棉帘子,瞧着外头的鹅毛大雪。
沈香苗也过来瞧了一眼,看了看天:“估摸着三叔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咱们先去烧些热水,待会儿了给他们泡些茶水暖了身子。”
“忙活了大半夜了,估摸着也是饿了,肉片汤晚上没喝完,可也估摸着不够再吃了,我便再做一些来吧,热些馒头,吃了又管饱又暖和的。”吕氏提议道。
“嗯。”沈香苗点头,帮着一起到灶房那烧火开始做肉片汤。
锅里头的水刚烧开,外头大门边响了。
沈香苗起身去应门。
先看到的自然是沈福海与杜仲大夫。
由于外头下着雪,两个人坐的这牛车又是没棚子的,身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头发、眉毛上都是一层的雪白。
沈香苗赶紧拿了洗脸的巾子来给他们拍掉雪水,端了热茶过来给他们暖身。
接着,门口便又出现了三个陌生的人影。
估摸着,这便是柳老夫人的三个儿女了。
“杜大夫,我娘在哪里?”柳关亭急急的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神色焦急,这倒是人之常情,倒是没什么不妥,但是不妥的是,这三人的脸上虽是有急切神色,但却不像是寻常娘去世的儿女们该有的悲伤,反而是急切中带了些许的欣喜与迫不及待。
估摸着,这些人早已盘算好了,只等着柳老夫人一死,便想着将所有的东西都夺了去了。
天底下,竟是有这般的儿女。
一想到那酷似汪老师的柳老夫人竟是摊上这般的儿女,落得这般凄惨的地步,沈香苗便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沈香苗不由得抿了抿唇,眼角眉梢满都是十足的寒意。
尤其是瞧着这几个人一窝蜂的往里走,连主家都不肯打招呼的模样,更是觉得十分不喜,下意识的伸了脚出去,一脚踩在了最前头柳慧娴那鲜艳的石榴红色的罗裙上头。
柳慧娴走的最焦急,这忽的被踩到了裙子,整个人便是一个踉跄,加上院落中落了不少的雪,有些已经融化成了雪水,又结成了冰,十分的光滑,柳慧娴便“啊”的一声往前扑去。
双手下意识的在一旁胡乱的抓,身侧的柳关厚以及身后的柳关亭俱是不能幸免,一同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这下摔得着实是不轻,三个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都是龇牙咧嘴的,走路都有些歪了。
柳慧娴起身之后一把便将柳关厚与柳关亭推了个老远:“你们两个,莫不是想着踩了老娘的裙子,让老娘摔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好得益?”
两个人被这么一推,又是一个踉跄。
柳关亭还好,身体健壮,最终还是稳了一下不曾摔倒,相对瘦弱的柳关厚便不曾那般好运,再次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又是一通谩骂。
“大姐说的是什么话,谁踩了你裙子,你这不小心摔倒了,还拉了我们两个垫背的,我还不曾说你什么呢,倒是先把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了。”
“死鸭子嘴硬……”柳慧娴插着腰便要吵吵嚷嚷。
“旁人好心帮你们救你们的母亲,你们到这儿来却是要闹事,还有没有半分的良知?若是再吵吵嚷嚷的,都从这滚出去!”杜仲大夫一声的怒喝。
天狼在大门有个动静时便醒了,一直悄没声的在一旁呆着,这会儿估摸着是察觉到气愤不对,“汪汪”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