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臣一瞬间俊颜便宛若寒风过境般,他倏然收紧了拳。
黎栀那脆生生的一声哥哥好像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
那是曾经专属他的一个称呼,现在她竟然冲另一个男人叫哥哥!
傅谨臣完全不能接受,眼底阴寒一片。
“刚回来的,你要来云城,我当然要帮你打前站啊。家里都收拾好了,云瑶最近都住家里就好。对了,我让陈妈准备了甜品水果,你快带她进去吧。”
南景棠身穿一套深灰色家居服,脚上也是拖鞋,周身都是松缓的气质。
而他和黎栀站在一起,说着这些话的样子,就像男女主人,一同并肩招待客人。
他看向黎栀的目光含笑,也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黎栀仰头冲他点着头,“哥哥最妥帖了,瑶瑶快,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住一起也好,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说话了……”
黎栀迫不及待,回头挽着简云瑶的手臂,便要带她进去。
而从她看到南景棠起,就没再瞧过傅谨臣一眼。
她好似忘记了他还在这里,也好似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再回头和他说一句再见。
“栀栀!你刚刚叫他什么?”
傅谨臣却已不自觉的迈步上前,他嗓音嘶哑,盯着黎栀的后脑勺,语气是重逢之后最严厉的。
黎栀脚步顿了下,转身看向他。
对上男人沉郁似酝酿着风暴的眼神,她却只轻勾了下唇角说道。
“傅少,我怎么称呼人,都是我的事情,我想你没有置喙的资格。今天傅少的帮忙我很感谢,我答应了请傅少吃饭,但一码归一码,还请傅少不要误会什么,也不要越界。”
黎栀的话并不算多刻薄尖锐,她甚至脸上还挂着礼貌性的微笑。
但是听在傅谨臣的耳中,却觉得每一句都像凌迟过来的刀,刀刀见血般锋利。
傅谨臣俊颜微微苍白,蓦的呵笑了声,一言未发,转身便走。
他背影步履生风,显然是裹挟着怒气。
他很生气。
但是黎栀显然不在意,她只是挽着简云瑶道。
“走吧,我们吃点东西,等下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南景棠倒是落后了一步,他看着傅谨臣的背影眸光沉了沉才转身跟着进去。
简云瑶跟着黎栀进了客厅,侧头低声问她。
“怎么回事,你故意气傅狗的?”
简云瑶刚刚也是被惊到了,黎栀竟然叫南景棠哥哥,叫哥哥嗳。
从前那可是傅狗的专属称呼,傅狗刚刚的那个脸色,简云瑶只想说一个字。
爽。
简云瑶都感觉,狗男人这回是真被气死了。
黎栀偏头看着简云瑶,笑道:“我故意气他干什么?就一个称呼而已。”
从前她能叫傅谨臣哥哥,现在自然也可以叫别人。
简云瑶愈发惊愕,还想问问黎栀,傅谨臣难道在她心里真的就翻篇了,问问她是不是准备接受南景棠了。
但这时候,南景棠已经跟着进来了。
简云瑶只好收住话头,冲南景棠点头道谢。
“这几天要添麻烦了,南先生。”
南景棠点头,“叫我南大哥便好,栀栀对你和亲姐妹一样。”
他含笑看向身旁黎栀,才又道:“我是栀栀的哥哥,四舍五入便也是你的大哥,无需这样客气。云瑶的事儿,若是有需要,南氏的律师团和公关团队随时可以替你服务。”
简云瑶忙道谢,又道,“那南大哥叫我简云瑶或者瑶瑶吧,就是千万别叫云瑶。”
南景棠不明所以,黎栀却抿了抿唇。
她知道简云瑶是想起了云窈,她和简云瑶也真是同病相怜。
从前黎栀被叫七七,便能想起来白洛星的小名叫期期。
现在秦屿风又找来一个云窈,真不知道是想恶心谁。
黎栀握住简云瑶的手冲南景棠道:“哥哥,我带瑶瑶回房间说话了。”
那边,车里。
傅谨臣想着方才黎栀叫着“哥哥”跑向南景棠的一幕,别说酿醋了,他此刻已经被醋直接泡死了。
他想到南景棠传闻就是南家收养的童养夫,想到黎栀冲南景棠巧笑倩兮,南景棠宠溺看着黎栀的画面,像浑身爬满了虫蚁在啃噬般抓心挠肺的难受。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黎栀现在和南景棠是什么关系。
男人抬手,用力将领带扯开又解开了两颗衬衣袖口,浑身阴霾重重的。
陈庭开着车,也在想刚刚的情景。
太太跑向南总,和南总相处的画面,再对比太太之前对总裁,简直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真亲近和假客气。
陈庭都替自家总裁扎心。
但他不敢说,他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劝说道。
“总裁,我觉得太太肯定是故意那么叫气你的,太太不是还答应了要请你吃饭呢,这不比从前好多了?再说,太太刚刚还叫我陈哥呢。”
傅谨臣薄唇微挑,自嘲冷道。
“是啊,连你都混上一个哥,她现在却只肯叫我傅少。”
就算不叫哥哥,她竟连一句三哥都不肯再叫了。
陈庭后脖颈发凉,嘴快的道:“总裁,您也是哥啊,前夫哥也是哥,您别自卑啊……”
完了,他刚刚和太太说自己爱秃噜嘴,真的秃噜嘴了!
陈庭感受到来自傅谨臣阴冷逼人的视线,整个要哭了。
“前夫哥?”
傅谨臣嗓音似是从齿缝中挤出般。
陈庭想到傅谨臣虽然离婚已经四个多月了,但是傅谨臣却从未对外宣称过自己离婚的事情,行事作风还总以已婚人士自居。
甚至,这四个多月,他婚戒根本就没离手过。
现在手上没有戴,还是刚刚来见黎栀的路上,傅谨臣不知道怎么想的将婚戒摘掉收进了口袋。
陈庭便知道傅谨臣又多忌讳被提离婚的事儿了。
陈庭欲哭无泪,“总裁,我不是那个意思……”
“停车!”
陈庭没说完,傅谨臣便冷声开口。
陈庭不敢迟疑,飞快路边停靠,一分钟后,陈庭站在路边,看着傅谨臣自己开车扬长而去,默默流下了两行面条泪。
怎么太太回来了,这日子更没法儿过了呢。